ri上中天,昏昏沉沉的柳漁媚眼如絲,坐了起來。
「醒了?」
剛好李芝掀開帳篷的布簾,看到柳漁朦朧地四處張望,笑道:「不用找了,你的小情人不在這裡。」
「走了?」
柳漁想起什麼,雙眸微黯然。
「嗯。」
李芝進來坐在柳漁邊上,一面檢查她的傷勢,一面說:「別這種表情,又不是生離死別。」
「艾普不知道真羽的出身?」柳漁抬起螓首,問了另一個問題。
「應該是不知道。」李芝好笑地道:「我本來以為小傢伙是不放心我們兩個,原來他是不捨得剩下的酬勞,回來討錢的。」
「是了。」
看女兒怏怏不樂的樣子,李芝繼續道:「去天羽山估計來回最少要三個月,先瞳讓你給藍馨帶個話,讓她不要擔心。」
說完,李芝暗地留意柳漁的反應。
「嗯。」
柳漁輕應了一聲,表現的平靜,稍一頓後忽然道:「芝姐,回去之後,把團裡清理出來的空缺交給我來打理吧。」
動作停下,李芝詫異地看著神色淡然的柳漁,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誤會了她的意思,畢竟以前她自由慣了,絕對不會想要去管理劍齒之虎的。
「可以嗎?」柳漁的眼神很認真。
李芝鼻子一酸,用力點頭,欣慰地擁起女兒,眼睛隱隱發紅。
「好了,沒問題。」
一會兒後,李芝調整好心情幫柳漁換了藥,邊收拾邊叮囑:「你虎哥打算盡快離開,東西別落了。」
其實也沒有太多物品,柳漁幫著她整理一下,很快就清理乾淨,隨後攜手出去。外面的大隊早準備妥當了,都在等。
柳虎正在和艾普萊登、卡莫羅幾個人研究先瞳交給李芝的小瓶,看見兩女出來,下巴微頷。
「好傢伙!」
卡莫羅癡迷地兩手捧著小瓶,像供祖宗一樣小心翼翼,表情變了一個人似的嚴肅,「還銘刻術陣,是哪家的敗家子,忒浪費。」
「意思是找對了?」艾普對器具也有一點研究,但對於太過精密例如眼前這個小瓶這種的就完全看不懂,皺著眉道。
「不知道。」柳虎苦笑了一下,乏力地搖頭。
「賣給咱們盟算了。」抓著小瓶,卡莫羅就捨不得撒手了,眼巴巴地道:「盟裡的一群老頭兒就喜歡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回頭還可以敲他們竹竿。」
「不行。」
李芝在旁聽了一會,搖頭道:「我對勞先生許過承諾,不論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我都要把它交給藥塔處置,況且這也是任務契約。」
「他又不知道,怕毛。」作為一個器具師,卡莫羅對未知器具的探索yu不亞於色狼之於美女,急得爆粗:「咱們器星盟摳是摳了點,不過這東西老頭們肯定他娘的喜歡,坑他幾萬個金都可以,要不老子那份也不要了,都給你們!」
柳虎看了艾普萊登一眼,後者一攤手,點頭道:「這回他倒是沒說錯,其它的不好說,只要是他們盟裡沒有的稀罕玩意,多少錢都不成問題。」
卡莫羅像個不差錢的暴發戶,直喊:「是吧,是吧,多少錢都給,賣了賣了!」
傭兵團在任務中私扣值錢的財物,這在傭兵界中倒不是什麼新鮮的事,加上劍齒之虎家大業大,接下來還有可能出現動盪,柳虎有點心動了,看向蹙著眉目的妻子。
「……」
沉默了一會,李芝還是緩緩搖頭,但不等快要吐血的卡莫羅急,她又道:「不過……你要的是這個瓶子吧?我想勞先生對它不會有興趣。」
「啊?」卡莫羅瞪大眼。
倒是柳虎和艾普萊登很快領會了李芝的意思,頓時眼前一亮。
看卡莫羅還是懵懂不知、要生要死的樣子,艾普忍不住罵了一聲蠢牛,無奈道:「瓶子可以換一個,這對你們器星盟來說有多難?」
這回卡莫羅總算明白了,小雞啄米般猛點頭:「行,行,我給它換一個金的,保管比這個漂亮十倍,不,一百倍一千倍,拿出去倍兒有面子。」
「那就這麼說定了。」
柳虎怕這渾人又鬧出什麼事來,第一時間把小瓶搶回確保安全,然後有點疲憊地道:「散了,作最後準備,隨時出發。」
「團長!」
有人站了出來,帶點不滿地道:「是不是要想辦法找回虎副的遺體?就算真的找不回來,按慣例,照理也要祭奠一下吧?」
眾人的視線落到低頭的柳虎身上,同樣想不通他的做法。在他們的印象中,柳虎和虎齒,不僅是從小一起成長的同門師兄弟,更是共同撐起劍齒之虎的患難手足,感情可比一般血親都毫不遜色的。
靜了一下,柳虎抬起頭,看著說話的漢子和站在他身邊的幾人,沙聲道:「那好,交給你們了。」
作為虎齒的部屬,對柳虎的做法肯定心懷不滿,可當他們對上後者那遍佈血絲的雙眼時,又都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麼繼續開口。
見到柳虎的表情,其他人心裡也不好受,心裡的疑議隨之消失乾淨。
愁雲下,柳虎起身從人群裡穿過,用力一拍那低頭的漢子的肩膀,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深沉地道:「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回家!」
回家,兩字裡蘊含的意思又怎會僅限於表面,以往和虎齒和楚易兩人交情不錯的,紛紛心酸地撇開頭,其中感情深厚的甚至眼濕落淚,難過傷懷。
柳漁拉著李芝的手臂,萬般滋味,一時間分不清該悲該恨。
呼
慘淡的氛圍下,忽地有一股淺薄的藥香隨風悄然瀰漫,李芝極為敏感,第一時間就驚覺,正要出言提醒,一道溫和的聲音卻先一步在營地外響起。
「冒昧打擾一下!」
當所有人驚然反應過來,來人已近在十多碼外。只有兩人,前面一個臉上帶著結晶面具,身穿流光白衣,腳踏離地三尺虛空,飄逸脫塵;稍後的是個金絲錦袍老者,同樣懸空而行,但高度要稍低於前者,態度顯得恭謹。
「勞布先生!」
「勞爺爺!」
看清金袍老者的模樣,柳漁和李芝臉色劇變,幾乎是同時間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