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籠罩,夜涼如水
一輛灰白色的浮影『嗖』一聲從幽暗的街道那頭飛掠過來,帶起的氣流捲起一層塵屑,呼地吹起路邊草莽,擾亂了深夜的寧靜。
茲啪
浮影停在一家四四方方地圍著籐架的庭院門口,後座的門打開來,走下一個身著紫色連衣短裙,藍發如波浪的高挑女孩,她走出幾步,轉身向浮影揮揮手。
「不請我到裡面坐一會兒?」
裡面有人揶揄地開了個玩笑,女孩回以一個淺笑,婉拒了前者或許不單純的請求,道:「今天太晚了,有空再請你。」
「哈哈,也好。」那人朗笑了幾聲,表現的很有風度,關心地道:「進去吧,注意休息,有什麼事隨時可以來找我,我先回去了!」
「嗯,再見。」
女孩保持著淡淡的距離感,微笑著搖手道別。
後門關上,浮影從地面上漂浮起一尺多高,顫動一下,掠了出去,眨眼就消失在夜幕裡。
撥了撥被晚風吹亂的髮絲,女孩目送浮影離開後,安靜地扭身轉過去,打開木欄庭門,卻沒有回屋,而是踩著濃軟的草甸,往庭院側邊走去。
……
「成少,你真有耐心。」
遠在街道另一頭的浮影,保持著高速在移動,裡面響起了幾句對話,最開始是負責駕駛浮影的護衛無意挑起的話題,沒頭沒尾的一句。
「呵呵,好馬嘛,得慢慢培養感情,那樣騎起來才有感覺。」
坐在後座的不是別人,正是聚會後送藍馨回家的成柳,他雙手交握著放在翹著的腿膝上,閉目養神,聽到護衛的話,用你不懂得的語氣笑道。
護衛不以為然地道:「多麻煩,騎馬嘛,不讓騎就硬上,硬上不行就給她下點料,來回幾次,多烈的馬都得乖乖趴下翹屁股。」
切!
鄙夷地瞪了護衛的後腦勺一眼,成柳身體往後靠,哂道:「騎馬,你沒有我懂!普通馬,怎麼騎都行,壞了膩了頂多換掉,名馬可就不能隨便糟蹋,暴殄天物會被人笑話的。」
「不懂,反正我覺得嘛,這馬就像那母狗,誰cāo就跟誰走。」護衛的想法簡單多了,又黃又暴力。
……
面對粗俗的人,成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乾脆不搭他。
許久後
「嗯,你這句話說得倒有點道理,你安排的人不會有差錯吧?」
「嘿嘿,原來成少你早想好了,果然比我懂,絕對沒問題!」
誰cāo跟誰走啊?
成柳望著窗外幻燈片一樣快速交替的夜景,輕喃了一聲。
這時候的藍馨自然不知道還有人在大晚上無聊地討論著騎馬的話題,她站在屋子側邊的屋簷外,看了一下,走到橘黃燈火映照下的台階上,挨著不知等了多久的男子坐下來,雙腿伸直,白玉般誘人的長腿盡顯在光影下。
「什麼時候回來的?」
從苑軒回來,藍馨花了很長的時間讓自己盡量地表現的平靜,但效果不太理想,努力保持自然的動作依然顯得僵硬,聲音帶著隱隱的顫抖。
「你瘦了。」
先瞳沒有回答藍馨的問題,而是偏頭打量她。
藍馨的確瘦了,更美了。以前她是偏向於豐滿型的,很容易勾起男人的慾望,現在的她變得消瘦了,身體在這兩年裡不可思議地拔高了一分,越加的高挑。更為美妙的是,她削減的地方恰的好處,彷彿只去掉了身體上每一寸的贅肉,前凸後翹,身段愈發的完美!
不得不說,僅以性感而言,藍馨超越了先瞳所見的任何女人!
「嗯。」
蚊吟般低哼了一下,藍馨臉頰發紅,將頭低下來,埋入胸前的深壑裡。
「對了,這裡是怎麼回事?」
嬌羞下的藍馨更添了幾分女兒態,讓先瞳不禁目眩,撇開頭去,環視了四週一圈,眼裡滲著滴血的疼痛,臉上卻掩飾的很好,看上去很平淡。
「啊,是洛格思小姐的意思。」
闊別已久再相逢,以前性格較為外向的藍馨反而有些扭捏,等到先瞳問,她才仰起螓首,輕輕咬著嘴唇道:「她一直在內疚,很想為你做點事。」
先瞳看了看藍馨,再問道:「嗯,那你呢?怎麼一個人住進來了?」
「我想……」
鳳眸裡水熒熒的發亮,藍馨俏臉充紅,輕若無聞地呢喃道:「我要……等你回來。」
晚風吹過,庭院的花圃裡淅淅的響,外圍的籐架則發出沙沙的聲音,偶爾咯吱咯吱的搖晃,亂石草芥中,蟲子的嘶鳴使夜晚變得更幽靜。
直至月上中天,幽光下的屋樑下,交談聲才再響起。
「對了,你知道家裡周圍有人在監視嗎?」
台階上的兩人不知什麼時候依偎在了一起,先瞳右手環著藍馨的腰肢,攬著她讓她靠在肩膀上,左手握著她柔軟無骨的小手,十指緊扣。
關係轉變的有點突兀意外,可細想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從何時開始,藍馨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先瞳,在林脂凝表露心聲之前,或許只是淡淡的喜歡,然後喜歡變得越來越濃,逐漸變成了她無法理解的情感,並為此改變,甚至不惜奉上自己的生命。
而對於先瞳而言,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他也喜歡藍馨,雖然還沒有深刻到付出一切的地步,不過已經足夠,因為他覺得內疚。
一個是付出一切的感情,一個是喜歡加上愧歉,事情便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相偎一起。
藍馨閉著眸子,點了下頭,心滿意足。
先瞳聞著藍馨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體香,捏著她的青蔥玉指,瞇眼道:「三個人,你認識?」
「應該是成柳的人吧?」
沉浸於迷夢中的藍馨不太高興,原因是口中的那個人,她覺得如果不是他的小動作,自己就可以和先瞳再享受多一點的溫馨時刻。
「剛才送你回來的人?朋友嘛?」先瞳皺皺眉頭,說:「剛才觀察了那三人一會,應該不是什麼好人,你的朋友沒問題吧?」
「人還算可以,不過沒安什麼好心就是了。」捅破了那層紙,藍馨變得主動了許多,偎入先瞳懷裡,慵懶地道:「他的背景比較厚,你還記得劍齒之虎吧?呃……對了,你認識柳漁?」
「見過兩次而已。」
對於藍馨的親暱舉動,先瞳有點不適應,手臂揚了揚,最後落到她裸露在外的白嫩肩膀上。
「哦,成柳的舅舅是劍齒之虎的虎齒,柳漁得喊他一聲堂哥,關係還過得去,今天他就叫上柳漁去撐場……啊!對了,你見到蔣雯了吧?知道她被選入天皇神族的事情嗎?似乎是有任務在身,不然不會回來的,好像湊巧住在苑軒,所以下來走了一趟……我覺得她是想找你,她那人挺傲的,一直想把你比下來……」
說著說著,放鬆下來的藍馨話匣子打開了,沿著話題開始講述這些年來的那些人那些事,先瞳覺得有趣,也就笑著傾聽。
「還有……還有脂凝……凝……」
到先瞳聽出藍馨的聲音不對勁,已經過了小半響,他低下頭,猝然發現懷裡的女孩臉色蒼白的嚇人,面上佈滿細密的汗珠,在他低頭的時候,仍舊淒美地強笑了一下。
「怎麼了?」
先瞳嚇到了,他扶正藍馨,看到她的右手死死地摀住小腹的位置,彷彿在承受難以忍耐的痛楚,嘴角咬出血來,一點鮮紅在青白的唇間觸目驚心。
藍馨身上的短裙在涓涓不止的香汗下濕透,先瞳顧不得欣賞顯露在眼前的玲瓏嬌軀,一把將人橫抱起來,忙亂地衝向側門。
粗魯地擰斷門鎖,先瞳抱著疼得奄奄一息的藍馨直奔大廳,將她輕放在柔軟的躺床上。
嘶啦
抓起藍馨死按小腹的手掌,先瞳一手將短裙撕開一個大口子,露出裡面紅嫩的肌膚來,當他看清時,神情呆了一下。
「不……別走。」
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藍馨拉住想要起身的先瞳,把他的手放到自己不太平坦的腹面上,勉力地笑笑,虛弱說道:「只要你在……就好了。」
「給我說說……你的事吧……我想聽。」
先瞳眉頭緊鎖,面對藍馨的柔弱懇求,終究是不忍拒絕,深吸一口氣,重新蹲下來,握著她的手,撫著她的小腹,極力維持著鎮靜。
……
直到天色微微發亮,先瞳才站起來,看著呼吸均勻地熟睡著的藍馨,表情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