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央
古樹遮天的樹冠幻化出翠綠色的光芒,與湖面的螢光相互映對,瑩瑩綠光從樹根、樹幹上下蔓延往樹幹,整棵古樹逐漸轉變成耀眼奪目的綠色琉璃寶樹!
站在湖面上、古樹下,周圍的翠綠螢光讓先瞳禁不住偏了偏頭,手掌下意識地擋在眼前。
滴!
水珠滴落水面的靈動聲響從古樹下傳出來,站在先瞳前面的黎鹿身體一顫,前肢彎曲,獸首低垂,虔誠地趴伏下來。
「老友,好久沒見了,你看起來不太好!?」
蘊含複雜感慨和唏噓的問候在古樹周圍響起來,聲音蒼老柔和,彷彿出自平常老人之口。
先瞳驀然張開眼,往樹下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古樹下露出水面的猶如翡翠的樹根上,站著一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模樣古怪、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白色光芒的年邁古獸!
這古獸和平凡的灰白色老羚羊的大小、身形相若,馬尾,牛蹄,擁有一雙巨大的倒鉤彎角,長著一張老邁、臉上遍佈皺褶的長窄老人面孔,灰白色的鬚眉濃密長亂,往後伸延成了蓬鬆的鬢毛。
人面獸身已經超乎先瞳想像,可還不止如此,眼前這頭老獸的臉龐上,竟然分佈著九隻眼睛,額頭居中位置一隻倒豎的獨目,兩側依次排列四雙相對較小的眼孔,看上去異常駭人!?
「啊,是這樣啊,那真是遺憾。」
老獸出現後,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說了兩句話,接著就將慈和的目光轉到愣神的先瞳身上,充滿生機的氣息隨之撲過去。
嗯?!
猝然一驚,沒有防備的先瞳只感覺渾身一暖,身體似是浸泡在暖洋洋的溫熱當中,通體活絡,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歡動雀躍起來!
先瞳若有所覺地張開手掌,只見虛空箭在手掌上留下的傷疤以肉眼能見的速度飛快癒合,轉眼就消失無蹤,沒有留下一絲痕跡。與此同時,他還能夠感覺到體內的變化,一股強大的難以言喻的生命之力正以恐怖的速度修復他體裡日積月累下來的內傷隱患!
「呵……!」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後,先瞳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雙瞳明亮,一股全新的強橫氣息悄然從他身上升騰,脫胎換骨!
「晉級了?」
站在先瞳側後方的朱小佳美眸一亮,上前兩步,稀罕地喜形於色。
「啊……啊!」
呆了半天,先瞳才如夢初醒,饒是他向來處事淡定都忍不住面色激動!
困在c級12星這個瓶頸裡大半年時間,先瞳原先並不困惑,畢竟晉級這種事情,修煉到一定程度,只能講求機緣,因此他一直抱著輕鬆的心態去面對。
直至聽到魂老關於勢化的分析,他才真正意識到舊患對修行的負面影響,也因此心存焦慮,生怕一時不慎,毀了相對於其他種族而言本來就不算突出的修行天賦。
然而,先瞳想不到正當自己為體內積患煩惱不堪的時候,上天就砸下一個天大的餡餅,不僅舊患盡去,甚至還在巧合之下突破了瓶頸,一舉晉入b級!
「多謝祖神!?」
驚喜之餘,先瞳並沒忘記感恩,臉上喜色一斂,朝不遠處的古獸深深地躬身致意,極為懇切地道謝道。
「謝謝!」
切實的替先瞳感到喜悅,朱小佳純美的臉頰上露出一抹真誠的微笑,放下懷裡的小鹿,向著老獸斂衽一禮,優美大方。
「不過一份微不足道的小禮,無須多禮。」九隻眼瞳在先瞳和朱小佳身上轉動,祖神溫然一笑,張嘴道:「你……命定之人,可知道,我等你等了多長時間?」
「我?」
周圍靜默了一下,先瞳四下看看,最後指指自己,完全沒有想到祖神口裡說的『命定之人』會指的是自己,半天沒反應過來。
祖神掀嘴笑道:「自然是你!」
小鹿踏在湖面上,歡快地蹦跳了兩下,然後驚奇地看著模樣古怪的祖神,怯怯地走上去,見到後者沒有反應,立即高興地跑過去,繞著它的四肢打轉。
茫然搖頭,先瞳看著懵然不知利害的小鹿,暗自捏了把汗。
「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個可以完成約定的人。」表情平靜,祖神甩動著馬尾逗玩小鹿,淡然地道:「為了完成這個約定,我已經等了三千年!」
先瞳覺得頭腦有點發暈,遲疑地道:「約定……等我?」
祖神沒有回答先瞳的問題,而是微微低下頭,額門正中央的獨目裡淺綠色光芒閃爍,徒地射出一條光束,擊落到湖面上。
整片湖面的綠光一收,旋地轉換成清亮的淺綠水面,上面光暗交替,不可思議地浮現出一幕幕的模糊畫面來,飛快閃現!
也不知祖神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將湖面變成了一面巨大的屏幕!
不過,先瞳沒有心情去計較,因為他已經被湖面上顯現出來的一個個畫面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時而眺望時而低頭時而左顧右盼,看得全神貫注。
一開始的畫面,是在一片茂密不見邊際的森林上空,一艘遮天蔽日的黑色神秘物體衝破雲層,斜斜地墜向森林的極北邊,掀起沖天的塵土和煙霧!
接著是零碎的片段,人影映照在湖面上,拉伸的很大,幾乎看不清,先瞳沒辦法判斷出具體的內容,只猜測是一些人形生物在活動。
中間閃現的內容最為震撼,那應該是以森林為戰場的一場戰爭,雙方的鏖戰很慘烈,尤其是天空上,幾個龐大的獸影面對數之不盡的黑影,斬殺四方,血灑漫天,亂轟下整片森林都成了廢墟!
之後畫面一轉,赫然是古樹前面的綠地上,一個落魄但依然霸氣的黑色人影站在湖邊,朝著湖中心說著什麼,然後身體慢慢化為碎片,飄散在空氣中!
不知何解,看到這裡的先瞳心臟莫名一窒。
最後的場景,是焦煙中的戰場,畫面轉換的很快,大致的意思是作為主戰場的森林最後還是**死亡,發生變異,最終成了異域森林!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當湖面上的畫面消失,恢復螢光,祖神才長歎了一聲,眼神意外地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