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說這安胎藥呢,是伊哈娜的兄長尋來的,味道可好了,甜絲絲的。/top/小說排行榜」海蘭珠白皙如玉的臉頰含著小小的笑渦,看在皇太極眼裡,直讓他心頭一陣柔軟。
「哦?讓太醫瞧了沒有?」皇太極不放心。
「張太醫都說了,這藥對孩子特別好。」海蘭珠嗔道。
皇太極眼眸看向伊哈娜,淡淡道;「你兄長做的不錯,回頭領賞吧。」伊哈娜聞言,只俯身謝恩,剛要退下,卻見小順子行色匆匆的趕了過來,跪在地上,面色卻是蒼白,一臉慌亂的樣子,道;「皇上,皇上,出大事了。」
皇太極怒目而視,喝道;「何事如此驚慌?」
小順子嚥了嚥口水,汗珠一顆顆的落了下來,他卻仿似感覺不到,只顫抖的回話;「方纔從前線傳來急件,說是,鰲大人受了重傷,在軍營裡眼見是不成了。現在被人護送了回來,只怕,只怕是凶多吉少。」
「光郎」一聲脆響,卻是海蘭珠手一滑,盛著藥汁的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皇太極瞟了她一眼,但見她面上卻是慘無人色,心中只更是煩悶。站起身子衝著小順子低吼道;「傳令下去,讓人帶上太醫,速去迎接,無論如何都要將他救活!」
「喳」小順子領旨,一溜煙的快步小跑著從關雎宮離去。
皇太極回頭,看著海蘭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壓下心頭的不適,只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鰲拜是大清的第一勇士,也是我的驕傲,他定會吉人天相,平安無事的。」
海蘭珠心頭惶惶,在他的面前,她卻不能表現出來自己的憂懼,只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皇太極眼眸陰沉,看著地上的碎片,像著伊哈娜道;「收拾乾淨了,別讓你家主子割著腳。」
語畢,拂袖而去。
伊哈娜也是一臉慘白,連皇太極離去都未曾發現,海蘭珠先回過神來,看著伊哈娜依然矗立在那裡,不由得道;「伊哈娜,伊哈娜?」
伊哈娜猛然醒悟,只道;「主子,您叫我?」
海蘭珠瞧著她的臉色竟是比自己的還要難看,心下閃過一抹疑惑,卻沒心思深究,只道;「沒什麼,我不舒服,你扶著我去休息吧。」
當下伊哈娜收斂心神,只服侍著海蘭珠躺下,主僕倆卻是一樣的心神不安,惶恐擔憂。
麟趾宮。
「主子,奴婢求求您,您讓奴婢出宮去看他一眼吧,嗚嗚,奴婢求您了。」葛洛一臉淚痕,跪在娜木鍾腳下,哀聲懇求。
「葛洛,鰲大人府中妻妾眾多,你又以什麼樣的身份去?你要別人怎樣看你?」娜木鍾語重心長。
「不,奴婢不管,只要能讓奴婢留在他身邊照顧他就夠了。奴婢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哪怕我這一輩子都不嫁人了也不打緊。求求您了,主子,您請皇上開恩,讓奴婢去吧!鰲大人現在生死未卜,若他活不成了,奴婢也不活了,主子,您就可憐奴婢吧!」葛洛哭成了淚人,像著娜木鍾磕下頭去。
「你!」娜木鍾深深歎息,良久,卻終是不忍,也不看她,只道;「你去吧,皇上那裡我會替你解釋的。」
「謝謝主子!」葛洛眼淚也不及抹去,站起身子奔出了麟趾宮。
娜木鍾轉過身子,看著她的背影,心頭卻甚是沉重。
葛洛捧著一盆清水,剛進門,就聽到男人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她當下便傻站在那裡,一旁的太醫看到她,只道;「還不快來給大人擦拭!」
葛洛回過神來,上前就見他胸前的傷口上鮮血亂噴,她捧著水盆的雙手止不住的發抖,水珠四濺,她看著從他傷口噴出的鮮血染了太醫一身,腦海裡只嗡嗡亂響,忙著擰乾了絹帕去為他擦拭身上的血跡,淚水不由自主的嘩嘩的落了下來。
太醫取下了箭頭,在傷口上用了大量的白藥,費了好大的勁才稍微止住血,在葛洛的幫助下將傷口包紮好,也是筋疲力盡。來不及拭去額上的汗珠,太醫站起身子,像著鰲拜的福晉拱了拱手;「夫人,鰲大人的傷勢過於嚴重,現下唯有盡人事,聽天命了。」
鰲拜福晉身子一軟,幸得侍女穩穩扶住,已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盈盈拜倒;「求求您,救救爺,他還如此的年輕,您一定要救活他啊」
太醫搖了搖頭,只將福晉攙了起來,一聲長歎;「夫人,不瞞您說,皇上也是十分關心大人的傷勢,勒令微臣一定要治好大人。只不過,大人的傷實在是太重,微臣救治過無數在戰場上負傷的勇士,可都沒見過像鰲大人這般全身是傷的,這簡直是他自己拿自己的命不作數。打仗也不是這麼個打法,微臣實在無能無力,夫人還是請薩滿法師來看看吧。」
葛洛面色慘白,一顆心猶如墜到了深淵,再看鰲拜福晉,已經是雙眸一閉,暈了過去。
一時間,府裡亂作了一團,葛洛只覺全身冰涼,轉過身子,眼眸定定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男子。那曾經英挺矯健的他,清俊冷寂的他,淡然凌厲的他,一一在她腦海中浮現開來。可如今,他卻毫無生氣的睡在那裡,鮮血透過棉布絲絲滲透了出來,那觸目驚心的紅色直讓她心驚肉跳。
葛洛支起身子,淚流滿面,卻強打起精神,接下來的幾日裡,皆是寸步不離的照顧的無微不至。
這天傍晚,葛洛襄助著太醫為他換了新藥,太醫凝神片刻,手撫上鰲拜的額,卻還是搖了搖頭,回頭對著葛洛道;「姑娘,大人現在起了高燒,是生是死,也就指著今兒個一夜了,你還年輕,凡事看開點。」
葛洛肝腸寸斷,只哭喊道;「太醫,您不能就這樣放棄了大人,皇上前倆天還親自來過,您要是救不活他,皇上一定會雷霆震怒,說不定還會牽連到您。我求求您,您可以針灸,要不,您在開個方子,奴婢去煎藥。」
那太醫歎了口氣,只道;「這些都沒用,最主要的是鰲大人有沒有求生意志,是生是死,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語畢,整理好藥箱,走了出去。
葛洛失魂落魄的看著他年輕清俊的面容,此時雖是沒有一絲的血色,可仍是英挺如昔,散發著淡淡的冷峻之氣。
葛洛拿著棉花,沾濕了茶水,潤著他乾渴開裂的嘴唇,淚水辟里啪啦的紛紛落下。
「蘭兒」葛洛手形一滯,卻是鰲拜幾不可聞的囈語出聲。
「大人,您在說什麼?」葛洛傾著身子,將耳朵附在他的嘴邊。
「蘭兒」鰲拜呼喚著心愛之人的名字,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輕柔,仿似大點聲就會驚嚇了佳人一般,這一聲聲的「蘭兒」,含著徹骨的相思,直喚的纏綿悱惻,情深不壽,令人聞之欲醉。
葛洛大驚,心中一慌,腳下一軟,竟坐在了地上。不知不覺,自己的雙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蘭兒,」床上的男人面色溫柔,仿似在夢中與心愛的人相會一般,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他的眼角緩緩落下,在他俊美的容顏中留下一抹淚痕。
「我,想你」鰲拜輕語,復又沉沉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