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呆呆的看著二人,幾乎忘記了身在何處,微風佛過,朵朵白色的小花紛紛揚揚,飄散在二人的周圍,他們就仿似這世上最美好的一副畫卷,只覺是如此的般配,郎才女貌,賞心悅目。/書河
除了鰲拜與海蘭珠,卻還有誰?
海蘭珠領著惠哥,順著羊腸小路,往娜木鐘的宮中緩緩而行。聽聞娜木鍾近日害喜厲害,她特意做了些酸梅汁,想為她送去。不料竟在花園一角遇上了步履匆匆,趕著去書房尋找大汗的鰲拜。
二人許久未見,此時偶遇,皆是一驚。
「鰲大人?」海蘭珠聲音透出一絲驚喜。
鰲拜收回心神,見無法迴避,立時將眼眸垂下,一臉恭敬之色,躬身行下禮去。
「鰲大人不必多禮,快快請起。」海蘭珠笑著走上前。
鰲拜不動神色的向後隱隱後退,與海蘭珠隔著一定的距離,遙遙而望。
鰲拜看著她眼底噙著笑意,但瞧著卻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更清減了些。鰲拜面上紋絲不動,心中卻還是抑制不住的一痛。
「不知大人家的小公子近來可好?」海蘭珠雖然從未見過那孩子,可是感念鰲拜數次相救之恩,心中一直十分惦念。
「勞福晉掛懷,小兒身體尚佳。」鰲拜平靜的聲音隱含著一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海蘭珠知曉他的性子,只微微一笑,也不介意。
鰲拜看她衣裳單薄,微一沉吟,終是言道;「福晉也要保養身子,天氣寒冷,出門還需多加衣衫。」
海蘭珠柔柔一笑,溫言道;「多謝大人關懷,海蘭珠記下了。」
鰲拜看著她的笑容,微一愣神,卻不敢再看,立時又將眼眸垂下,行了一禮;「請恕鰲拜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海蘭珠也笑著回了一禮,柔聲道;「大人請便。」
鰲拜壓住心中酸楚,剛要抬腳,卻聽海蘭珠撲哧一笑,鰲拜一驚,抬眸像她望去。
眼前的女子巧笑倩兮,眉目宛然。似是察覺自己的失禮,臉頰飛上一抹暈紅,竟比最姝麗的胭脂,也還要美上三分。
海蘭珠忍住笑意,頷首道;「大人,您的頭上飄了一朵花。」
卻是飛揚的梨花掉下了一朵,不偏不倚的落在鰲拜的頭上。鰲拜眼底噙著一絲笑意,伸手將花取了下來,卻也是溫和的語氣:「倒是讓福晉看笑話了。」
海蘭珠搖了搖頭,想起他剛才頭上頂花的樣子,絲絲笑意瀰漫在她的眼底,眉梢,唇角。鰲拜看著她,全身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靜靜的含笑望著她,只希望這一刻,便是永遠
玉兒回過神來,看了皇太極一眼,卻見他眼眸深沉,隱有一簇幽暗的火苗微微跳動,就連站在一旁的自己仿似也可以感覺到他全身緊繃著,怒意一觸即發。
玉兒心中一轉,輕笑出聲,柔聲道;「大汗,臣妾聽聞當年是鰲大人千里護送姐姐去的軍營,七年後,同樣也是鰲大人第一個發現了姐姐的消息。瞧他們的樣子,果真是很相熟呢。」
皇太極雙拳緊握,聽聞了玉兒的話,心中卻是一寒,一個念頭不可抑制的在腦海中瘋長。是了,當年是鰲拜將蘭兒帶去的軍營,蘭兒卻又在軍營走失,七年後卻也是他最先發現了蘭兒,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巧合?
惠哥無意間轉動著眼眸,不由大驚失色,驚呼道;「大汗?」
海蘭珠和鰲拜皆是一震,海蘭珠還好,看見他靜靜的和玉兒站在那裡,疑惑之色一閃而過,依舊是含著微笑,上前行禮。
鰲拜卻是心中一緊,只一眼,他便發現了大汗看似平靜的眼底隱藏著的烈火與寒意。他正是疏忽,萬萬沒有想到竟會如此之巧,而自己剛才的失態,只願沒有落進大汗的眼裡。
「大汗。」鰲拜抱拳行禮。
皇太極面色如常,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過來,拉起海蘭珠的手,溫聲道;「手怎這樣涼?天氣冷,也不知道加件衣裳,要是凍著了怎麼辦?」語畢,眉頭一皺,卻是冷聲像惠哥訓斥道;「你是怎樣照顧主子的?若是你家主子有一絲好歹,小心你的腦袋!」
那樣森然決然的語氣,直讓海蘭珠心中一顫,只不明白他的無常從何而來。惠哥身子一陣哆嗦,小心翼翼的行禮稱是。
皇太極眼眸轉向鰲拜,淡淡道;「你今兒個怎麼進宮了?」
鰲拜面色寂靜,眼眸早已隱去方纔的溫柔,恢復如常的冷靜之色,只恭聲答道;「啟稟大汗,鰲拜今日入宮是要為了征討高麗的事情,且軍營中有些急件也要請您示下。」
皇太極眼眸精光閃爍,靜靜的盯著他,鰲拜波瀾不驚,身子紋絲不動,穩穩的迎接著他審視的目光,無懈可擊。
皇太極輕笑,回頭像海蘭珠柔聲道;「蘭兒,正巧玉兒也在,你們姐妹一道說說話,我先回書房。」語畢,伸手為海蘭珠額前凌亂的髮絲捋好,眼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而去。
鰲拜身子一滯,書河速的在海蘭珠身上劃過,快步追上皇太極的步伐。
「恭送大汗。」海蘭珠與玉兒俯###子。海蘭珠怔怔出神,回想著他方纔那道透出絲絲冷冽的眸光,心中只覺疑惑不解,連玉兒走近自己都沒有發覺。
「姐姐。」玉兒出聲,喚回了海蘭珠的心神。
「玉兒,」海蘭珠回過頭,看像自己的妹妹。姐妹倆凝視著,彼此心中都是百感交集。
「姐姐,玉兒這些日子盡顧著照看七格格,也沒有多去探望姐姐,姐姐怪我沒有?」玉兒笑了笑,輕聲開口。
海蘭珠看到她笑了,只覺心中一陣溫暖,她的妹妹,自小一起長大,跟著自己身後喊著姐姐的妹妹,兒時有了好吃的,也不忘留給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會傾聽自己訴說的妹妹,倆個人牽著手,遊蕩在草地上的妹妹,一起躺在地上,仰望星空的妹妹,她的親人,她唯一的妹妹啊。
「玉兒,」海蘭珠拉起她的手,語音卻帶著一絲酸楚;「姐姐心裡只覺得對不起你,你別怪我就好,我又怎麼可能去怪你呢?」
玉兒眼眸閃過一絲淒涼,看著她溫柔恬靜的面容,曾經的姐妹之情迴盪在心間,可是,想到大汗為她所做的一切,她的心中立時又燃起了一把怒火。
我比你早嫁給大汗九年,我為他生了三個孩子,為何,為何他的眼裡只有你?我不甘,姐姐,我不甘!
玉兒心中叫囂著,面上卻是感動的神色,眼含著淚意,反握住海蘭珠的手,只柔聲道;「姐姐,咱們自家姐妹,哪有什麼怪不怪的?我給您帶了些上好的燕窩,咱們一道去你的關雎宮,喝喝茶,吃吃點心,說說心裡話可好?」
海蘭珠哪裡會說不好?吩咐惠哥獨自將酸梅汁送到娜木鍾處,自己與玉兒牽著手,像關雎宮走去。一路,她的心裡都是十分柔軟,能和自己妹妹冰釋前嫌,讓她不要再怨自己,只讓她心裡暖暖的,眼底一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