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性倒不怎麼強,要是像鰲大人所說摻在蠟燭芯裡,長時間的聞這種氣味,可就有點危險了。百度搜索書河,」太醫細細的揣摩著鰲拜帶來的粉末。
「那會如何?」鰲拜冷靜的聲音裡透出一絲異樣的焦急。
「先是令人食慾不振,飲食倦怠,全身乏力,漸漸的就是頭暈目眩,神志不清,最終,毒性侵入五臟六腑,可就大羅神仙也難救了。」那太醫砸砸嘴,疑惑道;「這藥大人到底是從何處得到的?摻在蠟燭裡害人,這手段還真不是一般的毒辣。」說著搖了搖頭。
鰲拜心頭燃起一把怒火,氣勢洶洶的令自己深呼吸好幾次才將其壓下,冷冷的道;「果然是防不勝防。」語畢,一拳揮到桌角,只將那木塊生生震碎,太醫一驚,看著鰲拜陰狠的眼眸,倒吸了口涼氣。
「鰲大人?」海蘭珠正在澆著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首望去,嫣然一笑道。
鰲拜一怔,收斂心神,壓低了嗓子道;「蘭格格,這裡已經不能在待下去,今夜三更,屬下會在後門接應,您盡快收拾行裝,將上次的衣服換上,我會安排好一切。」說完,雙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留下海蘭珠一臉驚詫,剛想開口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見他已經走遠了。心裡一片惘然,暗道還說讓我有事就吩咐他呢,明明是他吩咐我嘛。可想起鰲拜方纔的話,心裡一跳,這裡不能再待下去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有人要加害自己母女?海蘭珠再沒了澆花的心思,回首像屋子裡跑去
一座單獨的小院落,往前走出倆條小巷,便是盛京最繁華熱鬧的街頭,小院裡生活物品一應俱全,打掃的乾淨明亮,雖遠沒有貝勒府的莊嚴富貴,卻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海蘭珠站在院子裡,望著天上高懸的明月,鰲拜自那日將自己母女接出,便安置在此,這一連幾日,她每日只和額吉安靜度日,享受這難得的時光。對於未來,海蘭珠不敢去想,也曾試過從這裡跑出去,卻剛出門就被幾個平民打扮的侍衛擋了回來,不用說,自是鰲拜安排的,一面來保護自己的安全,另一面,也是防止自己逃跑吧。海蘭珠灰溜溜的回了院子,卻明白從這裡依然是逃不出去。
那麼,索性就過幾天安穩日子吧。海蘭珠這樣安慰著自己,這日,在小院中靜靜擺著一個香台,奉上一些瓜果點心,將這幾日親手折疊的元寶拿了出來,默默的燒著。之前在貝勒府,她連給卓林祭奠的機會都未曾有過,這日,以此來寄托自己的哀思。
火光映在她白皙的面容上,襯著她的臉如芙蓉花般嬌艷秀麗,滴滴眼淚靜靜的落在那哀傷悲泣的臉蛋上,直讓人忍不住的心疼憐惜,鰲拜進來時,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情景,她臉上的光輝卻又是如此的純潔動人,他默默的站在前方,看了很久,很久
海蘭珠燒完紙錢,只覺心裡有了淡淡的一絲安慰,站起身子,正對上一道冷峻深沉的目光。
「鰲大人?」海蘭珠帶著一絲詫異道,驚覺自己臉上的淚痕,慌亂的擦去。
「蘭格格這是在祭奠您的未婚夫?」
海蘭珠面上一紅,看向鰲拜,卻見他臉上並無一絲輕賤之意,心裡安定下來,輕聲道;「是的,他在遠征察哈爾的時候,戰死沙場了」最後幾個字,卻是一片嗚咽。
「恕鰲拜多嘴一問,人死既已不能復生,您為何不接受貝勒爺的感情,卻還要一次次處心積慮的出逃?」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一絲情感。
海蘭珠壓下嗓間的苦意,鼓起勇氣,直視著鰲拜的目光,靜靜道;「鰲大人,情和義,您會如何選擇?忠和孝,您又會如何選擇?」
鰲拜一震,卻一言不發,只靜待她說下去。
海蘭珠抽回視線,復又看向天邊的明月,柔聲道;「從小,我和卓林最喜歡在草地上看月亮了,我和額吉不被額齊格所喜,我更是被族人視為不祥之人,從沒有孩子願意和我一塊玩耍,只有卓林,從我有記憶起,他就伴在我身邊,照顧我,保護我,每當有小孩子說我是災星,他都會像一頭獅子一樣衝上去和人廝打在一起。」說到這,海蘭珠笑了笑,仿似沉浸在回憶中。
「長大後,他去了訓練營,也還是會常常受傷,每次,都是我給他包紮,無論傷的多重,他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每當我和額吉遇上困難,都是他,也只有他陪在我們身邊,用他全部的力量去幫助我們,冬天,我和額吉凍的瑟瑟發抖的時候,他會和人比賽摔跤,那時候他年齡好小,常常被人打得趴在擂台上起不了身子,得到的銀子去給我們買棉衣被子。每次,他拿到了什麼好吃的,自己從來都不會吃,都會悄悄的全部給我送來,我讓他吃,他總是會說自己早都吃夠了嗚」
海蘭珠說到這裡,再也支撐不下,坐在地上放聲大哭;「我,我害死了他,他是為了我,他不讓我被別人欺負,不讓我被別人說是災星,他去打仗,他說要用戰功來娶我,嗚,我害了他,我不僅害了他,我還,我竟然還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嗚我,我真該死,我對不起他」海蘭珠說著,竟然一巴掌狠狠的像自己的臉上打去,只聽清脆的一聲,一張粉嫩的臉頰上立時有了一個通紅的手指印。她抬起手,另一個巴掌也要打向自己,卻一把被鰲拜牢牢抓住。
鰲拜深沉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一抹強烈的痛色,嘴角輕顫著,卻似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