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看著海蘭珠七魂去了三魄的模樣,心裡湧來一絲愧疚,突口就要把真相說出來,可一想到皇太極看著她那樣專注深情的眼神,心裡就是一股難言的滋味,只靜默著,一滴淚水順著她的臉頰落了下來。/書河
海蘭珠告訴自己堅強點,她不能倒下去,她死死的忍住淚意,強自撐起身子,看著一旁的妹妹,輕柔的為她拭去腮邊的淚水,笑著道;「玉兒,你別擔心,姐姐沒事,姐姐去問個明白。」說著,她起身下床,一股眩暈傳來,只讓她差點摔倒,大玉兒一把拉住她道;「姐姐,你要做什麼?」
海蘭珠雙眸怔怔的,只餘一絲病態的執拗,她輕輕的道;「我去找他,我去問問他為什麼要害死卓林。」說完,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幾乎要把她的心活活的撕裂開來,就連每一口的呼吸幾乎都是痛的。
為什麼?他為什麼這樣的狠?是,都是自己的錯,賽琪亞說的對,都是因為自己,才讓卓林白白的送了性命,可心裡,為什麼還有那一絲希望?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卓林還會好好的在科爾沁,可是,當這場夢醒了,她的這顆心又如何去面對卓林?
她又為何有那樣一絲的堅定,在內心深處有個聲音不斷的告訴自己,不會的,她認識的皇太極不是那種人,他不會做出這樣事,如果真是他做的呢?海蘭珠全身一個激靈,若真是他做的,自己只有一條死路可走了。
海蘭珠只覺一步步的快要飄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了屋子,有侍女來拉她,她也不理,只直直的向皇太極的書房走去。
玉兒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只暗暗的道;「姐姐,對不起,要怪就怪這命運,為何要讓我們姐妹和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
書房中,皇太極正與眾人討論接下來的寧遠之戰,袁崇煥的紅衣大炮已經讓他們犧牲了無數的戰士,皇太極心頭氣悶,一拳揮在戰略地圖中,望著寧遠的字眼,雙眸一絲精光閃過,只咬牙的的低聲道;「袁崇煥」
「貝勒爺,方才探子來報,袁崇煥已經將寧遠城守的固若金湯,只怕咱們」
皇太極制止了索尼接下來的話,眉頭深鎖,只冷聲道;「傳令下去,正月出征。」
眾人一片默然,只聽屋外傳來一片嘈音;「蘭格格,您不能進去,貝勒爺正與各位大人商議要事。」隱約傳來一個女子溫婉卻又焦急的聲音;「不,你讓我進去,我有急事要找貝勒爺。」
「蘭兒」皇太極心中一跳,立時站了起來。鰲拜身子一震,將目光轉向屋外,只聽門吱的一聲,一個眉目如畫,清麗瘦弱的女子站在眾人眼前,一張清秀的臉蛋蒼白如雪,憔悴的放佛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刮走。
皇太極眉頭緊皺,大步走到海蘭珠的身邊,看著她衣裳單薄,連忙將自己的大氅解下披在海蘭珠身上,語音帶了一絲怒氣道;「你怎麼就這樣跑了出來?伺候你的人是不是都活膩了?」
海蘭珠的眼睛裡放佛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抓住皇太極的胳膊,顫抖的道;「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派人殺了卓林?」
皇太極的瞳孔急速收縮,黑亮的眼神竟似的不敢相信一般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憤怒,酸楚,悲苦,嫉妒,種種情緒強烈的在他心裡波濤洶湧著,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只冷冷的向眾人吩咐道;「全都下去。」
眾人如臨大赦般魚貫而出,鰲拜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一絲感情,只走到皇太極的身邊躬身行了一禮,靜靜的道;「貝勒爺,蘭格格的身體還很虛弱。」
皇太極未看他一眼,只低沉道;「出去。」鰲拜垂下如汪洋般沉寂的眼眸,悄然退出。
皇太極一把挑起海蘭珠的下顎,眼眸微瞇,全身透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冷冷的道:「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海蘭珠只覺心跳的快要從嗓子裡蹦了出來,但還是一字一句的問道;「卓林是你殺的嗎?」聲音裡包含著抑制不住的悲苦。
皇太極血紅著眼睛,呵呵一笑,狠狠的道;「沒想到我皇太極在你心裡竟是這樣不堪。」她竟然會認為是自己派人殺了卓林,心頭的痛的幾乎要將他生生擊倒。
「難道不是嗎?你為了得到我,害死了他,是不是?」海蘭珠輕柔的聲音聽在耳裡卻似一把尖刀狠狠的插進了他的心臟。
「你真這麼認為?」淡淡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海蘭珠看著眼前的男人,那樣傲氣冷冽的眼神,嘴角輕扯著,卻是怒意騰騰,帶著要把自己撕碎的恨意,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
眼淚順著海蘭珠的面頰落下,她的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清明,只盼著他的恨意更濃烈一點,將自己殺了吧,那樣,她就可以不要這樣的痛苦下去,她也不會內疚,不會自責,這一切的債,自己就還清了
想到這些,海蘭珠閉起眼眸,看起來卻像是承認了一般。皇太極心如刀絞,額上青筋暴露,看著她纖細柔美的脖子,只想將其一把扼住!最終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怒意,緩緩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哈,哈哈」書房迴盪著皇太極沙啞自嘲的笑聲,聽起來只覺甚是淒涼酸楚,聽在海蘭珠的耳朵裡,幾乎可以感受他心碎的聲音。
她全身一顫,睜開眼眸,看到皇太極定定的看著自己,眸光中不復方才憤怒,只餘一片深切的悲苦。只將她看的心放佛也同時要跟著他碎了起來。
皇太極只覺五臟六腑都是陣陣的痛楚,喉間一甜,一口鮮血竟然猝不及防的噴了出來。這幾日,他連日奔波於府中與軍營之間,為了抽出時間回來看她,更是在軍營連夜部署,未曾睡過一個安穩的覺。加上擔憂她的身體,和她對卓林的深情帶給自己的心傷憤怒,此時卻再也支持不下,一口鮮血噴出後直直向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