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馬蹄聲傳來,皇太極凝眸遠望,果然是鰲拜帶著眾侍衛趕到。/書河鰲拜看著皇太極懷裡抱著一個人影,天色太暗,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心裡卻已料到定是剛才讓貝勒爺衝著眾人怒髮衝冠的蘭格格。現在又看著貝勒爺如此小心在意的模樣,鰲拜在心裡更是證實了自己方纔的猜測,這位蘭格格,看樣子對貝勒爺來說至關重要。
皇太極向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鰲拜微一抬手,示意他起身,又看向懷中的海蘭珠,頭也未回向鰲拜伸出一隻手,鰲拜立時會意,從身上快速解下披風,雙手遞到皇太極的手中。
皇太極用鰲拜的披風將海蘭珠全身到腳又裹了一遍,只露出一張小臉,確定無一處會在吹冷風,他才略感舒心,抱起海蘭珠翻身上馬,一手緊握韁繩,一手牢牢的將海蘭珠摟在懷裡,一路奔馳,向盛京飛去
海蘭珠只覺全身酸痛,一聲輕吟自口中逸出,緩緩的睜開眼來,只見自己處身於一間清麗雅致的房間中,身上蓋得被褥也是極其精緻秀麗的,一陣陣似有似無的清香瀰漫在自己的周圍。
海蘭珠強撐著坐了起來,只聽屋外傳來一個冷峻的男聲道;「蘭格格現在情況如何?貝勒爺一再吩咐,無論任何情況,都要立時稟報,聽清楚了嗎?」就聽一片恭聲應答的聲音傳來,海蘭珠頭卻還是一陣眩暈,只記得昨天自己從馬車上摔了下來,可現在自己又是在哪?
海蘭珠一陣恍惚,不慎將床邊的藥碗碰翻在地,發出清脆的一聲響來。幾個人立時從屋外快步而來。
海蘭珠抬起頭看向最先一位面容清俊,身材挺拔魁梧的男子,水靈靈的雙眸中佈滿了一絲訝異。那男子躬身行禮道;「蘭格格,屬下奉貝勒爺所托,代貝勒爺前來看望格格,既然格格醒了,屬下立時回去向貝勒爺稟報。」說著鰲拜轉起身就要走,海蘭珠輕輕叫住了他:「請等一等,您說的貝勒爺是四貝勒嗎?」說完海蘭珠又像四周的陳設看了看,繼續道;「我現在,又在哪?」
鰲拜看向海蘭珠,蒼白的面容,柔弱的身體,只餘一雙眼睛,卻是那樣和善動人,好似天邊最亮的那顆星星,散發出無限溫柔來,只想讓人沉醉其中。鰲拜心裡微微一稟,恭聲道;「昨日格格受了驚,正是四貝勒將您救了回來,您現在正在四貝勒的府中。」說完,雙手抱拳行了一禮,快步而出。
海蘭珠聞言一驚,是他?竟然是他救了自己?昨日種種難道不是一個夢嗎?那樣溫暖的懷抱,那樣輕柔的聲音,自己好像是這世界最珍貴的寶物一般被人呵護在懷裡,那樣心安的感覺,竟然都是皇太極那樣如天神一般的男人所賦予自己的嗎?
海蘭珠懵了。他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
「老四,你倒是快點拿主意,大汗如今整天呆在阿巴亥那裡,這萬一哪天出了什麼事,要是身邊就阿巴亥一個人在,還不她說什麼是什麼了?」書房內,二貝勒阿敏皺著眉頭怨聲道。
皇太極坐在主位微微一曬,淡然道;&「二哥不必心急,她無論說什麼,也要經過我們四大貝勒同意才行。」
「可是阿濟格他們兄弟三人手裡加起來已經有了二旗,母親又是大妃,多爾袞又極受大汗寵愛,老四你可不得不防,還有,」阿敏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別怪做哥哥的沒有提醒你,代善那個老狐狸可是和大妃走的相當近,他要是轉而支持多爾袞,阿巴亥那邊的勝算就更大了。」
皇太極嘴角逸出一絲不屑一顧的微笑,把玩著手裡的茶碗,冷聲道:「代善那邊我早有安排,有岳托和碩托在,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跟自己的兒子反目。」阿敏聞言,心裡頓感輕鬆了不少,笑道;「還是老四你有勇有謀,竟然把岳托和碩托那倆個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要說到收買人心,哥哥我真是自歎不如啊。」皇太極聞言一笑置之。
「莽古爾泰是個莽夫,對你不會有絲毫威脅,如今看來代善也是站在我們這邊,阿巴亥那個女人孤掌難鳴,老四,我可在這先恭喜你了,看來這大汗之位,已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皇太極嘴角揚起,眼眸卻是一片清冷,看著阿敏一臉的諂笑卻透出掩飾不了的虛偽。內心只覺一陣疲憊,卻還是笑言道;「二哥這話就客氣了,若真有這一天,皇太極自不會忘了二哥的功勞。」
阿敏哈哈一笑,向著皇太極拱了拱手道;「好了,我這就先回去,四弟也早些安置了吧。
皇太極看著阿敏遠去的身影,眼眸漸漸的一片犀利,爾虞我詐,相互利用,他早已習以為常,他皇太極終究是要做這天下的主人,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他征服的腳步。
走向窗邊,看見屋外一片的銀裝裹素,驀然又是一個清麗的身影闖進自己的腦海,帶著那樣冰清玉潔的笑容。
皇太極想起午後鰲拜來稟報說她已經醒轉,她不會知道自己昨晚守在她身邊時心裡是怎樣的擔憂害怕,當聽到太醫說道一切並無大礙,只不過驚嚇過度時自己心裡又是怎樣的鬆了口氣,皇太極啊皇太極,在她的面前,你就那樣的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想到她在自己的懷裡卻口口聲聲叫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皇太極一拳向牆上揮去,一聲悶響傳來,他卻絲毫感受不到痛意。
強忍住自己去見她的渴望,不見,見了又如何?自己再也忍受不了當替身的滋味。一陣揪心的痛苦傳來,皇太極緩緩閉上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