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來了客人,那我便先回去了。」劉心如起身說道。
烏蘇雅原是想留劉心如一起見見許夫人王笑笑,想想又覺得不合適,畢竟她和王笑笑說的話也不方便讓劉心如聽到,便點了點頭作作勢要起身送她出去。
「行了,你行動不便,就坐著吧,我常來常往的,還要你送嗎?」劉心如笑著摁住烏蘇雅的肩膀看了她一眼說道。
「這麼可能沒有反對,還不是拿我沒有辦法才不得不答應的。」王笑笑想起當初為了這個凱蒂貓自己和許文強做的鬥爭便覺得好笑。
許文強上京述職的時候原本以為不會在京城常呆,所以並沒有把家人都帶上,誰知皇帝卻決定把他留在京中,還賜了宅子,所以許家人才一起上的京,說起來許文強的家信還是在烏蘇雅之後寄到的,也是前後腳,王笑笑剛準備好要動身來京城見烏蘇雅,便收到許文強的家信,讓她把全家人都帶進京,她這才不得已又放棄啟程,用最快的速度把家裡的一切安頓好,帶著家人進京,只是就算王笑笑的動作在快,許家的宅子和田地也不是一時半刻便能賣出去的,加上許家和王家在老家兒的親戚又多,聽說他們要進京,今兒個這個明兒個那個都來送行送禮,直鬧的王笑笑頭大,等好不容易上路,老人孩子又一會這個病一會那個不舒服的——總之這次的上京之行,王笑笑可算是累的夠夠的了,一來京城便在床上睡了兩天,然後才來侯府見的烏蘇雅。
「這位許夫人我倒是眼生的很,是你們府上的親戚?」劉心如常在侯府走,身邊又不喜帶丫鬟出門,一來二去便與烏蘇雅身邊的丫鬟也熟稔了起來,待走了兩步開口問紫綃道。
王笑笑看了一眼身後的丫鬟,兩個丫鬟便齊齊上前,才見她指著丫鬟手裡的東西道:「我家那口子進京述職,多虧了侯爺和夫人的照顧,還借了地方與他住,這是我從老家帶的一些土特產,也沒有什麼貴重的,只是在京城也難尋,帶來給侯爺和夫人嘗嘗鮮。」
「許家的孩子一個個皮的跟猴子一樣。」薄非陽嫌棄的說道,臉上卻流露出對許家孩子的喜愛。「我離開鄞州的時候許家的大小子已經有三歲,成天在跑的不見人影,把許老夫人急的到處找人,只有許夫人倒是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那讓紫綃送你出去吧,紫綃!」烏蘇雅沒等劉心如推辭便喚了紫綃進來,雖然常來常往,但是禮不可廢,「代我送心如。」
太夫人自從壽宴以後安生了不少,主動免了烏蘇雅的晨昏定省,連薄非陽去請安她也極少留他說話,總是趕著他回去陪烏蘇雅,只是對薄可萱的嫁妝依然上心,雖然嫁妝的單子已經送過去,可是東西卻還在準備,別家從女孩出生後便開始準備的一整套嫁妝,侯府即便財力雄厚卻也不能像要什麼便馬上便有,單說陪嫁的酸枝木雕花大床,便不是簡單易得的東西,上面精細的雕花,十幾個工匠連夜趕工,也要花上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能做出來。好在薄可萱出嫁時要穿的喜服已經繡制完畢,大床大概還有幾日的樣子便能完工,正好趕得上在二十八日之前把嫁妝送過去,發送嫁妝的自然也不會是侯府,而是以前的老宅。
「許夫人的性格倒是與我相投。」烏蘇雅笑著說道,私底下她與王笑笑已經互相稱對方的名字,可是在外人面前卻是不能,薄非陽面錢亦是如此,畢竟這是不合常理的,順手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飯,卻只有薄非陽那碗的一半,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來,才接著道:「笑笑說改日請我們到她新府去坐坐,只是看完這樣子,只得等我生完孩子再過去了,好在他們一家已經在京城定居下來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走動,兩家的孩子也多了玩伴。」
烏蘇雅早已從軟榻上起來,扶著肚子迎了過去,裴嬤嬤在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王笑笑帶著丫鬟一進來先看了烏蘇雅一眼,眼睛在她隆起的肚子上頓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驚訝,而後才笑著行了一禮,口中道:「王氏見過侯爺夫人。」
「難怪你和許夫人投緣。」薄非陽不置可否說道,也有說多少話,他已經吃完了一碗飯,也沒有讓烏蘇雅幫自己盛飯,自己動手盛了起來,又道:「今日薛媽媽來,可有說什麼?」
「那是自然。」劉心如聞言得意的揚了揚眉,道:「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不能與一般的相比。」
薄非陽伸出去的筷子上正夾著一片白菜,烏蘇雅的話音一落,白菜又落進菜碗裡。不你就畢。
王笑笑這才又笑了起來,卻沒有追問的打算,更是沒有提起二人是這麼來到這個時空的,或許也和烏蘇雅一樣有段不想回首的往事,所以寧願忘記,不願意再去觸碰。
「這倒是奇了。」劉心如也驚道:「蘇雅的性子,就是京城裡的夫人們都是難得交好。」
薄非陽這才鬆了一口氣,故意板著臉不悅的瞪了烏蘇雅一眼,心裡卻想著一會一定要再叮囑院子裡的下人一番,這個時候,是一點意外都不能出的,上會烏蘇雅生產的時候他雖然不在身邊,可是現在一想起很有可能失去烏蘇雅,他都覺得心裡一陣發慌。
「以後一定要到你們老家去瞧瞧。」
這一世不同前世,出個門就像打戰一樣,烏蘇雅上回和薄非陽一起去下竹莊的時候便深刻的體會到了,大大小小的箱子裝了滿滿的一輛馬車,他們還是兩個大人,而且去的地方不遠,都已經這麼麻煩了,更別說王笑笑是帶著一家老小上路了,路上的情況可想而知。
王笑笑試探的神情在聽到烏蘇雅這句話的時候也消失了,終於確定烏蘇雅跟自己是一個地方來的了,高興的拉著她的手激動的道:「你果然也是穿過來的,其實在收到你寄來的信的時候我便確定了,要不然也不會著急的趕來跟你見面,我在這個時空活了二十三年,還是第一次遇見和我是同一個地方來的人,真是太開心了,不過你的史努比畫的真醜!」王笑笑說著先笑了起來。
「許將軍也不是外人,若是來京不住在侯府,倒顯得我們生分了,只是你千里迢迢的來京,還帶這麼多東西,真是太客氣了!」烏蘇雅笑著說道,也沒有推辭讓裴嬤嬤帶著人把東西收下,才拉著王笑笑在軟榻上擱著黃花梨的雕花小几坐了下來,待丫鬟們上了茶果點心,才把她們都打發了出去,「我要與許夫人好好說說話,你們都出去吧!」
「劉\夫人不曉得嗎?這位是許文強許將軍的夫人,許將軍以前在侯府住過,那會兒許夫人還沒有進京,我們姑娘的性子劉\夫人也不是不曉得,偏偏與許夫人相投,兩人不過是寫了兩封信,我們姑娘便一直盼著許夫人進京,這不,聽說是才進京的,便趕來見我們姑娘了。」紫綃也不是個呱噪的性子,也是見劉心如與烏蘇雅相厚,所以才把原委與她說了一遍。
天氣一天天的熱了起來,樹上的蟬鳴聲原來越大,晚上醒來的時候遠遠的便能聽見池塘裡的蛙鳴,池塘裡的荷花已經競相綻放,有些已經退去殘紅,留下一個個稚嫩青綠的蓮蓬,烏蘇雅的肚子已經大到一個程度,每天晚上睡覺睡到一半的時候,她便會因為不適的感覺醒來,就算屋子裡已經放了夠多的冰塊,她依然會覺得悶熱,覺得喘不過氣來,每當這個時候,薄非陽便會起來扶著她在屋子裡走動一下,直到她累了,又扶著她側身在穿上躺下,看著她漸漸入睡,才會稍稍的閉下眼睛,也正因為如此,沒過多久,薄非陽便消瘦了下來,只是那雙眼睛卻依然有神,尤其是看著烏蘇雅肚子的時候。
「這就是放養,這樣的孩子才聰明又活潑。」烏蘇雅笑道,這個時代的孩子都管的太嚴,她聽說文官家的孩子三歲就開始啟\蒙\教\育,四歲會被千字文的根本不算怪事,有的連百家姓都已經背的滾瓜爛熟,這對前世的孩子甚至是家長來說都是很難想像的一件事,其實也就是家長捨不得孩子這麼早便被壓著學習,再有就是家長也沒有那個時間督促孩子,其實的孩子大部分時間還是被關在家裡,或者由家裡的老人二十四小時看著。
丫鬟們自然領命出去,烏蘇雅這才望著王笑笑道:「早就收到了你的信,這麼拖了這麼久才進京,可是路上有什麼事耽誤了?」
王笑笑聞言便歎了一口氣,道:「還說呢,這一路上可沒少折騰,老老少少一大家子人,今兒個這個有事,明兒個那個有事的,一路走走停停,原本一個月便能到的,生生的拖了兩個多月才道,把我們家那口子給急的,還以為路上出什麼事了。」王笑笑說著又笑了起來。
「又不是外人,我們侯爺與許將軍是生死之交,還行什麼禮,快快起來。」烏蘇雅忙伸手扶了王笑笑起來,二人眼神一觸,便都笑了起來。
烏蘇雅驚訝的望著王笑笑,據她對這一世的瞭解,女子自己選擇夫家可是驚世駭俗的事情,要不然當初的烏蘇雅和百里駿兩情相悅,又門當戶對的,也不至於被人傳的那麼不堪了。可王笑笑說起來,卻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好像是理所應當一般,讓她不禁對王笑笑生活的環境好奇起來。
烏蘇雅見狀忙笑著說道:「只是做好準備而已,到生產還有一段日子呢。」
「是!」紫綃笑著說道。
王笑笑用的是「你」,而不是之前的尊稱「夫人」,就已經說明他大概卻定烏蘇雅也和她一樣是從那個沒有這麼多禮教束縛,等級制度的時空來的了,卻又沒有說明,若不是來自同一個時空,只怕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夫人,許夫人來了。」小丫鬟聲音剛落,王笑笑便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烏蘇雅愣了一下,見王笑笑小心翼翼的樣子,她明白王笑笑的意思,她到這個時空來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肚子卻這麼大了,一來便與薄非陽相愛甚至懷了孩子,好像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雖然當時她也掙扎過,更有認命的意味,現在想想連她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學著王笑笑的樣子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道:「侯爺對我很好,這個,是我自願懷上的。」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與往常差不多,胎位正,兩個小傢伙動得倒是比以前少了些,薛媽媽說是孩子長大了,動的地方小了的緣故,說這也是好事,孩子動的太多早產的可能性大,不過薛媽媽今天也說我的肚子已經往下沉了。」今日薛媽媽說了許多話,烏蘇雅唯獨對這一句有些記憶深刻,見薄非陽面露不解,才解釋道:「肚子下沉是要生產的前兆,說明孩子已經做好出來的準備了。」
桌子上擺著熱騰騰的四菜一湯並兩副碗筷,平日兩人在一起吃飯都比較簡單的,四個簡單的菜色加一道開胃的湯,倒是比滿桌子的精緻菜餚看著更加的開胃,薄非陽每次都要吃兩碗飯。
「可是也答應了,可見許將軍對你還是挺好的。」烏蘇雅笑著說道。
「你就別笑我了,我就是怕你看不出那是一隻史努比,才在上面用英文又標明。」烏蘇雅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她如何不曉得自己沒有畫畫的天分,前世上學的時候,她所有成績都名列前茅,除了繪畫。「不過說起來,你這麼會想到把凱蒂貓的頭像多為許府的標誌,也虧的許將軍沒有反對。」
劉心如倒也沒有再推辭,又囑咐了烏蘇雅要好好休息,這才跟著紫綃出了門,剛走到院子門口,便見一個打扮樸素,看上去不像是京城人的婦人領著兩個手裡捧了不少東西的丫鬟,由侯府丫鬟領了進來,二人打了個照面,互相看了一眼,因都是來見烏蘇雅的,遂都點了點頭,便擦身而過。
久哥兒已經能扶著東西走上幾步,因為烏蘇雅走動已經有些困難,秀蘭每日都會帶著久哥兒過來走一圈給烏蘇雅看看,平寧也比之前大了許多,圓圓的笑臉紛嫩紛嫩的,就連薄非陽也喜歡的常常抱起來逗著玩一會,平寧好像也很喜歡薄非陽,每次見到他都笑的特別的甜。zVXC。
「希望你不是最近就想去,我可不想再走這麼遠的路了,你可不曉得一路坐馬車過來,我的骨頭都要散架了。」王笑笑的嘴角卻抽了抽,一臉的謹謝不敏,又看了看烏蘇雅的肚子,笑著道:「侯爺對你好嗎?這個······是在你自願的情況下懷上的吧?」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們姑娘還是與劉\夫人最好。」紫綃笑著說道。「夫人若是不來我們姑娘還要成天念叨呢!」
「下午許夫人來過了?」傍晚薄非陽從衙門裡回來,換了衣裳淨手臉的時候問烏蘇雅道。沒有外人在,二人還能說些瞧瞧話,反而都很享受這種親密和諧的感覺,所以回了侯府以後,二人也把這種習慣保留了下來,一開始施行的時候,裴嬤嬤還頗有微詞,見烏蘇雅堅持,漸漸的也就不說話了。
薄非陽卻笑著搖了搖頭道:「今日見了許文強,他跟我說了夫人要來拜訪你,看你這麼高興,定是和許夫人很談得來。」薄非陽一面說,一面拉著烏蘇雅在桌前坐了下來。
「那可不,要是他對我不好,我也不會選他了。」王笑笑挑眉說道。
紫綃又捧了劉心如兩句,二人才有說有笑的走遠。
王笑笑說完,兩人便靜了下來,臉上都帶著笑,卻只是偶爾望向對方,頗有一種近鄉情卻的感覺,過來許久,二人眼神再次碰觸到一起的時候,忽然都笑出了聲來,還是王笑笑沒有忍住先開了口,問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不過不管是三歲啟蒙,還是圈養,烏蘇雅都不太贊成,她倒是覺得王笑笑的方式很不錯,畢竟這個時代沒有多少危險的東西,放養既不會有危險,又能鍛煉孩子的自主性,沒有大人在身旁,孩子的鑽研精神會更強,他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搞清楚自己所不懂的東西。
「侯爺這麼曉得的。」烏蘇雅笑著接過了薄非陽手裡的布巾,轉手遞給小丫鬟,「是院子裡的丫鬟告訴侯爺的吧?」
烏蘇雅親自給薄非陽盛了一碗飯放在他的面前,這還是在下竹莊養成的習慣,以前兩人吃個飯,屋子裡還要站一圈的丫鬟伺候著,去下竹莊的時候因為怕麻煩,烏蘇雅沒有帶丫鬟在身邊,只有裴嬤嬤跟著,她又有意放裴嬤嬤的假,夏家的媳婦她自然是不會用的,這樣吃飯便只剩下了夫妻二人,不管是夾菜還是盛飯他們都自己來。薄非陽在外征戰的時候,別說自己夾菜吃飯了,風餐露宿也是常事,烏蘇雅更是前世自給自足了二十多年,自然都不會覺得不習慣。
烏蘇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卻鬆了一口氣,放鬆的笑了起來,「來了也沒有多長時間,還不到一年。」
一切都在靜悄悄又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氆氌族三王子好像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在侯府所有人的提心吊膽中,終於迎來了二十八日薄可萱出嫁的日子。
端午節快樂,今天大家都吃粽子了沒有?素素最喜歡有肉的粽子,嘿嘿~
小朋友的感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鼻子都擦紅了,看著真心疼,睡也睡不踏實,素素碼字都沒心情,斷斷續續的寫一章,明天盡量早點更新,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