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如要一起回京,自然不好再讓她騎馬回去,薄非陽便讓她和烏蘇雅通乘一車,自己則騎了馬,烏蘇雅和夏安說的話,在馬車裡的劉心如聽了個正著,見她進來,忙問道:「你打算做生意嗎?我方才聽見你和外面的人在說什麼造紙造紙的,是打算自己造紙?」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牽著烏蘇雅在身邊的軟墊上坐了下來,滿臉的疑惑。
烏蘇雅笑著點了點頭:「下竹莊盛產竹子,竹子又是做紙張的好材料,若是不利用便有些可惜了,正好莊頭的兒子又對造紙滿腔熱情,在山後頭自己建了個小作坊,拿了幾張做好的紙給我看,倒是與平常用的有沒什麼差別,你也曉得我們侯爺每年的俸祿也不過幾千兩,祿米也不到兩千斛,若是單靠俸祿過活,侯府裡的人遲早要餓死,所以我便有了這個想法。」
馬車慢慢開始移動,烏蘇雅說完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別院慢慢在眼前消失,滿眼的翠綠青竹在慢慢往後移動,想到這些日子的逍遙,烏蘇雅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愜意的日子總是過的太快,如今她又要回到那個勾心鬥角的京城去了,府裡,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解決,下一次,不曉得要什麼時候才能到這裡來了。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莫不是有什麼事吧!」太夫人自言自語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轉頭看了菊靈一眼。
烏蘇雅點頭,「原我們太夫人自己不想辦,生辰的事情提都沒有提便去了法華寺,又打發我和侯爺來莊子裡靜養,如今都提前回了府,一家子人都在府裡,不辦,便有些不像樣了。」
太夫人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成親王府的小郡主如今正養在他們府裡,這才看了烏蘇雅一眼,沉聲道:「我就說犯臣的孩子養不得,看看,這又平白多出許多事來。」
有了前車之鑒,如今的官員豈能還和以前一般沒有眼色,皇帝賞了忠勇侯府,太夫人的壽誕只怕他們也要巴巴的趕緊送禮了,烏蘇雅倒是沒有想過這一點,還以為只要不下帖子,也就沒有人會上門,如今看來,劉心如說的很有道理。
「難為你要操持那麼大個宅子,還有小叔子小姑子,幾個孩子的事情,還有閒心想到這些。」劉心如卻沒有發現烏蘇雅情緒的變化,無不欽佩的說道。
「什麼意思?」烏蘇雅不解。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咯。」烏蘇雅挑眉。
「娘,不是這樣。」薄非陽看了烏蘇雅一眼,忙道:「不過是成親王要被流放,想見見從未謀面的孩子。」
「這還差不多。」劉心如滿意的笑道,低頭看了烏蘇雅的大肚子一眼,「不管怎麼樣,有了我的幫忙,你生孩子的時候,也能安心,不用擔心店子裡的情況了。」
薄可萱可是太夫人的心尖子,能忍這麼久已經是為難她了,看著薄可萱原本圓翹的下巴如今已經尖的能扎人,太夫人的心就像被刀扎一樣的疼。她不明白薄可萱的婚事怎麼會這麼的不順,先是遇到一個百里駿,現在又是氆氌族的三王子,兩個身份都不簡單,也正是因為都不簡單,才都讓他們侯府沒有說話的權利。3800
「不是說讓你們多待幾日嗎?怎麼就回來了,還回的這麼匆忙,是莊子裡有事,還是京裡出事了?」
烏蘇雅是相府千金,出嫁的時候陪嫁必定不少,在劉心如看來,就算烏蘇雅不想方設法的掙錢,靠著她的嫁妝,侯爺也不至於維持不下去,不是還有皇帝賞賜的田地嗎?薄非陽每年的賞賜也不少。倒是她自己,陳家家境貧寒,便是他們一家人現在住著的宅子,都是她娘家置辦下的,府裡每日的開銷都要靠她的嫁妝貼補,更別說陳衝要在官場上打點所需的銀子,一筆筆都不是小數目,要不是陪嫁的鋪子田地每年還有些掙頭,她的日子才是真的難過。
「能從天牢裡傳出消息來,沒有皇上的默許,也是不可能的。」薄非陽道,「況且皇上心裡很清楚,成親王府在太后一事中,其實並無大錯,不過是因為身份拖累。所以成親王要見小郡主的事情,皇上必定不會阻攔。」
「這是一定的。」烏蘇雅忙說道,欣喜的轉頭看了薄非陽一眼。
太后一事之前,皇帝便用忠勇侯來測驗過百官的忠誠度,當初打壓忠勇侯的,如今不是因太后一事被處死,便是默默的沒有了消息,貶出京城的貶出京城,告老還鄉的告老還鄉,竟是一個都不剩。
「賠了就當是花錢學教訓唄。」劉心如倒是看的很開,說完又嘿嘿的小島:「況且我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既然要做,便一定會做成的。」zVXC。
「那當然。」劉心如答的一點也不謙虛,倒是親自在暖壺裡給烏蘇雅倒了一杯茶,笑盈盈的捧到了她的面前。
烏蘇雅忙對他笑了笑,慢慢的放下簾子坐了回去。
城門已經關閉,好在劉心如在離京之前便跟守城門的將領打了招呼,悄悄的開了門讓一行人京城。
「這事,已經鬧了幾日了?」烏蘇雅一邊安慰太夫人,一邊開口問道。
太夫人輕輕的點了點頭,眉頭卻沒有鬆開,半晌才抬起頭來,見烏蘇雅和薄非陽都望著自己,頓時覺得自己在這個府裡雖然不管事,這些小輩還是尊重自己的,臉上的表情便放鬆了下來,輕咳了一聲,點頭道:「小郡主畢竟沒做錯什麼,讓她見見父親也是應該的,這事,你們兩口子便看著辦吧,我也不懂這官場上的事,只是別又帶累了咱們家才好。」太夫人聽薄非陽這麼說,臉上也有了些不忍,她並不是狠心的人,流放塞外的人,要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罪她即便沒有看過,在京城裡待了這麼多年,也聽說過,只怕成親王再想回京也是不可能的了,小郡主又是他唯一的骨血,又已經沒有了娘親,想要見上一面這可憐的孩子也情有可原。
馬車在官道上穩穩前行,因為走的匆忙,並沒有準備中午的膳食,一行人在路邊的茶寮簡單的用了些飯食便又上了馬車趕路,天還沒有黑盡,便到了京城。
烏蘇雅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這還沒有開始呢,也不曉得有沒有錢掙,若是賠了怎麼辦。」
當初劉心如和賀蘭蘋是一起送禮物去的忠勇侯府,如今禮物還在太夫人那,成親王府卻已是物是人非,等成親王被流放,成親王府便只剩下小郡主一個了。
也不怪烏蘇雅躲懶,宴會的事情她還沒有操辦過,又大著肚子,自然是不想動了。
「有三四日了,這三四日可萱吃的少,睡的少······」
可就是這樣她都沒有想過要做些什麼生意,或者拿錢出來做股,好多點進項,如今聽烏蘇雅說要開舖子,也忍不住動心了。
劉心如便坐近了一些,朝外面一揚下巴,輕聲道:「你們侯爺幫著皇上辦成了這麼大一件事,皇上自然要大加封賞,正好又是太夫人的壽辰,皇上能沒有表示?皇上那都有了動靜,京城裡的百官能不見機行事?」
二人又說了兩句話,便各自回了府。
菊靈也是一臉的懵懂,只道:「奴婢也不曉得,不過聽傳話的人說,侯爺和夫人沒有回朝陽院,像是往咱們這來了。」
「那當然,你總不會願意拿自己的錢打水漂。」劉心如理所當然的說道,又皺著眉頭看著烏蘇雅:「你不會是不想讓我加入,所以故意找理由推辭吧,那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的方外裡。
薄非陽和烏蘇雅進來的時候,太夫人已經在前面的堂屋裡坐著了,手裡捧著一碗熱茶,倒是讓她的心緒安定了不少,二人一進來,她忙去看他們的臉色,見他們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稍稍安了心,卻依然不敢確定的問道。
劉心如也很體諒烏蘇雅的心情,雖然在莊子裡待了幾日,她的臉色和精神頭都看著比以前好多了,可是這一回京,又免不得要操勞了,跟著她一起感歎了一番才道:「不過說起來,你們太夫人這次的壽宴只怕還不能小辦。」
「也好,只是明日你還是要來一趟才好。」烏蘇雅點頭說道。
「怎麼會!」烏蘇雅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好吧,既然你堅持,那等莊子裡的造紙坊建好以後再說吧,反正這事也是要一步一步來的。」
「我都沒有信心,你倒是對我信心十足。」
「回了京,便沒有我什麼事了,我也該回去了。」劉心如謝過看守城門的將領後,走到馬車邊抬頭對馬車裡的烏蘇雅說道:「天黑了,我就不去府上叨擾了,就此別過罷。」
薄非陽和烏蘇雅回府的消息傳到太夫人那的時候,太夫人剛洗漱完畢準備上床休息。
烏蘇雅便低下了頭,打定主意要養小郡主的時候,她便做好準備讓太夫人三不五時的念上一句了,所以太夫人會這麼說,烏蘇雅並不覺得奇怪。
太夫人神情嚴肅,薄非陽和烏蘇雅對視了一眼,忙問道:「什麼事?」
「也不曉得怎麼回事,那個氆氌族的三王子求皇上賜婚的事情,雖然皇上還沒有點頭,卻已經在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的了,好像我們家可萱明日便要送進他府裡一樣,可萱得知這個消息,氣的幾日都吃不下睡不著,人也瘦了一圈,我看著便心疼。」太夫人心疼的都要說不出話來了,頓了頓才又氣憤的說道,「你們說著這個蠻子王子怎麼這麼不懂規矩,皇上不是還沒有應下這門婚事嗎?他這樣鬧下去,咱們家可萱若是不嫁給他,名聲也就被他壞了,往後還怎麼去找好人家!我都快愁死了,若不是曹太醫說要讓蘇雅靜養,我早就派人去把你們請回來了。」
「那是自然,娉婷如今在我府裡,成親王要見小郡主的消息,是她帶的消息。」劉心如忙道。
「成親王妃倒是個溫柔親切的人,這一家人也是可憐。」太夫人也忍不住同情起成親王府來,心裡卻還是有些忌諱,抬頭望著薄非陽,「可是皇上那邊······」
烏蘇雅正想著,劉心如便笑了起來,「好在我聰明,一早便給你們家太夫人送了禮,過幾日若是那些人真的送起禮來,我們陳府的禮物就算不是最貴重的,也是最先入了太夫人的眼了,這個好是逃不掉的了。」說著又想起了賀蘭蘋,原本竊喜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層哀愁。
笑鬧了一會,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烏蘇雅月份不小了,劉心如不敢跟她鬧的太厲害,歇了一會才又道:「再過不了多久,便是府上太夫人的生辰了。」
「那必定是有事了,幫我穿衣。」太夫人驚醒的站了起來,胸口「咚咚」的跳,自從太后一事之後,她便覺得自己是越來越不經嚇了,一點風吹草都便會心驚膽戰的。
薄非陽聽見了馬車裡的動靜,打馬走了過來。
太夫人這才發現二人又好的和以前一般了,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想起最近京城裡發生的事,招呼薄非陽坐下,道:「你們既然回來了,有件事我要跟你們說說。」
烏蘇雅也故作得意的接了過來,兩人便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薄非陽在外面聽著,嘴角也慢慢的勾起了一個弧度,馬鞭一揚,打馬走上前去。
薄非陽和烏蘇雅一起給太夫人行了禮,便扶著她在旁邊坐了下來,見她望著自己,回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才開口道:「娘放心,莊子裡沒事,京城也沒有什麼事,只是我們收到消息,成親王要被流放去塞外,便趕了回來。」
「姑娘!」
太夫人正說著,外面傳來請安的聲音,話音剛落,門簾子便被掀了開來,薄可萱匆匆的走了進來,眼睛在室內掃了一眼,便落在薄非陽和烏蘇雅的身上,眼睛一亮,幾步走了上來,便跪倒在他們的面前,哭了起來:「哥哥嫂嫂救我,我不嫁,我死也不嫁那番邦王子,死也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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