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雅卻沒有一點驚訝,早在曉得賈嬰是皇帝的人後,她便猜到薄非陽應該是曉得青羅身份的,她也不怪薄非陽不告訴自己,當初他們之間的關係的確很微妙。
「那聽雨呢?」聽雨是在青羅之前便在侯府的了。
「那還是從青羅那裡曉得的,若不是她們背地裡有接觸,我只怕也不曉得。」應該說薄非陽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在自己的府裡安\插眼線,若不是有人暗中提醒,他只怕連青羅也不會留意,薄非陽眼睛一瞇,嚴眼裡寒光一閃,又很快的消失,看了烏蘇雅一眼道:「聽雨現在應該在三王子身邊,以三王子的性格,大概凶多吉少。」
「昨日沒有走什麼路,今日又穿了寬鬆的鞋子,倒是不覺得疼。」烏蘇雅笑著回道,拉著薄非陽在身邊坐了下來。
夫妻二人因為說起氆氌族的事情,之間的氣氛變的有些消沉。
一走進造紙坊的竹籬笆院門,裡面的狗吠聲便大了起來,一黃一黑兩條大狗被粗麻繩栓在兩個大槐樹下,一見到生人便叫的更加起勁了。
「可要讓人打水進來讓你洗洗?」烏蘇雅也吃的差不多了,擦了手臉轉頭問道。
再往前走了一段山路,便見夏安從籬笆牆內走了出來,用手搭了涼棚往這邊看了一眼,身形一頓便一臉笑容的迎了出來。
「小的們平日用的都是竹杯,這些是早上從院子裡的庫房裡拿出來的。」夏安見烏蘇雅的實現落在白瓷茶具上,忙開口說道,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院子庫房裡的東西都是薄家的,雖然常年不用,可是身為家奴也不能隨便動主子家的東西。
下竹莊裡用的大多是竹子做成的竹杯,也有用紅陶杯的,倒是沒有人用白瓷茶具,白瓷茶具雖然在京城富戶眼裡是不值什麼的,可是在莊戶人眼裡卻是金貴的東西,而且還容易打爛,遠沒有竹杯來的實用,沒想到夏安卻用白瓷茶具招待他們。
「那我們走吧!」薄非陽說道,扶著烏蘇雅出了主屋。
「黑虎!阿黃!」夏家二小子趕緊進去衝著兩隻大狗喝了一聲,那兩隻狗見著主人呵斥,也不敢大叫了,就在樹下繞了兩圈,老老實實的蹲回了樹下,不時刨一下腳邊的泥土。
薄非陽昨日便聽夏安說過了,且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倒是烏蘇雅聽的很認真,不時跟夏安說兩句,夏安便像尋著了知音一般,更加熱情的跟烏蘇雅說了起來。
薄非陽聞言便看了烏蘇雅一眼,見她點頭才點了點頭讓夏家二小子在前面帶路,自己扶著烏蘇雅慢慢悠悠的在後面跟著,兩人悠閒的樣子不像是要去某個地方,倒像是來踏青看風景的了。
烏蘇雅便順著他的手指望了過去,只見兩口水塘裡面都泡滿了翠竹,映的塘水都綠油油的,最近的一口水塘裡面的竹子已經取了一半,有三四個衣著樸素的粗壯婦人正在水池邊敲打從池子裡撈出來的竹子,旁邊已經堆了不少已經敲出青殼的竹芯,那幾個婦人見了來了人都有些拘謹,像是曉得來的人是誰,紛紛放下手中的石錘站了起來,因為隔得遠,也不曉得該不該行禮,都不安得把手在身上的圍兜上擦著。
夏家二小子早就在外院的門口候著了,一見他們出來忙迎了上去,躬身道:「小的的爹怕侯爺找不到地方,特意讓小的來帶侯爺和夫人到造紙坊那邊去。」
烏蘇雅這才發現排屋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四角小亭子,沒有意外的也是用竹子做成了,四顆粗壯的竹子支撐著一個四角小亭頂,亭子裡面已經放了一個竹製小圓桌和四張竹製小凳,旁邊的一個紅泥小爐上正咕嘟著一個小吊壺,一張小條桌上擺著一套四個白瓷茶具。
也呢侯告。「自我有了身孕後,嬤嬤便沒有一個是放鬆的,如今來了莊子裡,嬤嬤便放鬆一下吧,讓喬嬤嬤帶你四處去走走看看,有侯爺在不用擔心。」烏蘇雅忙說道。
裴嬤嬤並沒有走遠,草草的用了早飯便與喬嬤嬤在門口小聲的說話,見二人出來,忙迎了上去,薄非陽卻沒有放手的意思,「嬤嬤便留在這裡吧。」
「這······」裴嬤嬤有些遲疑,雖然也想讓他們夫妻獨處,可是烏蘇雅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了,薄非陽又是一介武夫,她怕······便拿眼去看烏蘇雅。zVXC。
「侯爺,夫人!」夏安躬身行了一禮,「小的已經等候多時,這邊請。」說著便一邊把薄非陽和烏蘇雅往造紙坊引,一邊介紹造紙坊的情況。
夏家二小子口中不到兩刻鐘的路,薄非陽和烏蘇雅足足走了近半個時辰,才遠遠的看見造紙坊前面堆的高高的青綠色竹子。
「鄉下婦人沒有見過世面,還望侯爺夫人不要怪罪。」夏安許是跟她們打過招呼的,見她們依然呆愣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眉頭皺了一下,忙又笑著替她們解釋。
「不用了!」裡面已經傳出了衣衫摩擦的聲音,沒過一會薄非陽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著烏蘇雅笑道:「也沒有出多少汗,只是習慣了而已,吃好了嗎?」
「侯爺,夫人,到了!」夏家二小子忙笑著說道,伸手指著前面說道,偷偷的鬆了口氣。
烏蘇雅看著一身月白色蜀錦竹葉暗紋袍子,腰間束著白玉腰帶的薄非陽點了點頭,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已經讓夏安在造紙坊等著了,等你用完了早膳,我帶你過去看看。」薄非陽突然用輕鬆的口氣說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過一旁的布巾擦拭了一下,起身朝屏風後面走去,「我換身衣衫。」
「遠嗎?」薄非陽問道,雖然曹太醫要烏蘇雅多走路,可走太久也是不行的。
烏蘇雅神情一訝,她猜到了聽雨會在三王子的身邊,卻不曉得三王子會怎麼對待聽雨,薄非陽是不會妄下斷言的人,聽雨只怕······烏蘇雅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三王子這樣一個歹毒的人,薄可萱怎麼能嫁給他,這門婚事一定不能成!
烏蘇雅順著夏家二小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不遠處建了一溜用竹籬笆圍著的排房,像是用竹子搭建而成,排房外面是一色的蒼黃色,挨近山邊的一頭籠罩在水蒸氣當中,山風一吹,飄飄渺渺,襯著遠處的滿山翠竹,若不是不時傳出幾聲狗吠,還真讓覺深處畫卷一般。
「這是從莊戶家裡抓來看院子的。」夏安怕烏蘇雅不悅,忙解釋道,見她臉上沒有什麼異色,之隨意的點了點頭,反而往看著身邊壘的已經有一人高的翠竹上瞧,忙指著已經被砍成五六尺長的竹子道:「這些竹子是這幾日從山上砍下來的,水塘裡已經泡滿了竹子,這口水塘這幾日已經泡的差不多了,等那個池子清空了,就能陸陸續續的把這些泡上了。」夏安說著又指了指眼前的一口大水塘。
「不妨,讓她們忙她們的吧!」薄非陽不在意的說道,扶著烏蘇雅繞過水塘往前走。
喬嬤嬤聞言也忙去拉裴嬤嬤,裴嬤嬤這才不無擔心的點了點頭,目送著薄非陽和烏蘇雅出了正院的大門。
夏家二小子的眼睛便快速的在烏蘇雅的肚子上瞟了一下,道:「回侯爺,不遠,就在後山,過去的路也不難走,不消兩刻鐘便能到。」
夏家二小子年紀輕腳步快,沒走一段路便要在路邊停下來等一會,臉上卻沒有露出不耐的神色。
烏蘇雅和薄非陽卻不在意,隨意的點了點頭,抬腳進了亭子。再夏家二小子動作麻利的泡好了茶,小心翼翼的捧了上來,分別放在烏蘇雅和薄非陽的面前,還慇勤的招呼,「侯爺的茶事對面山上的茶樹上摘得,也不是什麼好茶,只是賣茶人家自己炒的茶,外面也是買不到,夫人的豆子茶方纔已經磨好了,夫人趁熱嘗嘗,有一股子花生黃豆和芝麻的香味。」
烏蘇雅的眉毛便揚了一下。
「腿腳疼嗎?」薄非陽扶著烏蘇雅坐下,還記得上會在侯府裡也沒有走多長的路,烏蘇雅的腳便腫的像饅頭一樣,今日走了這麼長時間,他其實早就想問了,只是見烏蘇雅好像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樣子才沒有開口。
夏安這才對那些婦人揮了揮手,又趕了上去,道:「侯爺夫人一路走來辛苦了,先請到旁邊的亭子裡坐坐吧!小的已經燒好了茶水,是用山裡的泉水泡的,曉得夫人不能喝茶,小的特意讓家裡的那口子拿的豆子茶,雖然粗糙了點,倒也有些風味,夫人可以嘗嘗。」
夏家二小子介紹茶的時候,夏安便在旁邊垂手笑著,看樣子對這個小孫子很是滿意,待他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這些個粗糙的東西也值得你炫耀,去排屋後面看看夾巷裡的火怎麼樣,這一批紙蕩的最勻,別烤燒了。」
「哎!」夏家二小子答應了一聲,又給烏蘇雅和薄非陽行了一禮,這才高興的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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