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曉得。」薄非陽淡淡的應道。
太夫人曉得薄非陽向來有自己的主意,自己多說無益,也懶的說了,正好薄可萱和薄靖宇走了進來,她乾脆撇下他,與他們說話去了,一會問問薄可萱最近的飲食可還好,一會又緊著連敦促薄靖宇要好好用功,不要荒廢了光陰,兩人都笑著答了,也不是偷看薄非陽一眼,偶一對視,都只當作沒有看見他冰冷的臉。
薄家不是正規的書香門第世家大族,飯桌上的規矩也就沒有那麼嚴,太夫人不時給烏蘇雅夾著菜,逗引她說上兩句話,想緩解她和薄非陽之間的冷戰,可是只要薄非陽一插嘴,烏蘇雅便自動的屏蔽了他說的話,好像與她說話的只有太夫人一樣,幾次之後薄非陽也不說話了,飯桌上上空盤踞的氣壓一下子低了下來,薄可萱和薄靖宇吃的難以下嚥,烏蘇雅也覺得今日的菜雖然看著精緻,味道卻如同嚼蠟一般,只吃了兩口,便推說吃不下,跟太夫人告了罪要回去了。
「不用你管!」烏蘇雅倔強的要收回腳,卻被薄非陽握的緊緊的。
在這個時代女子的腳是不能輕易被人瞧見的,雖然是在自家府裡,偶爾也有下人來去,況且薄非陽親自替她按摩腳,若是傳出去對薄非陽的聲譽可不好,外面定會說他懼內,太夫人那也定會不高興。
若是在前世,哪個做丈夫的在妻子懷孕的時候,不要這樣慇勤伺候的,薄非陽可是難得伺候她一回。
薄非陽沒有想到,只一個晚上,烏蘇雅便把事情想的這麼透徹,看著她的眼裡便多了一份感動。
他曉得趙柯派來給侯府解圍的便是霍滿江,可是單單因為他幫侯府解圍,便把薄可萱嫁給他,這未免也太草率了。
「有什麼事侯爺便在這裡說吧,裴嬤嬤一會要要扶我回去。」烏蘇雅冷著臉道。
讓裴嬤嬤扶著回去,便是依然沒有讓薄非陽回朝陽院的意思,薄非陽的臉上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色彩,裴嬤嬤心裡一驚,便見他的眼睛望了過來,忙借口院子裡還有事,匆匆從朝陽院走去,腳步之快,就像有什麼再後面追她一樣。
「可萱的事你跟娘說了?」薄非陽轉過身來,淡淡的問道。
「這點操心算什麼,怎麼也比不上之前,一面擔心侯爺客死異鄉,一面又要強制鎮定的護著侯府周全操的心多。」烏蘇雅毫不掩飾自己對薄非陽的不滿,賭氣的說道,見薄非陽臉一僵望著自己,眉頭一皺,收回了腳,趿上鞋子便要往前走,手卻被身後的薄非陽抓住了,臉一轉沉聲道:「放開。」
「霍滿江?」薄非陽在口中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倒是想了起來,道:「有些映像,是趙柯手下的一員猛將,到趙柯那的時候不過是個大頭兵,不過三年便已經升為了副將,趙柯還當著我的面誇過他······你怎麼突然問起了他?」薄非陽抬頭看了烏蘇雅一眼問道。
烏蘇雅沒有說話,只覺得站得久了腳擠在鞋裡有些難受,左右掃了一眼,見旁邊有個尚算平整的石頭,抬腳走了過去,扶著肚子便在上面坐了下來,在裙子底下把腳從鞋子裡面抽了出來,踩在了鞋面上,這才舒服的歎了一口氣。
「我自己能走。」烏蘇雅開口道,她只是覺得腳有些脹痛,並沒有薄非陽說的那麼嚴重。
「侯爺有什麼話便說吧,從這裡去外院也近。」烏蘇雅繃著臉說道。
烏蘇雅剛走出偏廳,薄非陽手中的碗筷也放了下來,匆匆一句「我吃飽了,還有事嫌告退」便追了出去,幾步便追上了剛過穿堂,還沒有出金輝堂大門的烏蘇雅。
薄非陽站在烏蘇雅的身邊,一眼便看見了她裙下的異動,蹲下身子便從裙下把她的腳托了出來,眉頭一皺,「怎麼腫成這樣了?」
「我們邊走邊說。」薄非陽不容反駁的拉著烏蘇雅的手便往前走。
走著敦干。烏蘇雅看著裴嬤嬤逃一般的消失在眼前,頭上的黑線都掉了下來,轉頭不悅的望著薄非陽:「侯爺有什麼事快說吧。」
薄非陽沒有否認,只捏著手上如饅頭一般的腳,烏蘇雅原本脹痛的腳背他一按的確舒服了不少,見這麼長時間也沒個人走動,便也放鬆下來,索性雙手往後撐在石頭上,享受薄非陽的服務。
「現在能走,明日呢?你不想去下竹莊了?」薄非陽說著抬頭看了烏蘇雅一眼,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又低下頭去。
烏蘇雅為了幫薄可萱躲過三王子的求娶,想給她定一門親事,這薄非陽可以理解,可是京城的王孫公子這麼多,他不明白烏蘇雅為何會看上霍滿江。
見薄非陽不為所動,烏蘇雅又用力的推了他一下,才聽他沉聲說道:「不會有人過來的,你不讓我幫你按腳,是想讓我背你回去?」zVXC。
烏蘇雅卻偏著頭道:「我是為了萱姑娘,可不是為了侯爺,侯爺不要想太多了。」
烏蘇雅沒想到薄非陽要說的是這個,還以為他······自嘲的笑了一聲,是她自己想多了,見他說的是薄可萱的事情,也緩了神色,點頭道:「說了,可萱那邊也曉得了。」
這麼想著,烏蘇雅也漸漸覺得心安理得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舒服的閉上了眼睛,耳邊是南風吹著樹葉的沙沙聲,還有小鳥在枝頭上鳴啾的嬉鬧聲,讓她的心情也不由得放鬆了下來,撿起了之前的話題,道:「霍滿江這個人侯爺可瞭解?」
「太醫說沒事,有些人腫的比我這還厲害。」烏蘇雅說著看了四週一眼,推了推薄非陽的肩膀,「侯爺快起來,讓人瞧見多不好。」
「你還以為可萱還想嫁給百里駿?」烏蘇雅扯了一下嘴角,「總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吧!況且我覺得霍滿江看上去挺老實的,侯爺不妨先好好考察一番,等三王子求婚的事從宮裡傳出來,再探探霍滿江的口氣,若是他也對可萱也有意,索性便把這門婚事定下來算了,也好堵住氆氌族三王子的口。」
烏蘇雅有些不悅,見旁邊的下人來來去去,都眺著眼往這邊看,不想讓下人看笑話,繃著臉不甘不願的跟著他玩前面走去。
太夫人自然吮准,交代她回去再吃些東西,便讓裴嬤嬤扶著她回去了。
薄非陽聞言眉頭皺了一下,又鬆了開來,「說了也好,遲早會曉得,比起從外面傳進來,倒不如你先跟她說一聲了。」
「太醫可有說什麼,都腫成這樣要怎麼走路。」薄非陽完全不顧烏蘇雅的掙扎,握著烏蘇雅的腳在手心裡慢慢的按摩了起來,有些後悔自己先前為何要拉著烏蘇雅走了,她腳腫成這樣,定是用了極大的毅力才跟上他的腳步的。
聽薄非陽的口氣,看來對這個霍滿江的映像還不錯,烏蘇雅這才道:「若是做妹夫,侯爺覺得如何?」
「不放。」薄非陽態度鮮明的說道,「你就是再生氣,也要給我解釋的機會吧!」
「裴嬤嬤你先回去,我有話要跟夫人說。」還不等裴嬤嬤反映,薄非陽已經走了上來,伸手抓住了烏蘇雅的手腕,稍一用力,讓她停下了腳步。
四月的天氣已經有些燥熱,陽光透過頭頂的樹枝照在地上斑斑駁駁,薄非陽拉著烏蘇雅一前一後的在白石小路上走,二人誰也沒有開口,任由陽光在身上滑過,過了中間的白石雕花用到,過了迴廊便要到朝陽院了,烏蘇雅這才一下子站住了腳,用力甩開薄非陽的手。
薄非陽的手下一頓,「你是說······你怎麼會想到他。」再薄非陽卻伸手在烏蘇雅的腳心上捏了一下,待她轉頭虎著臉瞪了自己一眼,才笑著道:「你若不是嫁給了我,也不用為我的家人操心了。」
「是太夫人跟你說的吧!」烏蘇雅愣了一下才說道。
烏蘇雅沒有回答,只望著薄非陽,薄非陽對上烏蘇雅視線候,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便是更加的驚訝了,「我還以為······」
「姑娘······」薄非陽腳步輕,倒是旁邊請安的小丫鬟的聲音提醒了裴嬤嬤,回頭看了一眼,忙輕聲道,還沒有說完,烏蘇雅扶著自己的手卻重了幾分,便也曉得烏蘇雅是曉得薄非陽追過來的了。
「解釋什麼,你不是覺得自己沒錯嗎?你是有皇命在身的,又是皇上的信臣,自然覺得與皇帝之間的情誼比夫妻之間的情誼要來的重要,你有所隱瞞我也不該怪你,是我小肚雞腸,是我無理取鬧!」烏蘇雅寸步不讓的對著薄非陽說道,臉上已經冷的掉的下冰渣。
薄非陽的臉色也很難看,臉頰旁的肌肉繃的緊緊的,最後還是張嘴說道:「皇命難為的確沒錯,可是我並沒有覺得與皇上之間的情誼,比與你之間的夫妻情誼來的重,這根本是兩碼事,你是我心中確定要與我相伴到老的,對皇上的情誼卻是因為皇上對我的信任和倚重,我有所隱瞞,是不想讓你和家裡的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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