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雅披著披風從內室走出來的時候,大管家已經在門外急的跳腳,一見到烏蘇雅忙走了上去。
「夫人,府裡出去打探的人回來了。」大管家急切的道:「宮裡著火的果然是養心臀,聽說皇上還在裡面沒有出來。」
「什麼?」烏蘇雅驚的瞪大了眼睛,沒有想到太后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把皇上關在養心臀裡活活燒死,可是又覺得皇上不可能就這麼敗了,忙問道:「宮裡的消息可確實說皇上被······」
薄靖宇聞言伸手去夠門栓,卻被烏蘇雅擋住了。
烏蘇雅卻不以為奇,太后要謀反必定要鍾愛同盟軍,嚴睦是太后的親兄弟,手上又握有重兵,太后自然是要請他進京助陣的,只怕嚴睦的兵馬已經在京城外停留數日,只等著今日宮裡的太后一聲令下了,忙又催促道:「還有什麼,接著說。」
「已經全部釘好放在圍牆下。」大管家連忙道。
烏蘇雅往屋子裡走,剛走了幾步,又覺得放不下心,又轉過身來道:「不行,我還是要到前面去看著,萬一有什麼事也好快些決定。」從大門到前院怎麼說也有一段距離,來時跑來跑去的傳話實在是耽誤時間,反正她在屋子裡也坐不住,還不如到前面去盯著好了。
烏蘇雅沒有說完,大管家也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搖了搖頭:「只聽說皇上今日一直在養心臀裡沒有出來過,太后娘娘帶著人去見皇上,可是皇上卻閉門不見,太后娘娘氣急讓人放火想用煙把皇上逼出來,可是火卻不小心真的燒著了養心臀,太后派人守著養心臀的幾個門,一直沒有見著皇上出來,便是皇上隨身伺候的公公也沒見人,只怕······」
烏蘇雅刮了劉心如一眼,道:「若是我們侯府是向著皇上的,太后娘娘傳召我們進宮,你以為還會有是好事嗎?」
劉心如進到屋子裡才總算鬆了一口氣,用帕子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水,轉身拉著烏蘇雅道:「今日幸虧有你,要不我都不曉得該往哪裡去好了,我娘家外面有官兵看守,蘋兒府裡又靜悄悄的,不管我們怎麼敲門都沒有動靜,我們又不敢久待,便只有上你這來碰碰運氣了,好在你開門了,要不我······」說著又哽咽起來。
烏蘇雅又接著說道:「況且官兵既然去過陳家,必定帶走了陳大人,陳家的女眷有沒有看住有什麼重要,她們又不是亂黨,你害怕她們帶著官兵來我們府裡嗎?」
「這麼說你們侯府是向著皇上的?」劉心如驚訝的說道,又覺得不對,「那你們怎麼沒有進宮?」
烏蘇雅朝大門走,感覺裴嬤嬤拉了自己一下,回頭安撫的看了她一眼,這才又往前走了幾步,她已經聽出是劉心如的聲音,可是不確定是不是只有他們府上的人,開口問道:「心如,我是蘇雅。」
烏蘇雅的頭一下子抬了起來,眼神如光束一般的望向大管家,道:「現在宮裡的事情才剛剛爆\發,還沒有找到皇帝之前,太后是不會平息這次的事件,在此之前我們一刻也不能放鬆。」烏蘇雅抬頭看了一眼天上孤冷的殘月,接續道:「現在還是亥時,宮裡的人剛剛出來捉拿亂黨,京城裡這麼多官員,只怕一時半會也抓不完,再讓人出去打探消息,最重要的是讓人在巷子口看著,一旦有官兵朝這邊來立即回來稟報,還有,木架上的竹籤子都釘好了沒有?」
都督府離陳府最近,其次是成親王府,忠勇侯府離陳府是最遠的,劉心如一路過來不是遇見官兵守門便是敲門不開,必定受了不少的驚嚇,只是為何賀蘭蘋為何不開門,府裡沒有動靜,難道是已經進宮了?成親王是太后的親外甥,如今太后篡位眼見便要成功,成親王帶著賀蘭蘋一起進宮此分享勝利的果實也極有可能。
「門外都有誰?」烏蘇雅開口問道。
烏蘇雅轉了一個身,臉色又沉了下來,可是既然這樣太后為何早上還讓人來帶侯府的人進宮,可見太后對侯府或者說是對薄非陽還是沒有放心,難保太后的人不會假借皇帝黨的名義來對付侯府。
「方纔你若是再不開門,我都不敢在你們門前待了。」劉心如委屈的說道,長這麼大,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讓她心驚膽戰的事情,今日可算是讓她嘗到害怕的滋味了。感覺到帶著茶香的熱氣撲在臉上,劉心如才覺得心情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低頭喝了半碗茶,才開口道:「原本我都沒有上你們候府來的,一來太遠,路上不曉得會不會碰上巡城的官兵,二來怕你們府上也有官兵把手,便是我們過來了也進不來,好在我們在路上聽人議論說侯府也是投靠了太后娘娘的,這才料定不會有官兵來侯府,帶著婆婆一起來了你們府上。」
「是啊老夫人,這裡亂的很,一會還不曉得會有什麼事,驚著你可不好,況且現在雖然是春天,夜裡還是涼的很,你若是在我們府裡感染了風寒,可是我的罪過,你還是進去吧。」烏蘇雅柔聲安慰,見陳老夫人終於點頭,忙轉頭看了裴嬤嬤一眼,裴嬤嬤交代了身後的紫綃一聲,讓她好生看顧烏蘇雅,這才領著陳老夫人朝金輝堂走去。
在這樣的危急時刻烏蘇雅也不是想做聖女的,沒有考慮全面之前也不會拿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做賭注。
「大嫂,現在局勢緊張,隨便放人進來,誰也不曉得她們是不是誰派來的,只怕會後患無窮。」薄靖宇也聽說了劉心如和烏蘇雅的關係,所以才趕著來通知她一聲,可是現在局勢緊張,他並不贊成讓陳家的人進來。
府什驚探。「太后娘娘是打著什麼名號去逼皇上出養心臀?」真到了改\天\換\日的時候,烏蘇雅反倒沒有那麼緊張了,開口問道。
烏蘇雅還沒有到去前門,便見薄靖宇快步走了過來,一見她來了眼睛一亮,忙上前道:「大嫂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陳家的女眷來了,在門外。」
「開門,快開門啊,我是劉心如,是翰林院陳大人的夫人,煩請趕緊去通知你們家夫人,讓我們進去。」劉心如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幾個人的聲音,聽上去都是女眷,人應該不多,大概三四個人的樣子。
烏蘇雅收回心神,忙幫劉心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拉著她在炕上坐了下來,又讓碧絹奉了茶,這才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道:「好了好了,我們是什麼關係,我怎麼會不開門讓你進來,先前我只是怕有人冒充或者是威逼你們想藉機進如侯府,所以才多問了幾句,瞧把你嚇的。」
大管家也已經在門口候著了,意見烏蘇雅過來忙迎了過來,正要說話,卻被烏蘇雅抬手阻止住了,身邊除了柴火燃燒發出的「辟啪」響聲外便是門外的敲門聲,門環撞擊在門扇上發出沉悶的聲音。zVXC。
「蘇雅,蘇雅!」劉心如也聽到了烏蘇雅的聲音,激動的又用力的拍了拍門大聲道:「蘇雅快讓我們進去,我們好不容易從府裡逃了出來,那些官兵還不曉得是不是在追我們,蘇雅快開門啊!」
「怎麼會。」烏蘇雅拍了拍劉心如的肩膀安慰道,轉頭看了一眼髮髻有些鬆散,臉色蒼白、惶恐不安的陳老夫人,道:「老夫人受驚了,我們太夫人這會子也睡不著,你們正好可以一起說說話,裴嬤嬤,帶陳老夫人去太夫人的金輝堂,讓人好好伺候。」烏蘇雅說完轉頭對身後的裴嬤嬤交代道。
裴嬤嬤下意識的想張口勸烏蘇雅,卻也曉得現在的局勢緊張,讓她在屋子裡只會更加的擔心,忙讓紫綃去裡面拿了一件大氅出來讓烏蘇雅披上,才扶著她朝前門走去。
「還有刑部已經怕人出來捉拿亂黨,以前皇上倚重的幾位大人已經被刑部的人帶走,府裡也讓人看管了起來,聽說劉都督府和翰林院陳大人的府邸也去了人,只怕過不了多久咱們府裡也會來人。」大管家滿臉愁雲的說道,抬頭望著烏蘇雅,問道:「夫人,咱們該怎麼辦?」
安頓好陳老夫人,烏蘇雅這才拉著劉心如進了門房旁邊的一間抱夏,大管家方纔已經命人把這裡收拾過,碧絹也細心的讓人準備了熱茶,還在屋子裡燃起了火盆。
「怎麼沒來,今兒個一早太后娘娘便命人來請我們府裡的人進宮了。」烏蘇雅放下茶碗說道。
「這······」陳老夫人卻不安的看了劉心如一眼,陳老夫人雖然養出了一個狀元兒子,卻是個嚴謹樸素的老太太,方才來忠勇侯府的時候她心裡便直打鼓,怕侯府不開門,如今進來了,她們已經心懷感激,哪裡還好意思跟侯府的太夫人呆在一塊讓人伺候,忙道:「不用那麼麻煩了吧,只然後我們在這裡躲躲便好,等外面沒有官兵了我們便回去。」
「在門外。」薄靖宇忙道。
「很好,讓人把鍋架起來燒水,以備不時之需!」
大管家聞言臉色更加難看,道:「城裡現在也亂起來了,嚴睦嚴將軍的兵馬在城門外叫囂,城門的守衛已經增加了數倍,不過看樣子也只等抵擋一陣子,嚴將軍了是帶著數十萬兵馬來的,前些日子還沒有聽說嚴將軍的兵馬進京,怎麼一下子便到了城門外,真是從天而降。」
「是!」大管家忙一拱手,轉身下了台階,朝前門走去。
陳沖之前讓劉心如試探過他們侯府,可見還沒有決定站在哪一邊,劉家是和陳家拴在一起的,劉都督雖然為皇帝重用,卻也只是聽命行事,從來不表明自己的立場,和烏清風一樣是個官場上的老油條,可是就連他們都被太后的人控制住了,看來太后是準備剷除所有沒有靠向他們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忠勇侯府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是間接表明了薄非陽是太后一\黨的嗎?這樣一來只要太后的人控制了局勢,應該沒有人會來打侯府的注意。
「娘,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還不曉得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消停下來,您跟著我跑了這麼長時間也累了,蘇雅是我的手帕交,侯府的太夫人也是平易近人的,您就聽她的安排吧!」劉心如曉得陳老夫人最放心不下的是被官兵帶走的陳沖,忙接著道:「老爺的事您不要擔心,等外面消停了,我便請蘇雅派人去打聽打聽消息。」
相比起外面的黑暗,忠勇侯府裡像是白日一樣的明亮,劉心如扶著陳老夫人進入侯府總算鬆了一口氣,抬頭見烏蘇雅微笑的站在不遠處,原本還隱忍著的淚水一下子落了下來,哽咽的走了上去,道:「我······還以為你不會開門了。」
「誰說我們侯府投靠了太后娘娘了?」烏蘇雅正低頭喝茶,聽劉心如這麼一說,猛然抬起頭來問答。
這樣的事情不上門便好,既然上門了就怎麼也不能推卸的,要不往後只能落人話柄,薄靖宇卻沒有想到這點,為自己的短視尷尬的低下頭去,虧他還是個讀書人,這個時候卻及不上烏蘇雅一個內宅的婦人。
烏蘇雅看了薄靖宇一眼沒有再說話,和他一起快步朝大門的方向走去,過了高挑的門廊牌坊便看見了大門處燃起的幾個火堆,火堆上正燒著熱水,水蒸氣迷茫在空氣中,讓門口下人們的臉有些不真實。
劉心如也愣了一下,疑惑的道:「難道不是嗎?那怎麼沒有人到侯府來抓人?」
真的涉及到自己的府上了,烏蘇雅只覺得腦子裡亂的很,忙對大管家擺了擺手,讓他稍安勿躁,在台磯上慢慢的踱著步。
烏蘇雅聽大管家這麼說,臉上卻浮現了一抹嘲諷笑,暗襯那所謂的先皇詔書,只怕是太后偽造的,可見她便是再有恃無恐,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名不正便言不順,即便滿朝的大臣屈服於她,她也怕天下的百姓不服。
「糊塗!」烏蘇雅腳下未停,扶著肚子看了薄靖宇一眼,道:「官兵已經去過陳家,既然她們能逃出來必定是經歷千辛萬苦的,現在外面兵荒馬亂,她們能來侯府是對我們的信任,若是我們這個時候把她們拒之門外,將來傳出去侯府要怎麼自處,你還要不要考科舉,要不要當官了,若是被人問起今日的事,你要怎麼回答?」
「夫人!」大管家心急的喊了烏蘇雅一聲。再讀閱「太后娘娘手裡拿了先皇的詔書,上面寫著先皇玉原本是打算立駿王爺,當今的皇上不過是謀權篡位而已。」大管家說道,抬頭望著烏蘇雅,若說當今的皇帝是謀權篡位,那幫著皇帝上位的薄非陽又是什麼,不過是亂臣賊子,太后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一道先皇聖旨便把皇帝身邊的人一起托進了深淵,如果皇帝真的死了,那皇帝身邊的親近大臣只怕也不會有是好下場。
「就我們府上的人,我,我婆婆,還有兩個貼身丫鬟。」劉心如忙道,還不等她催促烏蘇雅開門,旁邊的小門便一下子打了開來,小六子朝外面看了一眼,把陳府的人都讓了進去。
皇帝的生死沒有人敢直言,可是照這樣看來,皇帝大半是已經喪生火海,烏蘇雅覺得所謂的想用煙把皇上熏出來,也不過是太后說的好聽點罷了,對外可以說是皇帝不敢面對,也是皇帝心虛的表現,可是既然都敢用煙熏皇帝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只怕點燃養心臀也是太后原本就想要的結果。
「嫂嫂說的即是,是我沒有考慮周詳。」薄靖宇忙說道。
「陳家?你說的是翰林院陳大人家的?」烏蘇雅驚訝的問道,不是說太后已經派人去過劉心如府上了嗎?她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忙問道:「人現在在哪裡?」
當今皇上登基的時候先皇雖然病重,卻不是已經駕崩,他若是真想立百里駿為皇帝,又怎麼會千里迢迢的把皇帝從番地召回來,可見太后的謊言是一戳既破的,可是這個時候又有誰能指出來,只不過是心裡明白罷了,至於對宮中局勢不明的百姓們,更不會追查這些,只要有名正言順的名號,有一個體恤黎民的皇帝,至於這個皇帝是誰,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
烏蘇雅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望著大管家道:「如今京城裡的局勢如何?」不管宮裡的局勢怎麼發展,最重要的是城裡的局勢,只要局勢不亂,等到宮裡的事情平息下來,他們侯府便安全了。
「怎麼不讓她們進來?」烏蘇雅一邊說著一邊往前門走。
「所以你們······抗旨了?」劉心如瞪著大眼望著烏蘇雅,沒想到她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違抗太后娘娘的懿旨,又不解的道:「可是這樣的話太后娘娘為何要放出風聲來,說你們侯府是向著駿王爺的?」
「因為太后娘娘想借刀殺人!」烏蘇雅眼裡利光一閃,沉聲說道,見劉心如臉色一變,曉得她也猜到了太后的意圖,揚唇苦笑了一下,道:「現在你是不是後悔方才堅持要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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