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孫兒能自己用功,就是沒有先生指導也可以。」安哥兒年紀不大,倒是會體諒祖母,忙上前安慰道。
姑老夫人慈愛的看著安哥兒,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太夫人也覺得安哥兒很是懂事,她兩個兒子一個脾氣暴躁不愛讀書,就算如今有了功名,也沒有見他這樣輕言軟語的跟自己說過話;另一個只是喜歡些風花雪夜的詩詞,也不曉得科舉能不能考的上,她還有操不完的心,唯一的閨女便更別說了,如今見到安哥兒這樣一個乖巧的孩子,也忍不住誇了一句:「真是個好孩子。」
「那是當然,可惜薄家出的是武將不是文臣,自古文臣武將都諸多不和,大侄子媳婦的爹又離京回了老家兒,想找個人介紹位好先生都難了。」姑老夫人失望的看了太夫人一眼說道,像是在責怪薄家怎麼之處了一個五官,卻連一個文臣都出不了一樣。
姑老夫人聽烏蘇雅這麼說點了下頭,望著太夫人道:「可是你之前說的那個沈姨娘惹的禍?我就說哪有讓個姨娘管家的,你偏偏不聽,定有是畏懼宮裡的權貴,怕得罪了那個沈姨娘被貴人責備吧,惹禍了吧!」
「大姐······」太夫人聞言臉上的笑容立馬掛不住了,寫那封信都是什麼年月的事了,怎麼這個時候拿出來說了,如今她還要依靠著媳婦管好這個家呢,讓姑老夫人這麼一說,萬一烏蘇雅記仇了怎麼辦!太夫人忙看了一眼烏蘇雅的臉色,正好對上她的視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兩子人。
三人有說了一會子話,烏蘇雅讓人給安哥兒拿了些府裡新做的糕點,晚得消息的薄靖宇才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給姑老夫人見了禮,姑老夫人又問了他些學業方面的事,見他答的還算過的去,才想起這會子還沒有見著薄可萱,道:「這麼沒見著萱姐兒,難不成是見著大姑母來了,躲起來不成。」
烏蘇雅這才給姑老夫人行了一禮,帶著丫鬟婆子們下去了,薄靖宇隨後也帶著安哥兒跟了出來,留下姑老夫人和太夫人一對姑嫂說話。
烏蘇雅為了安哥兒的事卻著實愁了一陣,她才來這裡不過幾個月的光景,哪裡認得什麼好的西席先生,還是裴嬤嬤提出她可以去問問賀蘭蘋,賀蘭蘋是勳貴人家的女兒,這樣的人家尋來的西席都是有些名望的,她下面還有幾個弟弟,要找這樣的人問她應該是沒有錯的。
「你真的認識人?」姑老夫人一聽烏蘇雅這麼說,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忙讓安哥兒給烏蘇雅道謝。
「是······倒是,可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太夫人支支吾吾。
「你想讓人辦著,今兒個便讓大哥和安哥兒住我這裡吧,我還有許多話要同大姐說呢。」太夫人對烏蘇雅說完,轉頭望著姑老夫人,雖然這個大姐說話不留餘地,臉色也嚴肅的很,卻是個有主意的,薄可萱的事太夫人說是不管,可是心裡卻著急的很,急欲找個人商量商量,正好姑老夫人來了,她自然是要拉著說道說道的。
「就是就是。」太夫人在這位大姐的陰影下生活了十幾年,一直像敬畏婆婆一樣的敬畏著她,原本害怕她責怪,沒想烏蘇雅能幫上忙,也跟著笑了起來。
話說的這麼嚴重,太夫人嚇的一激靈,忙擺手道:「大姐說的是哪裡的話,我對大姐是什麼樣的大姐難不成不曉得嗎?」
「嗯,好孩子!」姑老夫人笑米米的點點頭,拉著烏蘇雅的手道:「非陽果然是好眼力,你婆婆還在給我寫的信裡抱怨你,說你妄為書香門第出來的千金嫡女,一點孝道也不懂······還有什麼我記不住了,今日一看哪裡是這麼回事,幸的我曉得她的性格,也懶得搭理她,你是個好孩子,往後這府裡的一切還要你盡心才行。」
「許是我年輕不懂事,剛進門又不懂府裡的規矩,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娘礙著我是媳婦又不好明說,所以才寫信給大姑母說的吧。」烏蘇雅忙開口替太夫人解圍道,以前的烏蘇雅是什麼樣,她心裡清楚的很,所以太夫人寫信去抱怨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zVXC。
自從薄非陽被封了爵後,太夫人在人前聽到的都是奉承應和的話,哪裡被人這樣指著鼻子說過,姑老夫人又離京多年,她都快忘了當年在姑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混日子的歲月了,可是現在被姑老夫人這麼瞪著眼睛一訓,又彷彿回到了當年一般,立馬覺得自己矮了三分,連後背上的汗都出來了,忙解釋道:「大姐這真是冤枉死我了,我哪裡有這樣的心思,若是早曉得是我們侯府的長子嫡孫,我還不高高興興的擺酒設宴請大姐來了,可是我們久哥兒從出生到現在,府裡也不曉得出了多少事,到現在還沒有消停呢——不行大姐可以問蘇雅。」怕姑老夫人不信,太夫人還拉著烏蘇雅來證明。
姑老夫人像是誠心要找太夫人的麻煩一樣,一直盯著她訓斥,不敢怎麼樣,家宅不寧與她這個大家長脫不了干係,就連一旁的烏蘇雅看著姑老夫人教訓太夫人都在心裡直吐舌頭,還在太夫人是個沒心眼的,跟在姑老夫人身邊這麼多年也沒有學都一點手段,要不成天這樣被訓的人便要換成她了。
姑老夫人來了,太夫人有了說話的人,心情也開朗了不少,姑嫂兩個成天在一起說家常,天氣好的時候便到花園子裡走走,倒也和睦。
管了一輩子的後宅,姑老夫人自然曉得太夫人口中的「不在府裡」是什麼意思,臉色稍稍好看了些,終於對太夫人露出了一抹贊同的笑,點頭道:「若是放著我早這麼做了,還算你不笨,在那沈氏沒有釀成大禍之前把她趕了出去。」
太夫人「嘿嘿」的笑了起來,有點得意、又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烏蘇雅嘴角卻抽了一下,已經有幾條人命斷送在沈姨娘的手上了,若不是她穿了過來,之前的烏蘇雅也是死在沈姨娘手上的,這還叫沒有釀成大禍——
侯府裡的院子不少,可都已經住了人,除了太夫人院子後面的一個空院落,便是沈姨娘的落霞閣了,落霞閣自然是不合適的,烏蘇雅便趕著把金輝堂後面的院子收拾了出來,還讓人拿鑰匙到庫房去取了不少精緻的擺件放上,雖然匆忙了一些,好在姑老夫人還算滿意,便帶著安哥兒住下了。
烏蘇雅見狀忙笑著道:「瞧我見大姑母來了高興的,都忘了去安排院子讓您休息了,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大姑母定是累了,我這便去讓人安排。」說著便站了起來。
「那便是你看不上媳婦,所以故意不擺滿月?」姑老夫人說著氣的更厲害了,虎著臉道:「非陽可是我弟弟的長子,那孩子便是我們薄家的嫡孫,他老子還有爵位在,將來說不得便是忠勇侯,你個老婆子是豬油蒙了心了?連自己的孫兒都要刻薄如此?」
太夫人一臉訕訕的笑,烏蘇雅卻覺得這一對祖孫很是有趣,姑老夫人是個爽快的人,做事說話都直來直去的不用動心眼子,孫兒安哥兒小小年紀便又孝順又懂事,實在是難得的很,比起京城的勳貴子弟不曉得強到哪裡去了,這樣的孩子她自然是要幫襯一把的,想了想才上前摸了一下安哥兒的頭對姑老夫人道:「大姑母也不必著急,雖然我爹娘回了老家兒,可是我在京城還是認識些人的,改明兒個我出去打聽打聽便是了,安哥兒這麼好的孩子不好好的培養那便可惜了。」
「那個沈氏呢?怎麼沒見著人出來,不是厲害著呢,我倒是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角色。」烏蘇雅一坐下,姑老夫人便開口說道,眼睛直直的望著門口,像是一隻等待戰鬥的老母雞一般。
烏蘇雅也是一頭霧水,太夫人都不曉得她哪裡會曉得了,忙笑著道:「大姑母有什麼話便說吧,侄媳和婆婆聽著便是了。」
真是僥倖啊!烏蘇雅在心裡默默感歎,不過她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太夫人好像沒有跟她說實話,這位大姑母分明什麼都曉得嘛,哪裡像是許久沒有聯繫過的樣子?
姑老夫人看著烏蘇雅揉腰,這才想起她有孕在身,忙責備下人沒有眼力見,她一個老婆子不記得烏蘇雅有身孕在身便算了,這麼連府裡的人也都不上心,說著把太夫人也捎帶了幾句。太夫人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了,低頭趕緊讓人給烏蘇雅搬了把椅子,扶著她坐了下來。
「這與你沒有關係。」姑老夫人對烏蘇雅揮了揮手,轉頭望著太夫人道:「我問你,非陽成親的時候,我那會兒正病著,你寫信請我的來的時候,我是怎麼跟你說的?我不是說身子不行了,不過我會好好養著,等非陽的孩子滿月的時候一定過來瞧瞧,我聽說非陽的嫡長子都已經五個月了,你是誠心不想讓我來是不是?」
久哥兒滿月的時候,烏蘇雅還不曉得他是自己的孩子,沈姨娘也沒有提要辦滿月酒的事,她前世更是沒有生過孩子,哪裡想得到要給久哥兒辦滿月酒的,後來久哥兒回到朝陽院的時候她倒是聽裴嬤嬤念叨過,可是那會子久哥兒已經快四個月了,連百天都過了,更別說是滿月酒了,所以也只有辦週歲宴了。
「你瞧瞧,你媳婦還替你說話呢!」姑老夫人指著烏蘇雅對太夫人說道,不以為然的看了太夫人一眼。
太夫人忙開口道:「話雖是這麼說,可是京城也就這麼大,我派人去打聽打聽便是了,若是尋找了好的,重金禮聘來便是了。」
烏蘇雅心裡這麼想著,臉上還要堆著笑臉繼續給太夫人解圍,眼睛一轉,一手揉了揉後腰,開口道:「其實這也不能怪娘,都是侄媳當初太忍心了,要不然也不會讓娘這麼難做。」
見姑老夫人轉頭望了過來,烏蘇雅點頭道:「娘說的沒錯,滿月酒的事其實我們都忙忘了,不過反正不是還有週歲嗎?到時候擺個週歲宴便是了。」
「怎麼?不是你寫的?」姑老夫人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轉頭看了太夫人一眼說道。
說起這件事,姑老夫人的臉沉了下來,看著太夫人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太夫人心裡一驚,也不曉得自己哪裡做的不對了,讓姑老夫人這樣看著自己,忙轉頭去看烏蘇雅,。
姑老夫人也不是吹毛求疵的人,看了太夫人一眼便點頭應下了。
烏蘇雅笑著攔了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謝來謝去的,倒顯得生分了。」
烏蘇雅曉得姑老夫人是在說玩笑話,可是因為薄可萱的事太過敏感也沒有說話,太夫人只好臉一拉,開口道:「別提那個小兔崽子了,我是拿她一點法子也沒有了,如今關在屋子裡讓她收心呢,讓她大嫂管著她,我是不想管了。「
「沈氏已經不在府裡了,如今是蘇雅管著府裡的事。」太夫人忙道。
姑老夫人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見說道薄可萱太夫人掉了臉,烏蘇雅和薄靖宇都低著頭不說話,曉得這裡面定是有事,也不再問,端過手邊的茶來喝。
太夫人覺得又委屈又冤枉,以前的烏蘇雅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可是她一時半會怎麼跟姑老夫人說得清,況且還有烏蘇雅在場,忙轉移道:「大姐不是說還有一件事嗎?是什麼來著?」再讀閱「胡說,真正好的先生豈是在乎錢多錢少的?若是所欠,我們胡家也有錢,還用得著上京城來請?買一個回去便是了!」姑老夫人橫了太夫人一眼道。
烏蘇雅也覺得有理,讓人準備了些精緻的物件和孩子的東西便去了成親王府。
烏蘇雅不是第一回去成親王府,王府看門的人一見是侯府的馬車便立馬讓人通稟了賀蘭蘋,烏蘇雅剛進王府,賀蘭蘋便捧著肚子迎了出來,扶著她的不是她貼身的丫鬟娉婷,而是劉心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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