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王看了薄非陽一眼,開口對安平公主道:「這幾日一直在宮裡忙著,也不曉得公主什麼時候來的弊府,不知公主今日來弊府所為何事?」
「沒事,只是過來看看你家王妃罷了,順便送她些安胎的好東西。」安平公主像是給了賀蘭蘋多大的恩惠一樣說道。
成親王低頭看了賀蘭蘋一眼,見她撇了撇嘴點頭,忙拱手笑道:「有勞公主費心了!」
馬車緩緩的朝忠勇侯府前行,薄非陽自上了馬車以後,便一直雙手環胸靠在車壁上閉眼坐著,烏蘇雅坐在他旁邊的軟墊上,不時挑眼看他一下,見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已經想好的說辭也又嚥了下去,偏頭望著窗簾外的街景。
許文強已經從宮裡出來,忙了一上午還沒有用膳,這會子正在屋子裡用午膳,見薄非陽走了進來,像是沒有看見他冰冷的臉色一樣招手對他笑道:「大哥,來的正好,我這正準備嘗嘗回京的時候皇上賞紅花酒,一起喝一杯吧!」
「你什麼時候也變的文縐縐起來了?」薄非陽橫了許文強一眼說道,一抬手一杯酒又灌了下去。
外書房除了他們兩個大老爺們一個丫鬟也沒有,朝陽院薄非陽好幾日沒有回去了,這樣送回去,等他醒來會不會扒了他們的皮?
許文強的腦子沒有薄非陽轉的快,愣了一下才搖了搖頭,道:「倒是沒有說什麼,只不過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對了,我們一群人退出議政廳的時候,一個小太監著急忙慌的在皇上耳邊說了句什麼,皇上看樣子像是很生氣的樣子,罵了一句『叛徒』,隨手便摔了龍案上的一個雞血石鎮紙,好像是大哥去年送皇上的那一個。」
馬車緩緩前行,馬車裡的兩個人各懷心事,都不願意再開口說話,直到馬車到了忠勇侯府,兩人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青羅、紅綾以及娉婷見危險已過去,都悄悄的退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成親王和薄非陽兩對夫婦,賀蘭蘋還在輕聲的抽泣著,見安平公主走了,從成親王的身後走了出來,上前拉著烏蘇雅的手想說什麼,礙於薄非陽在場她又不好開口,只得一臉歉意的望著她,眼睛一眨淚水又落了下來。
烏蘇雅看著成親王對賀蘭蘋這樣的溫柔,心裡替她感到慶幸,慶幸有個人這樣的疼愛她,讓她有軟弱的理由,又回頭看了一眼薄非陽止水一般的臉,無聲的歎了口氣。
薄非陽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嚴肅,像曉得是因為何種原因皇帝才發這麼大的火,卻沒有說出來,伸手去拿就被,湊近嘴邊的時候才發下裡面的酒已經喝乾了,愣了一下,許文強見狀忙拿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
許文強像是看出了兩人的心思,眼睛一瞪,喝道:「你們兩個笨蛋,當然是往你們家夫人那送,有什麼事老子擔著,趕緊送過去!」
烏蘇雅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說話的,見薄非陽還是這樣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嘴撅了起來,偏頭不願意再開口了。
「若是讓王笑笑聽見了,非剝了你的皮不可!」薄非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終於覺得心裡舒坦了不少,想起今日自己匆匆從宮裡離開,道:「對了,我今日離開之後,皇上可有說什麼?」
來些好府。「離得太遠,旁邊又有人說話,沒有聽見。」許文強卻搖了搖頭,擔心的看著薄非陽道:「哥哥不是做了什麼讓皇上誤會的事情了吧?」
許文強靦腆的笑了笑道:「嘿嘿,這句話是我那婆娘說的,我只不過記著罷了,這會子正好用來安慰哥哥。」
薄非陽聞言抬頭瞪了許文強一眼。
薄非陽回頭看了烏蘇雅一眼,又對成親王點了點頭,這才領著她走了出去。
又是一杯酒下去,薄非陽像是被喚醒了肚子裡的酒蟲一般,自己拿起酒壺不斷的自斟自飲起來,許文強看著自己的御賜好酒就這麼被他一杯杯的倒進肚裡,心疼的臉都變了形,卻也一句話也不敢說,總覺得薄非陽這個樣子,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咬了咬牙,乾脆讓他喝個痛快,把埋藏在後院地下,準備等王笑笑來了再一起喝的那一罈子酒也起了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烏蘇雅才覺得有些後怕起來,方纔若不是薄非陽和成親王及時趕到,安平公主說不得真的會動手掌她的嘴,前世她在電視裡看過掌嘴的場面,幾巴掌下去不僅臉要腫起來,就連牙齒也可能被打斷,滿嘴吐血的樣子著實可怕。
「我才不用你安慰!」薄非陽開口說道,兩杯酒下去,心裡好像有很多話想要說出來一樣,卻又不曉得從何說起好,只搖了搖頭道:「蘇雅和王笑笑不一樣。」
「舉手之勞罷了!」安平公主毫不在意的說道,視線在薄非陽的臉上掃了一眼,見他已經站到烏蘇雅的身邊,極具保護的意味,冷笑了一聲道:「薄侯往後可要看好你家夫人了,要不她這張嘴遲早會把她自己害死!」
出了成親王府,烏蘇雅看了一眼平安牽著的黝黑駿馬,以為薄非陽不會跟自己一起回府,嬤嬤的上了馬車,卻見他也跟了上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低頭鑽進了馬車。
「不用了,我認得路!」還沒有等成親王說完,安平公主便開口說道,看了烏蘇雅一眼,帶著一群丫鬟魚貫走了出去。
回了侯府,薄非陽這回沒有去外書房了,卻也沒有回朝陽院,而是去了後院找許文強。
薄非陽曉得成親王是在跟自己客氣,今日的事他不用猜也曉得安平公主是衝著烏蘇雅來的,賀蘭蘋只不過是受牽連而已,兩人只是都不願意把事情說穿而已,輕輕的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改日請王爺與王妃到弊府一聚,薄某自當熱情款待。」
「好說,不送!」成親王也不留薄非陽,微頷首說道。
許文強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薄非陽情緒有些不對,把屋子裡伺候的人都趕了下去,才湊到他面前,小聲問道:「哥哥是不是又跟嫂嫂吵架了?哎,這夫妻嘛,床頭打架床位和,多大的事啊,哥哥是戰場上的英雄,怎麼一遇到感情上的事倒變成狗熊了?」「一罈子酒還沒喝完怎麼就醉成這個樣子了,以前在鄞州的時候,幾罈子都沒見這樣的,難不成真的是御賜的酒比較醉人?」許文強隨口說道,並沒有放在心上,扭頭把外面候著的平安和吉祥喚了進來,「哥哥喝醉了,你們倆趕緊送他回去歇著。」
「今日的事······」看在薄非陽也算救了自己的份上,烏蘇雅決定先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剛說了幾個字,見他睜開眼睛定定的望著自己,又卡住了,省去了中間許多個字,乾澀的道:「謝謝你。」
烏蘇雅也沒有說話,她不想讓薄非陽曉得今日的事又是因為百里駿,搖了搖頭,用手裡的帕子替賀蘭蘋擦去臉上的淚水。
「多謝公主提醒!」薄非陽面沉如水的開口說道。
「我送公主······」
「自然不一樣,王笑笑就是個潑婦,動不動便撒潑打滾上房揭瓦,哪有嫂嫂溫柔體貼。」許文強痛訴道,不過也曉得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跟自己是絕配,所以並不覺得潑婦有什麼不好,說完便笑了起來。
薄非陽也不曉得聽見了許文強說的話沒有,只是嘴裡哼哼哈哈的,不曉得在說些什麼。
安平公主看了薄非陽一眼,沒有答他的話,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故作輕鬆的喝了一口茶緩緩的站起身來,道:「行了,東西本宮也送到了,回了!」
許文強曉得自己說錯話了,嘿嘿的笑了一下,伸手親自幫薄非陽倒了一杯酒才又道:「依兄弟看,嫂嫂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有什麼事哥哥儘管跟嫂嫂說清楚便是了,何必這樣借酒澆愁,豈不知借酒澆愁愁更愁這個道理?」
這一頓飯直吃到太陽落山。
「可聽見那小太監在皇上耳邊說了什麼?」薄非陽臉上的表情便的嚴肅起來,盯著許文強問道。
小丫鬟們輕手輕腳的進來點上了燈,昏黃的燈光照在滿桌殘羹剩飯上,薄非陽已經醉趴在了桌上,許文強看著酒罈裡所剩不多的酒,嘴角抽了抽,乾脆撇開了視線,伸手推了推對面的薄非陽喚道:「大哥,別在這裡睡,會著涼的,送你回無可好?」
薄非陽心情抑鬱,正好也想喝酒,便點頭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旁邊的丫鬟見了忙給他上了一副碗筷,在他面前的酒杯裡斟滿了酒,薄非陽二話不說端起酒杯一仰頭便倒進了嘴裡。
薄非陽的眉頭皺了一下,他還以為烏蘇雅會跟他什麼,不,應該是說他在期待她說些什麼,見她只是道謝,輕輕的「嗯」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薄非陽看著烏蘇雅一樣,對成親王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謝王爺了。」
「是!」平安和吉祥忙應道,正準備去拖薄非陽,又猶豫了,互看了一眼,道:「往哪送?」
「哪裡的話,若不是你找本王一起趕回來,蘋兒還不曉得被安平公主欺負成什麼樣了呢,她是最怕安平的了!」成親王笑著活說道,心疼的看了賀蘭蘋一眼,見她撅嘴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寵溺的上前拉著她的手輕輕的拍了兩下。
「是!」平安和吉祥這才臉上一喜,一左一右的把薄非陽扛了起來,正要往外拖,便聽他支吾了一聲抬起頭來,轉頭望著許文強道:「你······你等著,改明兒我送······送幾罈子好······好酒給你!」說完也不等許文強反應,頭又猛的垂了下去,還左右晃了晃。
「我可記著你這句話了!」許文強看著薄非陽被拖出去的身影嘿嘿笑道,卻又覺得哪裡不對,低頭看著還剩了一小半壇的酒,疑惑的撓了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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