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現在住的地方多大啊?」沈家揚突然問道。「我們去住得下嗎?」
「去了你就知道了!」沈心棠對這個總是跟自己唱的反調的弟弟氣不打一處來,說話便也橫衝直撞的不客氣。
「姐夫,你去過嗎?那邊怎麼樣?比這裡大還是小?」沈家揚從姐姐那裡得不到答案,便轉向花文軒問道。
「兩室一廳的話,我們一共五個人,要怎麼睡啊?」沈家揚望天,裝模作樣地掰指頭算道,「算了,我挺喜歡這裡的,爸媽你們要是想去你們去吧,我跟樂婷留下來!」
把沈家二老送到公寓門口下面,花文軒向沈爸爸沈媽媽道了晚安,讓他們好好睡一覺,明天他會來接他們出去玩。
「你姐現在住的地方是兩室一廳的房子。」花文軒老實答道。zVXC。
但同時她又覺得,他是在利用她的父母來綁架她,甚至因為他對她父母過分的好,彰顯得她對父母表現很差,似乎是對她的一種諷刺,她心裡又極為不爽。
「這段時間確實是有點忙的,哪怕是國家總理來了要召見我,我也是抽不出時間來的。」花文軒笑嘻嘻的又貧嘴起來,「不過,您跟爸來了,我就算是正在和總理談話,也要馬上跟他報告說:報告總理,我要去陪我岳父岳母!」
他這麼用心,一力地想要討好岳父岳母,說穿了還不是因為想博得女兒的歡心嗎?因為在意那個人,所以愛屋及烏,一心想讓她在意的人也跟著開心幸福。
她看得出來,花文軒對她父母很用心,她父母也很開心,為此她要感謝他。
沈媽媽笑著說了「好」,讓他開車小心點。
說真的我從來沒奢望過我的女婿是花文軒這樣的。生得俊心眼也好,你看他不僅是對我和你爸好,對外婆也很孝順。上次和他媽媽鬧僵以後,外婆一直在歎氣,說文軒這麼好的男孩子,要是就這樣分了好可惜。其實我跟你爸爸,真的不求女婿要對我們多孝順,要對我們多好,我們有兒子兒媳,將來他們孝順我們就好了。但是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對你好。因為對你好,所以才會對我們家人好。像他那樣體面高貴的人,跑到我們家不怕髒不怕累地幫我們幹活,也不怕丟臉,帶著鄉巴佬的我們一起去吃飯去唱歌,又全心全意想幫家揚。你也知道家揚那孩子,誰的話都不聽,就只聽文軒的,我想著有文軒帶著他,家揚將來的日子一定差不了。
打開看時,卻是花文軒發來的,是他在KTV時為她一家拍的照片。
「媽!」沈心棠狠狠跺腳,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啦!」
天邊一輪缺了大半的下弦月,明亮而安靜地掛在天邊。
最終,花文軒還是開車把沈爸爸和沈媽媽及沈心棠送到了花園路的小區那邊。
一席話又把沈媽媽逗樂了,雖然知道是他故意說來湊趣的俏皮話,不過沈媽媽依然覺得很欣慰很開心。
按亮手機屏幕,上面有一條未讀彩信。
沈媽媽執起她的一隻手,輕輕握在了自己的雙手中。
她憤憤地說完,又橫了花文軒一眼,轉身就朝門外衝了出去。
「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吧?」沈媽媽一邊朝門口邁步一邊問道,「像你們這樣做大事的人,應該都是很忙的。」
安排父母洗漱,她把手機從包包裡拿了出來。
沈心棠卻已經氣乎乎地衝他嚷嚷起來:「那你自己留下來吧!爸、媽,我們走!」再讀閱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這句話來?陸白不是紅玫瑰,花文軒也不是白玫瑰,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覺得好像要在這兩人間做出選擇來一樣?
沈心棠打開了臥室通往陽台的房門,本來是想看看樓下的情況的,不知道為什麼剛一走出去,視線就不由自主地飄向了對面房間。
耳邊,依稀還回想著他附在她耳畔的低語,他說,「這一次,你再也逃不掉了!」
又看了一眼手機,除了花文軒的彩信外,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或未讀短信。
沈心棠故意別開臉不理他,也不和他說話,一直催促父母趕緊進去。
發信時間是兩分鐘前,想來這傢伙是在她們剛上樓後才發的,應該還在樓下沒走吧?
樂婷臉上頓時一陣羞紅,趕緊表明立場說道:「我去姐姐那裡!」
沈媽媽對花文軒是99%的滿意,還有那1%的遺憾,是因為他的媽媽和妹妹。
這邊花文軒還在笑吟吟地回復沈媽媽的話:「是!媽,我一定會和阿棠結婚的!媽,那我先送你們去阿棠那邊,明天我過來接你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回到家裡,差不多快要十二點了。
「文軒,那我們先去心棠那邊看看,你別著急,我會好好勸她的!」沈媽媽和藹地看著花文軒說道,「我知道你是真的對她好,我也放心把她交給你。談朋友的時候,哪裡有不吵架的?不要因為她跟你鬧彆扭你就放棄她好不好?你要是不跟心棠結婚的話,我們一家人都不會放過你的!」
最後還附了一句話:「阿棠,今天你真的很美!看著你為別人綻放的美,我終於明白自己還做得不夠。我應該讓你變得更美。對不起今天說了令你誤會難堪的話,下不為例!什麼都不要想了,好好睡一覺,最後再說一聲『生日快樂』,今天真是一個難忘的夜晚。請記得我永遠愛你!」
沈心棠從陽台上退了回來,乖乖地坐到沈媽媽旁邊。
是因為這樣吧,所以她才會突然想起《紅玫瑰與白玫瑰》的經典句子來。
她今天晚上,遭遇了兩次求婚。一個在拍廣告片的時候,一個在唱歌的時候。花文軒當然是認真的,而陸白呢,現在細細回想,拍廣告片估計是那廝的煙霧彈,他應該也是在向她求婚。而她,也傻傻地回應說她願意,還戴上了他給的鑽石戒指!
「心棠,媽也不說多的,說多了你也不愛聽。」沈媽媽愛憐地凝視著她,語重心長地說道,「以前呢,媽一直催著你結婚,說得你煩了,你連話都不愛跟我們講了。我這個做媽的實在是太差勁了,一點也不瞭解你的心。不懂你到底想要怎樣的生活,也不知道你追求的是什麼樣的幸福。媽沒讀過書,只知道一個人的一生,到了什麼年紀就做什麼事。你也知道,在鄉下和在城裡是不同的,在我們老家,像你這樣年紀的,人家小孩都上小學啦。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心裡一直有喜歡的人,以前媽催你,是媽不對,媽向你道歉。可是,現在你已經和花文軒重新和好了,雖然他媽媽和他妹妹比較可惡,但是你想想,妹妹早晚要嫁出去的,你和他結了婚,也不會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的,等以後你們有了小孩,看在小孩的份上,他媽媽慢慢的也會接受你的。自過邊反。
沈家揚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一時也有些訕訕的。
「心棠啊!」媽媽走進了她的房間,在她床畔坐了下來,示意她也過去坐。
樂婷本來也要跟來的,誰知道剛一出門,就被沈家揚拉了回去。
對面房間裡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主人沒有回家還是已經睡下了。
腦海裡突然冒出張愛玲書中的一句話來:「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心棠,人心都是肉長的,不管做什麼事,都要將心比心是不是?他又沒做錯什麼,做錯的只是他蠻不講理的媽媽和妹妹而已。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累很辛苦,本來嘛,像他這樣做大事情的人,一定是整天都忙個不停的。但是他為了挽回你的心,一直在你身上花時間,這還不算,還要在我們身上浪費時間。今天聽到他說不陪總理要陪我們的時候,雖然知道他是說笑話,但是心裡還是很開心。我嘴上雖然說不求他要對我們多好,但是他真的對我們好,我們也是很歡喜的。
再說了,你等了他十年,現在總算如願以償了,現在怎麼反而變成你不要他了呢?那十年的時間,又算什麼呢?你寧願讓我傷心失望,也不肯順從我的話去相親結婚,現在看到好結果了,我也對他很滿意,但你最後還是要讓我傷心失望……
心棠,聽媽媽的話,抓住他吧!這麼好的男人,說真的,雖然你是我女兒,但我真心地說一句,我都覺得有點高攀他。你們年輕人愛不愛的我不懂,但是我也聽說過,『少時夫妻老來伴』,年輕時候愛得要死要活的,一起生活幾年後,什麼愛不愛的都沒有了。你要想到的是,將來你們在一起十年後,二十年後,他還像今天這樣一心一意對你好,這樣的人,才是值得你托付終生的人!我不求你們大富大貴,我只求你們相親相愛,互相體諒互相包容,生活過得和和美美的,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