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放心吧,我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沈家揚心領神會地笑笑,重新將手機放回沈心棠的包包裡。
雖然作為男人,他是非常嫉妒花文軒的,但是作為姐夫的話,他還是挺滿意花文軒的。
十年前的時候,最初兩人的接觸也是多生齟齷的,後來花文軒教沈家揚溜冰,沈家揚教花文軒划船,兩人還一起下河撈過魚,倒也很有一些情分的。
回到座位上,花文軒提議舉杯為沈心棠賀生,於是人人各自拿了不同的飲料杯碰了一下,都向沈心棠道了祝福,樂婷還送了一份生日禮物。
當時他只覺得心頭一緊。作候初人。
吃好飯,花文軒又說在樓上的KTV訂了包房,不如去唱唱歌吧?又溫柔地笑問沈媽媽:「媽,聽說你歌唱得很不錯哦,今晚一展歌喉吧,讓我也飽一飽耳福!」
沈媽媽聽他這麼直白地叫她「媽」,一時也覺得有點彆扭,又聽他這麼誇她,一張老臉頓時臊得發慌。
沈心棠臉上微怔,繼而問道:「怎麼,你和小龍女的事情還沒談妥嗎?」
沈心棠收起錢包,走到大堂中央,定定地看向座位上的花文軒時,他正一手端著杯子,輕輕啜飲著西瓜汁,一邊抬眸朝她這邊投來若有若無的一瞥。沈心棠便輕輕向他招手示意他過來。
「好了,我們出來了一會兒了,先進去吃完東西再說吧!」突然兩人中途離場,只怕父母親大人又要胡亂猜測了。
後來花文軒的家因為政aa府徵用而搬遷去了城裡,沈心棠並沒有多說他們決裂的事情,沈心棠和花文軒的事,並沒有公開到驚動家長,學生時代朦朧的愛戀最後會無疾而終也是常見之事,沈家揚對花文軒倒是沒有特別的怨言或是恨意。反倒是一別經年,花文軒衣錦還鄉,倒著實讓沈家揚艷羨了一把。
關於費用問題,沈心棠想著回頭再細細和他算這一筆帳吧,反正她欠他的,可不止這一千多塊錢。
「原來你喜歡的也是鑽石戒指,」他不顧她反對,執意拉起她的手來,細細審視她無名指上的戒指,嘴角浮現一抹譏誚之色,「他向你求婚了?」
兩人便一前一後重新回到座位上。
隨即,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左手無名指上。那裡,戴著一隻閃閃發光的鑽石戒指。
「哦,這個戒指啊,好看嗎?」她解頤一笑,從他手中掙脫出來,朝他揚了揚手,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這個戒指是道具,今天我客串了一下角色,具體的我以後再跟你解釋吧!幸虧你提醒,不然要是弄掉了還得賠。」
沈心棠見他過來,便筆直地朝外走去,在外面空曠人少的地方站定。
她一邊說著,順勢便將戒指脫了下來,小心地放到錢包裡。
沈心棠心中又是一酸,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孝。
一個男人對你的家人好,真心實意地對他們好,這種好,身為當事人的她絕對感同身受,甚至覺得比用心在她身上還要讓她歡喜。
「媽,你就看想吃什麼,隨便取就是了,不管你吃什麼或是吃多少,這裡是按人頭收費的,所以一定要多吃點,吃得越多越划算哦。」沈心棠一邊給母親解釋著,一邊示意母親夾一點炸雞翅。
沈心棠想想她還真沒帶父母去過卡拉oK,媽媽從小就很喜歡唱歌的……所以她當著他的面把戒指摘了下來,還不輕不重地解釋了一下。
「我給媽的那筆錢,是我想孝敬她的,又不是借給你的!」花文軒輕描淡寫地說道,「今天也是我邀請他們來的,機票的錢和飯錢當然算我的,沒說要你還!」
「心棠啊,這個是怎麼算錢啊?是拿一份算多少錢嗎?」沈媽媽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吃飯,也是第一次吃自助餐,心裡不免有點忐忑,「等一下我們來付錢吧,不要叫花文軒付錢啦!我們來的機票都是他出的錢。本來我跟你爸想著給你買個蛋糕來,但是我想鄉下那邊的蛋糕哪裡比得上上海的好吃,而且天氣又熱,怕從那邊帶來會壞了。我跟你爸商量著就今天晚飯的錢由我們來出……」
而在吃到一半時,沈心棠起身去衛生間,順便拿了錢包去結賬,卻被告知已經付過帳了。
就這樣,竟然一直到現在,還是花文軒一手策劃安排,也不知道他怎麼說動父母的,竟然就讓他們這麼聽話地到上海來了。
她以前曾從快餐店給父母買過炸雞翅,母親吃過後非常喜歡滿足的樣子,正好這裡也有,所以她便讓母親多取一點。
「拜託,那是我媽,不是你媽,別叫得那麼順口好嗎?」她緊蹙起眉頭,像是鄙夷又像哀求般地說道。
花文軒笑著跟大家說了聲「失陪」,就起身緩緩朝她走了過去。
因為沈心棠向大家灌輸了吃得越多越划算的思想,而且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似乎是沒人把花文軒當外人,沈心棠反正也不在意他心裡會怎麼想),加上很多東西都是平時不大吃到的,一時不免也貪嘴起來,所以大家倒真的是放開來吃的,直吃得肚子圓鼓鼓的,實在是再也吃不下了,才宣告這餐結束。
「那就去吧,反正現在吃得太飽了,正好消化一下。」沈心棠點頭附和說道。
本來就善察人心的花文軒果然臉色好轉不少,至少她知道他會介意,她在顧慮他的想法。同時又覺得這個大好的日子,過分糾纏那樣的問題會很掃興,於是便也拋開之前的話題,順著她的話頭說道,「我的功力還需提升啊,我最想收服的那個人的心,還沒收服呢!」
哦,好吧,那就是她曲解他的意思了。
「話說你收服人心可真有一套,你是怎麼說服我爸媽來上海的?」她放好戒指,便想著轉移一下話題。
沈心棠倉促間趕過來,一時忘了把戒指摘下來。之前他有意無意掃向她手指時,她也才恍然驚覺了,不過若是在當時突然又把戒指摘下來,又似乎顯得她做賊心虛似的。
她今天不接他電話,他當時心裡一直是忐忑不安的;接著她匆匆跑來時,又是一番精心妝扮後的模樣,他當時心裡就咯登了一下,再看到她手上的戒指……
「我就是瞎唱唱,不會唱什麼的……」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今天所做的一切!」她略略思索後說道,「聽說去過我家還給了我媽一筆錢是吧?連同今天的機票還有這頓飯錢都記一下帳吧,我會分期付款慢慢還你的!我現在就給你寫欠條嗎?」
「反正早晚要改稱呼的,早點適應一下也好的。」他厚臉皮地說道。
不多時便有侍者穿梭往來,周到地送上剛剛出爐的烤乳豬、烤羊羔、梅花鹿……花文軒又慇勤地替他們取飲料領海鮮……
戒指的事,她真不是存心要來刺激他的。
也是因為這樣,她突然之間不想傷害他,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就算不能回報他的情,但好歹要償還一點恩。
「哪能讓你們出錢呢,我也不讓花文軒出,今天是我過生日,當然由我請客,我出錢!」沈心棠看著比自己矮了一頭又乾又瘦的母親,鼻中一陣酸楚。
從她在他對面坐下來時,他便留意到了這枚戒指。
沈心棠手裡拿了一隻托盤,讓沈媽媽看見有喜歡的就盛到盤子裡。
接待生將他們帶往預訂好了的包廂,房門剛被推開,只聽「砰砰」兩聲爆響,然後是漫天的綵帶金片飛舞下來,包廂裡的几案上,放著一隻10英吋大小的水果乳酪蛋糕,上面已經燃起了幾支蠟燭,立於門口左右兩側的,是穿著職業正裝的大堂經理和領班,正是他們拉響的綵帶筒,同時笑意盎然地說道:「祝沈心棠小姐生日快樂,愛情甜蜜、萬事如意!」
他今天所為她做的一切,她要是還無動於衷的話,她真的是沒有良心了。
他把父母弟妹接來,又陪著他們吃飯,一起說笑,還一口一聲「爸」「媽」地叫著,沈心棠的心是徹底軟了。
真的是托花文軒的福,她以前從來沒有帶母親出來好好吃過飯。回家探親的時候,每次說帶父母到飯店去吃飯,母親都反對,說外面的飯菜不好吃還貴得很。而沈心棠好幾次都想接父母來上海玩,前幾年手頭沒什麼錢,後來是母親老是嘮叨她要她結婚,她有點煩。
她一邊紅著臉解釋著,一邊又朝沈心棠瞄了瞄,帶著徵詢的意味。
因為就在樓上,所以大家就爬樓梯上去了。
然後沈媽媽就孩子般地笑了笑。
而如今這樣事業有成又卓爾不群的男人竟然如此長情,還對自己的姐姐念念不忘,沈家揚對花文軒更是說不出的喜歡敬仰。
「沈、心、棠!」他既無奈又可氣地看著她,幾乎是從齒縫中一字一頓擠出來的幾個字。zVXC。
沈心棠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才禮貌地向他們道了謝。
接著,那位八面玲瓏的大堂經理又交代了幾句場面話,這才把場地完全交給了他們。
這是能容納二十人左右的較大的包廂了,天花板上懸浮著無數五顏六色的氫氣球,長長的繩帶垂下來,氣流湧動處,絲繩翻飛纏繞,倒別是一番韻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