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悶熱,沈心棠心裡煩躁,更是覺得煩悶燠熱。
在茶水間又碰到總編大人,他老人家笑呵呵地問了句:「你還好吧?感覺你好像精神狀態不太好呢。」
「前兩天去登山了,昨天晚上追了小偷一路,是有點消耗體力。」沈心棠好像在消極怠工被抓到一樣,頗有些心虛地說道,「今天晚上再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不放!」他斂了笑,卻更加強勢地抓緊了她的胳膊。
兩個人在看到對方的一剎那都愣了一下,倒是花文軒臉上很快堆起了笑容。
而他卻辜負了她的心意,就那樣丟開她的手拋棄了她。
就算是怨氣沖天,哪怕是恨之入骨,又或者是咬牙切齒,看到他這樣溫柔憐惜地對自己,鐵石心腸也要軟化了吧?
在她渾不在意的表情及威脅的言語下,他還是暫時放下心來,發動引擎,緩緩開動了車子。
「一定很痛吧?」他抬頭看著她,「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所以他猜想她應該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於是他索性準備乘電梯上去找她。
才剛從電梯裡出來,習慣性地跨出電梯,卻在看到電梯門外的人時一怔。
「不需要作什麼心理準備,一切有我呢。」他笑著安慰她,把她當成是見未來婆婆的恐懼症。
不是她順應潮流接受一-夜-情,也不是她看中了他的錢財想順勢攀上他,只是因為,他是花文軒,她傾心愛慕了十年的美好少年,她願意將自己交給他。
原來花文軒在下面等她時,見陸續出來好多人,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沒見到她人。
「說話就說話,幹嘛拉拉扯扯的?」她使勁想扯出自己的胳膊,他卻牢牢拽著不肯放。
「阿棠,你講點理好不好?」對於女人的文過飾非,花文軒真是既好笑又好氣。「我們都已經裸裎相見水-乳-交-融過了,這還不算過硬的交情?還有啊,上次是不是你自己說的會相信我,怎麼一轉眼就說憑什麼相信的話來了?」
「停車!」她帶著命令的語氣,臉上隱隱有恚怒之色。「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的?我連要不要和你見面都沒想好,更不要說去見你媽了!」
「阿棠,我錯了,剛才是我失言了,你聽我說……」
「混、蛋!」她抬起右腳,用力地踩在了他的左腳上,臉上還帶著惡狠狠的表情。
「我們又不是什麼過硬的交情,我憑什麼相信你啊?」聽到他的解釋,沈心棠心裡好過了一點,但卻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氣,是昨晚我和Nancy走秀的事是吧?」花文軒一上車就向她解釋,「你以為是我故意安排的嗎?這只是個意外啊,我沒想到她會自己穿上婚紗上場的。還有我本來想把你的身份公開給大家的,誰知道你竟然就這樣跑了!喂,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啊?」
「啪」的一聲,沈心棠再也按捺不住地甩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是因為小龍女的事嗎?」他兩隻手分別捉著她的兩隻手,凝眸望著她,眼裡是滿滿的疼惜之情。「她讓你做什麼了?」
「不行!」她斷然拒絕了,「你怎麼都不先和我商量一下啊?我……我還沒作好心理準備呢。」
「花文軒,你混蛋!」她這一巴掌打得有些用力,加上手上的新繭,反作用力致使她的手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
「喂,你在胡說什麼啊?」沈心棠沒料到他竟然大剌剌地說什麼裸裎相見水**融的,忙慌的伸手要去堵他的嘴,卻被他順勢抓在手裡,湊至唇畔親了又親。
「你的同事都走光了吧?你又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滯留在電梯裡的沈心棠拉了出來。
和他上-床,只是因為,那是她固守著的愛戀,她的第一次,只想呈獻給他。
「看來是真的啊!」他自嘲一笑,語調略顯悲涼。「我還以為,我們發生那樣的親密關係後,你就會對我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地對我,單純地相信我。是你變了嗎?你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深深愛著我,一心想和我結婚的純情女孩,你變得開放世故了,覺得和別人上-床已經沒什麼大不了的了是不是?」
腦袋裡亂七八糟地想著,很快就到下班時間了。再讀閱上了車,沈心棠很自覺地繫上了安全帶。
而今,他卻用這樣惡毒的語言來傷害她,叫她情何以堪?
「我不拉著你,你怎麼肯好好跟我說話?」他嬉笑著強詞奪理地說道。
「去我家吧!」他將車開出去一段距離後,說出的第一句話就嚇了她一大跳。「昨天我媽就想見你,不過你沒能來。所以我跟她說今天晚上接你去一起吃飯,她過兩天就要回去了。」
她一時語塞,暫時保持緘默。
花文軒「唉喲」叫了兩聲,拍了拍腳上的灰,緊跟著也追了出去。
但是,她以前是以前,這次她卻是為了他才去吃這份苦的。
「絲!」花文軒腳上吃痛,倒吸了口涼氣,倒是鬆開了抓著她的手,然後跳起腳來,一臉委屈地喊道:「你想謀殺親夫啊?」
沈心棠不想被人圍觀,所以自己先跑出大樓去了。
後面已經又有下班的員工從電梯走出來,看見他倆,紛紛朝他們投來打量的目光。
昨天晚上她還把他各種拆解思考痛罵,她還沒在情緒上恢復到和他以前一樣的關係呢。
她的手顫抖著,她的嘴唇也跟著顫抖。
「你真是越來越無賴了。」她一邊使勁把手往回奪一邊嗔道,「外面路過的都是人,你怎麼這麼不知檢點?」
花文軒可不知道這些。
「怎麼回事?才不過兩天不見,你的手怎麼這樣子了?」他朝她傾過身去,不容分說又抓過她的另一隻手,定睛看時,發現和那隻手是一樣的狀況。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跑到笆洞部落去找小龍女,回來他卻那樣刺激她,害得她被小偷光顧,這時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他卻一下子竄過來,伸手阻攔她的動作。
「又不是摔著磕著,幹嘛去醫院啊?」她終是奪回手去,小心地藏起來不讓他看見。「先找地方吃飯吧,有什麼話慢慢說吧!」zVXC。
手上的亮泡一定很痛吧?他想想都覺得心疼。
她從他第一次吻她時,她就已經下定決心只愛他一個人,要和他長相廝守。
離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花文軒已經發來短信說他在下面等她了。
句追偷好。「等一下,你的手怎麼了?」他這才看見她的手,掌心裡指根處全部都紅腫起來,有的還冒出了小亮泡。他試著伸出手指去觸碰一下,便換來沈心棠「絲」的一聲呼痛起來。
沈心棠自然聽得出來,又不能替自己辯解,只好「嘿嘿」乾笑一聲敷衍過去。
從來沒有下過田拿過扁擔的人,手上沒有長過繭子的人,自然不知道久不幹活突然勞作會產生這些副產物。
他的言外之意,無非是在提醒沈心棠早點約對方來做個專訪,在他看來,這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多麼簡單的事情。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同時伸手解安全帶。
「今天早上花總裁到我們公司樓下了麼?」何總編一邊攪拌著咖啡一邊慢吞吞地說道,「怎麼不請他上來坐一坐呢?」
「放手!」她氣乎乎地喊道。
他將她兩隻手平放著,嘬起嘴唇向她的手掌紅腫處小心翼翼地吹著風。
他的神情那樣專注,眼底眉梢都是可見的憐惜與心疼,輕柔地執著她的手,從他口中呼出的熱風飄落在她的手上時,從敏感的傷處一點點擴散開來,令她全身都酥酥麻麻起來。
「不是,沒什麼。」她覺得有些窘迫,使勁想要掙脫他的手未遂,只得訕訕地說道,「過兩天就好了,反正以前在老家的時候,農忙的時候也會這樣子的……」
「昨晚的事是個誤會,我不是解釋了嗎?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滿面狐疑地盯著她,語氣中好像有點心痛的感覺。「難道你因為那個誤會,就打算再也不見我,想和我劃清界線是嗎?」
沈心棠再也靜不下心來上班,腦海裡只幻想著等一下見面要和他說什麼,他又會說什麼。
汽車「吱」的一聲靠邊停了下來。
為了不想讓花文軒覺得她迫不及待,所以她故意在辦公室裡磨蹭磨蹭,直到所有人走光了她才收拾東西離開。
「我又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哪裡就那麼嬌貴了?」她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心裡到底還是有一絲甜蜜。「你再不開車,我就下車啦!」
「真的不要緊嗎?」他不無擔憂地看著她。
即使她輾轉去了別的地方,但她的心還留在那裡,一直為他跳動著。
她抓過車台上擺著的盆栽擺件朝他扔去,他條件反射地便伸手去接。
沈心棠趁機解開了安全帶,馬上開了車門下車。
花文軒也慌得趕緊丟開擺件,解開安全帶下車去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