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她就是小龍女！
沈心棠順著聲音轉過頭去，見一個渾身素白的女子俏立在旁邊的墳墓之後，長髮披垂，目光悠遠，很有不食人間煙火之態。
幸而現在是白天，而且那張臉還似曾相識，否則，沈心棠就要以為是見鬼了。
雖然徐珊的遺願，是很希望她接替著留在這裡，但是，她才和花文軒重逢，現在他還遇到了很大的危機……
沈心棠心裡一急，轉身便要追上去。卻被陸白一把伸手拉住：「親愛的，我們一起吃吧！」
就跟她打持久戰了……
房間不大，擺設也很簡單，只擺了一張床和一個簡易衣櫃。
沈心棠被他氣得不輕，又覺得和這樣的人這樣爭辯真是浪費時間，於是她便不再和他爭執，回轉身去，繼續朝小龍女的住處走去了。
從來沒聽徐珊提起過這號人物啊？
但是，人都死了，才來找她，又有什麼意義！
而且，她還想私下問問，陸白到底什麼來頭，和徐珊有什麼樣的淵源。
葷菜即是醃製的臘肉和香腸，這是族裡在重大節日如生日紅白喜事或是貴賓光臨時才會有的待遇，沈心棠也有段時間沒吃到這麼地道的臘肉香腸了，現在吃起來倒覺得香得不得了，不知不覺吃了兩碗飯。
「你之前給部落裡捐助的，累積起來花了多少錢？」小龍女卻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到後來，他的手還探進了她的衣服內……
他以為，兩年的時間，足夠冷卻他的衝動，誰知道在得知她的死訊時，他還是失控了。
「你認錯人了！」小龍女臉上波瀾不驚，倒是並不吃她這一套，只冷冷了說了一句。
「你在公司裡的職務是什麼？」小龍女仍是銳利地盯著她，不依不饒地問道。
「你心裡明明就是那樣想的，我不過替你說出來而已。」他的臉色又冷峻起來，彷彿之前的溫和與明朗都只是曇花一現般。
「你準備在這裡呆幾天？」小龍女看著沈心棠，問道。
沈心棠狠狠剜了他一眼，這人怎麼這麼多嘴？
這個陸白真的很莫名其妙，她雖然搭了他的順風車，但她給他指了路，還好心把他帶進部落裡來，她覺得她不欠他什麼了。
一來她才沒功夫陪陸白去轉，二來她對這周圍還算熟悉，況且那個小媳婦還要帶孩子，哪裡能勞動人家！
完全把她的一番好意變成了有預謀有目的有心計的行為了。
沈心棠猛力咳嗽了幾聲，用手揮了揮煙霧。
後來，陸陌向她道歉，陸白也一直來纏她，向她示好，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她求婚，她恨他醉酒後對她亂來，更恨陸陌縱容弟弟陌白用他的手機來作惡。
他吃得快且專注，卻並不發出難聽的咀嚼聲。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並不關心。雖然族裡會記著你的恩情，但我卻不欠你。」小龍女從床上跳下來，施施然走向門外，「你想幹什麼，我都沒權利干涉你。你要住在這裡，我便讓給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別來擾我，我也不會找你的麻煩！」
他好整以瑕地抱著雙臂，看好戲一樣的看著她滔滔不絕數落他時一張一合的嘴，她因發怒而圓睜著的雙眼亮晶晶的，小巧圓潤的鼻子幽幽地泛著光，雙頰生出嬌艷的紅潤之色，她這一分怒氣反而讓她顯得生氣勃勃起來。
沈心棠婉言謝絕了。
正在沈心棠被噎住的時候，陸白的出現，算是給她解了圍。
沈心棠因為事情緊急，便匆匆回到徐珊墓前，深深鞠了一躬，抱歉地說道：「珊珊，我心裡一直記著你的，我們彼此的心意，你知道的。我現在有比較緊急的事，我先走了，下次我再找時間來你墳頭祭拜！」
徐珊在大學時暗戀過她同系的學長陸陌，她還曾經給陸陌發過示愛短信，結果陸陌回復她的是「你想和我上-床嗎？我在某賓館某房間等你。」
上次沈心棠來的時候，就是住在徐珊房間裡的。
「你這麼凶，當心嫁不出去！」他鬆開手來，臉上有些訕訕的，卻仍是不忘刻薄一句。
「能親眼見到大名鼎鼎的小龍女，沈心棠真是三生有幸！」
那個聲音，多麼熟悉，分明就是陸陌啊！
「隨便！」小龍女連看也懶得看她，淡淡地說道。
他現在不過是在給她製造機會罷了。
小龍女激烈的言辭也刺激到沈心棠了，她瞪大了眼看著小龍女，胸口處劇烈起伏著，想要反擊一下也不能，她真是既委屈又鬱悶。
「我不記得了。」沈心棠微微一凜，似乎猜到她想說什麼了。
沈心棠心中一喜，她主動進入正題，倒是替自己省了不少力氣。
陸白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飯，取出手帕紙擦了擦嘴，再次向族長及夫人道了謝。
而這一次，小龍女回來，因為要定居，加上她又不習慣和別人同床，而給她建造新居要一段時間，所以就暫時讓她住在徐珊的房子裡。
離開族長的家一段距離後，沈心棠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佯裝發怒道：「你剛才幹嘛說那樣的話啊？誰讓你多嘴了？」
陸白苦笑了一下。
他心裡想著，油然地又生出一絲傷感。
「沈小姐於我們有恩……」老族長語重心長，好像在勸說小龍女什麼。
陸白專心地吃飯，族長夫人便站在一邊和沈心棠拉家常。
徐珊的死，他難辭其咎。
「哦，那不用管他的，我們來之前吃過東西的。」沈心棠早上喝的粥，早就消化了，爬了半天的山，還真有點餓了。「你們先吃吧！」
剛才族長夫人跟沈心棠說，讓她帶陸白四下裡轉轉，還問需不需要她孫媳婦作嚮導，卻又顧忌著他們倆正是花前月下的時候……
「你是珊珊的什麼人？」沈心棠輕蹙眉頭，頗有幾分好奇地問道。
到底，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她其實對花文軒一點幫助也沒有？
況且，她本來就是衝著小龍女來的。
「那我還是叫你小龍女吧，」沈心棠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神色，笑著說道，「你的氣質和金-庸筆下的小龍女還真的很接近呢，清新絕倫、超塵脫俗！」
等她尋著路徑下山到族長家時，那麼巧小龍女也在。
他居然用手指頂在她身後威脅她，又氣勢洶洶地吼她，還抓疼了她的胳膊，真是個野蠻人！
這個問題似乎難住了他。
循著熟悉的路徑，沈心棠很快就找到了徐珊曾經的住所，是建在一處竹林中的小木屋。
「大家好啊！」陸白一掃之前的陰霾之色，本來不願意運用表情的人也明朗地笑了起來：「我在山上的時候，被一股很強烈的飯菜香味吸引下來了，然後循著香味又找到了這裡，大家都吃過飯了嗎？」
沈心棠自是明白他的苦心的，於是對他投去了充滿感激的一瞥。
誰能想到業界競相追捧的名設計師，竟然如此毫無顧忌地糟蹋自己的形象。
「小龍女，我是真心想要求得你的幫助……」沈心棠無奈地呻-吟了一聲。
小龍女哧地一聲冷笑起開。
族長還要再爭論，卻被陸白搶過話頭：「族長，她說得對。若是因為我們的到來，讓大家把家裡最好的東西拿出來，這讓我們如何心安呢？再說，沈小姐她別有所求，要是她接受了大家的饋贈，她會不好意思的，所以她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真是可笑！
她本來想追趕小龍女，一來山木繁茂，一轉眼就看不見了對方的蹤影，二來她爬上山來時還不覺得，沒想到下山的時候，雙腿又酸又軟，又顧忌著怕摔下山，心裡雖然急得不得了，卻始終快不起來。
「請給我半分鐘時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沈心棠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便緊接著說道，「我叫沈心棠，和徐大夫生前是很好的朋友！」
徐珊要是活著，她生氣的樣子，應該也是這樣子吧？
即使是翻白眼，也翻得高雅華貴。
「喂，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啊？」陸白見她不理自己，心裡也有些窩火，長臂一伸，便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後，他繞到她前面攔住她。「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我在問你話，你當沒聽見，你很失禮哎你知不知道？」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沈心棠很不高興地說道。
沈心棠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
「有勞族長！」陸白謙恭地半鞠了個躬。
她告別了徐珊，正欲轉身下身。扭頭見陸白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怔怔地立於墓前，眼中仍充斥著血紅之色，垂在身側的雙拳也握得緊緊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彷彿想將墓門看穿一般。
她到木屋的時候，小龍女正在房中悉悉索索整理東西。
「你呆多久，我就呆多久！」沈心棠笑嘻嘻地說道。
「你到底是誰？」沈心棠忽然想起來了，一時倒把小龍女放到一邊去了。
「這和敝司聘請你有什麼關係嗎？」沈心棠打起精神應對。
尤其初次相見的兩人，除了談論天氣外，以恭維作開場白，是接近彼此距離，獲得對方好感的不二法則。
沈心棠嚇了一跳，族長也是眉毛一跳，有點不自在地對兒子孫子說：「你們把屋子裡沈小姐帶來的東西分發到每一家，晚上我們在演武場做烤肉吧，讓大家把最好的酒和野味都帶來……」
現在她來了，自然是仍然要住在那裡的。
徐珊羞憤欲死，後來再也不敢去肖想於他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請你給我簽個名呢？」沈心棠諂媚地笑問道。zVXC。
等大家一起吃完飯，小龍女便提出先回自己的屋子去了。族長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那你帶沈小姐一道去休息吧，她大老遠的來，應該很累了。」
「哦，他……他說山上風景好，所以在山上多看會兒風景。」沈心棠乾笑著，撒了個小謊。
夫人和慈祥地看著她，說她越來越好看了，就是身上老不長肉。沈心棠則抱怨說自己又長胖了，要減肥云云。
她往前面走，陸白便緊隨其後。
她一直逃，但是她發現，無論她逃到哪裡，陸白都會找到她。有時候，她被別人欺負，那人就會被他整得很慘，甚至只要是男人多看她一眼，都會被陌白嚴重警告。
「那你不是小龍女，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沈心棠仍是滿臉笑意，剛剛被淚水沖洗過的眸子晶瑩透亮。
可是，要小龍女十天半個月擠在人家家裡，她總是覺得彆扭。
「自欺欺人！」小龍女嗤之以鼻道，「若不是因為你和部落有這樣的淵源，h&t為什麼偏偏派你來？你算哪根蔥？！」
既然不認識她，那應該是無關緊要的人吧？
也許她聽多了類似的恭維，而且也猜到沈心棠對她必有所求，所以才會言不由衷地說這樣的話吧！
她一路走心裡還餘怒未消。
陸白的突然出現，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沈心棠不經意一回頭，才發現小龍女已經獨自離開了。
「那好啊，」小龍女淺淺一笑，「我正苦惱著部落裡缺老師呢，就我一個可真是顧不過來，你願意留下來，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不方便！」小龍女回答得極不客氣。
接著族長又介紹了他的兒子孫子給他認識，大家一一見了禮。
「如果我說他們並不知道我和部落的淵源，這只是一個巧合，你相不相信？」她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緒，鎮定地看著小龍女。
她的模樣神情，感覺比照片中還要冷清孤傲，，臉上還沾上了一點灰跡，這讓沈心棠有點不太敢確認了。
誰知道後來他們卻在同一家醫院實習，偏巧陸白和人打架進了醫院，陸白還做了一回教習範本，徐珊還上手替他上藥拆線。
她掙扎著要脫離他的掌控，奈何他的力氣好大，幾乎把她胳膊都捏得疼了，她頓時因用力過度而憋得臉都紅了。
族長之前假意讓沈心棠去掃墓，其實就是想讓她去山上與小龍女邂逅的。
走了一段，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遠遠地只見陸白仍停留在原地，仰頭望著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即使知道不可能是鬼，沈心棠心裡還是有些毛毛的。
「你的薪水是多少？」她又問。
在族長面前，說這樣的話，沈心棠要是承認了，那就等於告訴族長，她是要留下來服務部落的。
不管怎麼說，他還存著她的號碼，單是這一條，便已經讓她開心得什麼都忘了。
「唔……算是吧！」他歎息了一聲，對沈心棠說道：「我想在這裡呆一會兒。」
於是加上沈心棠和小龍女，也不過正好坐滿一桌。
大約是聽到她說自己是徐珊的好友，小龍女本來充滿厭惡的臉色緩了緩，卻也只是盯著她，並不說話。
小龍女微皺了皺眉，「反感」兩個字清楚地掛在了臉上。
就算知道這只是衣冠塚，他也想靜靜地和墓塚相處一會兒。
而且，就算是徐珊的什麼朋友，不是應該去老家尋她嗎？怎麼巴巴地跑來這裡了？
而現在沈心棠來了，對他們有所求，而族長卻左右為難。
那女子頓了一頓，便收回目光，不再關注他們，轉過身，就要隱往墓後去了。
他說尋訪故人，卻一直跟在她後面，又在徐珊墳前吹奏《梁祝》，難道他口中的故人，竟然是指徐珊？
因著晚上要住到小龍女那裡去，所以沈心棠便帶上了自己的私人物品。
「我是不會出山的。」小龍女手裡的香煙終於燃完了，她將煙頭扔進煙灰缸裡捻熄，對她不慍不火地說道，「但是你於我族中有恩，所以，你告訴我你為族中花費了多少錢，我雙倍，不，三倍償還給你！」
桌上每人一大碗米飯，菜是用大碗盛的，三碗菜，兩個素菜，兩個葷菜。長那臉垂。
在沈心棠的再三勸說下，族長家的兒媳婦和孫媳婦一起擺了飯菜碗筷上來。
即使徐珊已經離開了，但她所住的房屋還給她保留著，族長想讓九泉之下的徐珊知道，她永遠活在這裡，她永遠與族中人同在。
而陸白也因為工作原因，一直到現在，才找到了這裡。
在族長面前，雖然不至於太給沈心棠難堪，但氣氛也不見得有多好。
老族長歎了一口氣，對於任何一個對族中有用的人來說，他當然都希望能把對方留下來。可是，沈心棠既是徐珊的好朋友，而且又一直捐助部族中人，對笆洞部落來說，全族人都欠著徐珊一個大恩情，這個恩情無以為報，現在可以說是轉嫁到了沈心棠身上。
「你是珊珊的男朋友嗎？」見他不回答，沈心棠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誰管你了？你還真會自作多情！」他鼻子裡哼出一聲來，眼睛上挑，作出輕蔑高傲的姿態來。
她一時有些氣餒，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小龍女已經踩著山石草叢，沿著下山的小路慢慢回去了。
徐珊壓根兒就想不起來他們之前什麼時候通過話，又想著或許是誤撥也說不定。
「沈小姐已經回來啦？」族長見沈心棠來了，便先丟開小龍女，握著槍桿從凳子上站起來。看她後面沒有人，於是又問道，「你的朋友呢？」
小龍女則坐在旁邊一張長凳子上，正襟危坐，雙眼正視著族長，模樣乖順而恭謹。
他是珊珊的什麼人？
所以，他沿著她的足跡，一路找來了。
也正是因為此，即使族長家是四世同堂，人口並不是很多。
千穿萬穿，唯馬屁不穿。再清高的人，也逃脫不過。
她本來是一番好心給部落裡帶生活必需品來，卻被這小子說成是她有所求所以才帶了東西來賄賂人心。
外面比較光亮，山裡的日頭並不是那麼毒辣，溫度也不高，這個時間段，在太陽底下還是挺舒服的。
房間裡煙霧繚繞，一點火星在小龍女指間若隱若現。
於是她興沖沖地朝那家酒吧跑去了。
「族長，這就不必了！」沈心棠連忙擺手制止，「大家的心意我領了，但千萬不要為我破費，我帶的東西不值什麼錢……」
「你又是誰？」沈心棠驚魂未定，還來不及答話，陸白已經搶先發問了。
她所吃的苦，他也要親嘗一遍。
狹小的院子當中，擺著一張四方桌，繞著桌子放了四條長板凳。族長坐在其中一張長凳上，烏黑發亮的火槍斜靠在旁邊。
族長夫人親自端了飯菜給陸白吃，陸白倒是受寵若驚般地朝夫人道謝不已，這才坐下來，端著飯碗大口地吃飯。
是啊，他指責人家失禮，而他比人家更失禮，真正是五十步笑百步。
正在沉默當中，沈心棠踩著重重的腳步聲走了過來，向族長道了一聲好，也向小龍女打了個招呼。
他沒有回應，只是木然地望著墳塋。
他目光如炬，銳利地盯著對方，神態沉穩，絲毫不曾受驚。
沈心棠忽地清醒過來，鎮定了一下心神，連忙上前一步喊道：「你是小龍女吧？」
「無聊！」小龍女朝她翻了個白眼。
「哎哎哎，你怎麼說走就走啦？」他看她好像生氣了，反而變得客氣起來，緊跟著追上去，「你知道珊珊這兩年的情況吧？她一直呆在這裡嗎？她住在什麼地方？你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嗎？」
沈心棠好不容易遇到她，怎麼可能任她溜掉？她拋下了一切恐懼和疑惑，匆匆地追了過去。
「年輕人，你怎麼剛下來？」族長笑呵呵地迎了過去，「我們剛剛吃完飯，不過你的那一份給你留著的，還放在鍋裡熱著呢，我讓孩子他娘給你端出來可好？」再讀閱「過去都是我的疏忽，」小龍女斂眉低語，語氣中卻飽含固執倔強，「以後我會多為族中作貢獻的，我也會對沈小姐進行經濟補償，請族長體諒一下我的苦衷。」頓了頓，她臉上漾出一抹笑意，問道：「難道族長不希望我留下來嗎？」
「小龍女，請等一等！不知道方便說兩句話嗎？」
小龍女頓了頓，卻並不回答她，而是繼續往既定路線隱了過去。
徐珊不知打哪裡來的力氣，硬是手腳並用地將壓在身上的男人推開，一身凌亂的她呆呆地看著突兀地站在門口的陸陌，然後，她一甩手給了欺負他的陸白一個大耳光，狼狽地跑了出去。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心直口快的，沒有心眼。」沈心棠臉上陪著笑，對族長等人說道，「請大家真的不要為我費心，不然我真的會過意不去。我只希望能盡自己的一點綿力幫助到大家，但若是給大家帶來了麻煩，就是我的罪過了。」
她變成了孤立的人。她也對愛情望而卻步，對男人心灰意冷。
那女子微微一愣，臉上疑惑中帶點戒備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一些。
小龍女心裡想著，沈心棠既是來求她出山的，最終熬個十天半個月的，只要她堅決不去，沈心棠拿她沒辦法，那沈心棠自然會走的。
看來，她要無功而返了嗎？
部落裡是先祖在戰亂時期避禍來到這裡，因為早期沒控制好人口，常常有偷盜和餓死人的現象發生，後來便開始控制用每家只育一對兒女的法子控制人口，到現在幾百年過去了，他們的人口還和當初一樣多。
「我嫁不嫁得出去，也不需要閣下操心！」沈心棠收回手來，臉上還有些氣鼓鼓的，退後一步，仰起頭來看著他說，「你這個人真的是，我問你話的時候，你幾時回答過我啊？現在反倒要求我回應你，又說些難聽的話。我不過是感激你順路送了我一程，才不計較你的惡劣舉動，我真的是太善良了！我不管你是珊珊的什麼人，從現在開始，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再和你說話，你請自便，oK？」
「小龍女，我們一碼歸一碼！」沈心棠也有些生氣了，她當初只是因為徐珊在這裡，只是應徐珊的請求幫助部落的，並沒有存著什麼要人家記恩報恩的說法。「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我並不認為是我對族人有恩什麼的，公是公，私是私，請你不要混為一談！」
「小龍女英明，我是代表『h&t』來的。」她打開隨身的包包，從裡面取出聘任合同，遞至她面前說道。「『h&t』求賢若渴，非常希望聘請到您這樣的人才！敝公司總裁花文軒是一個有魄力有遠見的領導者，而敝司也上下一心，在花總裁的英明領導下，取得了驕人的成績。若能聘請到小龍女為敝司效力，那敝司一飛沖天也指日可待了。不知道小龍女願不願意給彼此一個互助互益的機會？」
「是誰派你來找我的？」小龍女吞吐著煙霧，沈心棠看她都看不真切。
隨便這個東西，看似簡單容易，實則最難對付，相信很多人都有切身經歷。
而就在這時，燈光大亮，一個人匆匆跑了進來，燈光大亮，驚嚇中的男人大喊了一聲：「陸白，你在幹什麼？」
她的來意，小龍女早已洞悉，她也必躲躲藏藏的。
沈心棠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而且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辦，所以她便簡單交代了一句：「那我先下山了！」
陸白恍若未聞，屹立在墓前，如一顆粗壯挺拔的松樹。
看著他吃得那麼香，縱使沈心棠已經吃飽了，感覺若是再來一碗飯，她也能全都吃下去。
小龍女走得很慢，沈心棠很快就追上了她。
山中清苦，有多少人能耐得住這裡的寂寞呢？
什麼啊？竟然被她給繞進去了！
部落裡有不成文的規定，每個家庭只能且必須生兩個小孩，一男一女。
於是，她選擇了逃避，躲進了與世隔絕的笆洞部落。
又有族長家的兒子孫子收工回來，大家打過照面，這些人沈心棠以前見過，倒並不覺得陌生。
沈心棠對著他發洩了一通，見他只是愣愣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也不幹嘛，她索性也不理他，拎起已經變輕許多的行李袋，沿著雜草叢生的小路往那邊去了。
他的問題所圍繞的中心，都是關於徐珊的，果然他是和徐珊有著極深的淵源。
酒吧的包間裡燈光昏暗，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趴在沙發上，她心懷忐忑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沒有回應。她上前去扶起他的時候，卻被他猛地壓在身下，他滿是酒氣的嘴胡亂地啃咬在她臉上，她頓時頭腦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地反抗掙扎。可是他的力氣那麼大，她怎麼也推不開他。
沒想到打電話的人不是陸陌，而是一個酒吧打來的，說是陸陌喝醉了，他們在最近通話記錄裡翻到的她的電話號碼，問她是不是認識他。
小龍女詫異地看了族長一眼，族長當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他於是解釋說道：「你現在住的地方，原本是徐大夫住的，後來徐大夫走了，那屋子一直空著，我原想著等沈小姐來時給她住的……」
沈心棠便不再停留，轉身慢慢往山下去了。
族長看她態度堅決，知道她真心的是不想接受大家的饋贈，於是就跟兒孫說了不必驚擾到族民。
再說了，他問她，她就一定要回答嗎？
小龍女盤腿坐在床沿，優雅地吐著煙圈，用不屑的眼光看著沈心棠。
「那怎麼辦？我們就等著你回來一起吃飯的。」族長有些犯愁道。
小龍女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讓沈心棠又急又灰心。
某天晚上，徐珊接到陸陌打來的電話。徐珊本來不想接的，但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還是接了。
沈心棠碰了一鼻子灰，臉上便有些訕訕的。
他被她義正辭嚴的言論驚了一下，手上禁錮的力量也減小了一些。
管他想什麼，反正不關她的事。本來他們就是毫無瓜葛的兩個人。
「失禮什麼失禮？！」她狠狠地瞪著他，眼中有按捺不住的怒色。「你又沒叫著我的名字，我怎麼知道你在和我說話？還有啊，只不過是沒回應你而已，比起你粗魯地抓著別人攔住別人的路來說，誰更無禮啊？」
「小龍女，話不要說得那麼絕嘛！」沈心棠陪笑衝到小龍女前面，攔住門口，「我們公司是非常誠懇地想要邀請您加盟，我們總裁說了，待遇方面，你可以隨便提……」
「你真的是h&t請來邀約我的人嗎？」小龍女嗤之以鼻地說道，「由此看來，這家公司也真是沒人了。這樣的公司，我不去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