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正在看沈心棠吃飯的老楊夫婦聞聲調轉頭去,剛剛給沈心棠開了門後,門就沒關,這時那個男人便筆直地佇立在門口處,眼睛看向裡面。
「有,你要哪一種?」老楊操起了不太靈光的普通話。
「都有什麼香煙?」男人大致地掃了一眼貨物滿滿的室內,又聞到蛋炒飯的香味,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背對著他吃得正歡的沈心棠身上。「你們這裡還提供蛋炒飯嗎?給我也來一份吧!」
沈心棠聽到他說起蛋炒飯,因為胃裡墊了點東西,感覺舒服一點了,猜想這個人應該也是個過路的陌生人,頗有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所以她便捧著碗轉過頭來朝那人看了一眼。
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個子很高,目測也是180公分以上,和花文軒差不多身量。穿一件白色T恤,外加膝蓋處破了許多洞的牛仔褲,一雙輕便的登山鞋。
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眉毛濃而黑,丹鳳眼,鼻樑高挺,嘴唇薄削,五官立體而有型,有稜有角,真有點像是藝術大師用刀子雕刻出來的一般,同時也給他一種冷硬的感覺。
沈心棠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快速地掃了她一眼,臉上木無表情。
「那個,兄弟,不好意思啊,沒有剩飯了。」老楊搓著手,向來人致歉說道。
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頻頻有陌生人造訪,還都要吃他家的蛋炒飯?
鄉下人,家居簡樸,並沒有購置冰箱這樣的家電,所以飯菜都不會做得太多,唯一剩下的一點,都被他熱情地全部炒給沈心棠吃了。
「啊,那真是不巧!」那人也不勉強,似乎想要笑笑緩和氣氛,但卻只是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沒有就算了,那就給我來盒香煙就是了。」
「你要哪個牌子的香煙?」老楊報了一串名字。
「嬌子好了。」
老楊給他拿了嬌子,那人付了錢,又順嘴問了一句:「請問一下,去笆洞是往這條公路進去嗎?」
沈心棠本來已經轉回身去吃自己的飯的,結果這會兒一聽他提到「笆洞」這兩個字,立即敏感地轉過身來,嘴巴裡的飯粒還來不及嚥下去,她就忙不迭地問道:「你也去笆洞啊?」
一個「也」字,讓那個男人看向沈心棠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探究之色。
「你打算怎麼去?」沈心棠不等他回答,便又接著拋出了一外問題。
他只是帶著審視般的目光盯著她,卻並不答話。
沈心棠以為他沒明白她的意思,趕緊喝了一口水幫助吞嚥,接著解釋說:「我正好也要去笆洞,正在這裡等過路的採石車。你若是也著急趕路的話,不妨也留下一起等車啊!」
「不用了,我自己有車。」男子神色木然地回答道。
「真的嗎?」沈心棠興奮地幾乎跳起身來,滿眼放光地看著他,「那我可以搭一次順風車嗎?」
「你認識路?」他聽她的語氣,好像挺熟悉這裡一樣。
「你是第一次來這裡?」沈心棠大膽猜測道。
他輕輕「嗯」了一聲以示回答。
「你知道進山的路嗎?」他緊盯著她問道。
據他所知,外界很少有人去往笆洞部落的。
沈心棠大力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帶著我,我幫你指路。」
「嗯,今天晚了,我在鄉上找旅館住一晚,明天一早出發吧!」他的聲音清清淡淡,卻自有一股使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不可以現在就走嗎?」沈心棠可真是多一刻也等不得。
那人又凝神打量了她一眼,半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山路恐怕不好走,我不贊成現在進山,比較危險。」
沈心棠仔細想了想,覺得他的話也不無道理。
但是為什麼她聽他說的時候,似乎意有所指,好像因為有了她的出現,所以顯得路上比較危險了呢?
拜託,我都沒嫌你危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