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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86、大結局(六) 文 / 淺碧氏

    悲傷,似乎是能傳染的,醫院這樣的環境,幾個人全都愁眉不展的……陸宜倒在莫邵安懷裡,幾乎要哭斷了氣……她的姐姐,也許以後會殘疾……多麼大的噩耗,多麼大的打擊。

    這就是老天爺的報應嗎?報應她愛錯了一個男人。

    徐南也是痛哭流涕,一直守在陸雪的病床邊,趕都趕不走。

    自己的傷勢自己清楚,車禍時那深入骨髓的疼痛……現在沒有知覺的腿,陸宜躲閃的態度,都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下車的時候,莫邵安再一次按掉響個不停的手機,陪著陸宜進去。

    逃避不是辦法,她不想破壞徐南和莫紹潔的家庭,也不想破壞陸宜的婚姻……如果錯已經造成,現在她能做的,只能是極力避免更壞的結果。

    林方也看了他一眼,這樣可憐的樣子,讓他罵他都嫌多餘……點點頭,他輕鬆說道:「陸雪醒了。」

    「姐,我們不管那個人,如果他敢搶豆豆,我跟他拼到底。」陸宜氣道。

    床頭抬起來一個腦袋,是林方,驚喜的看著她,「小雪,你醒了?別動,躺好。」

    林方深吸一口氣,俯在床邊半響,壓抑住了心中的恐慌。老天爺還算厚待他,沒有把陸雪帶走。

    「這句話留著跟陸雪說吧。」林方看了他一眼,再不理他。他是同情現在這樣悲哀的他,但是,他也恨他……

    林方看著陸雪睡著,抹了一把臉,起身悄悄地出門,然後,就看見站在門外一臉哀戚的徐南。

    他說,豆豆是陸雪的心肝寶貝,他絕對不能再有事,不能餓著他。

    豆豆知道媽媽受傷了,也害怕的跟著哭……林方哄了他好久。然後,豆豆就一直趴在床邊陪著媽媽,怎麼哄都不肯走。他說,要等媽媽醒來,第一個看見他。

    那麼漂亮的姑娘,因為他的錯,以後可能都不能正常行走了,多麼的悲哀。

    很快,醫生就來了,一番檢查後,只告訴他們這是正常現象,陸雪被撞起來掉到地上,腿部是主要受力位置,受傷比較嚴重,造成粉碎性骨折……而其他部分,也有很多小傷口,疼痛是正常的。

    「不怎麼好,麻藥漸漸失效,她身上痛的厲害……我沒有告訴她腿的事,等她好點,再跟她說吧,我實在……實在開不了口。」怎麼忍心告訴她這個噩耗?

    醫生看了看陸宜,陸宜悄悄的搖頭,陸雪卻說道:「醫生,跟我說實話吧,我早晚總是要面對的……」

    受傷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會死……她以為自己會解脫,這些想法她都沒有說。

    天知道,他剛剛有多擔心?又是多麼的強作鎮定……他遇到陸雪時滿懷感激,愛上她是很必然的事,跟她結婚廝守一生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夢想……一切都已經準備好,陸雪答應了他的求婚,兩個人帶著豆豆來帝~都旅遊,順便見見陸宜,如果她沒有意見……一切都好,只等她嫁給他的那一天……

    國外治療?何其渺茫啊。陸雪心中絕望,卻又壓抑著沒有放聲大哭,那細細的啜泣聲,更是沉重的響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呵呵,怎麼可能不傷心?不過是她習慣了忍耐而已。

    更何況,她越是難過,越是絕望,就在這些親人的心上劃著刀子啊……

    「傻姑娘,跟我客氣什麼。」林方倒了杯水,小心的拿棉簽蘸著水潤她的乾燥的唇,「痛嗎?」

    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她哭或者鬧有什麼用嗎?不過是徒然讓關心她的人傷心罷了。

    「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

    徐南不敢進去,他也沒臉進去等著,他把陸雪害成了這個樣子,又怎麼有臉出現在她面前?

    他還說,他會一直等她,守著她,等她醒來。

    「沒事,麻藥失效了。」

    「怎麼了?很痛嗎?」陸宜一旁看的手足無措,不知道要怎麼幫她……讓她不要那麼痛苦。

    他知道徐南這個人,他也知道他是豆豆的親生父親,自從他猜到後,陸雪並沒有隱瞞他,很快就跟他坦白了……他並不介意,也不怪她,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年少時候的愛情,總是那麼的炙熱衝動……他完全理解。他不在乎陸雪的過去是怎樣,愛過誰?他只在乎他們的未來,互相攙扶,結伴走下去的未來……

    可是,徐南這個男人卻把噩耗帶給了他……

    陸雪苦笑,不知道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感慨自己命大?都被撞飛了還死不了?

    今天早上,他接到陸宜電話的時候嚇的魂飛魄散,陸雪,怎麼可以出事?

    「小宜,讓姐姐休息一會,王嫂煲的湯,拿出來讓他們喝點吧,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莫邵安提醒道,既然陸雪不想再談,那些空洞的安慰她也不需要,那就保持沉默吧,陪著她但是不多說,讓她自己慢慢的恢復。

    看見林方出來,他熱切的看著他……迫切的想到得知陸雪的消息。

    陸雪止住了哭聲,打量著憔悴的徐南,那眼神,甚至很平靜。

    她,還沒有死?

    「好……謝……」

    陸雪強迫自己一口一口的咽,她不能讓妹妹傷心……她必須假裝一切都很好……

    「小雪……」徐南張張嘴又頓住,如果是報應,他才是最應該被報應的那一個,拋妻棄子……他還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

    「姐,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林方走到一邊,撥通了陸宜的電話,告訴她陸雪已經醒了的消息,陸宜很高興,把豆豆交給家裡李嫂一起看著,好在豆豆很懂事,跟他好好說說,他也能聽進去,然後,就帶著王嫂煲好的湯回到醫院。莫邵安一起送她來的,不過,兩個人一路都沒有講話。

    「豆豆呢?」陸雪問道,「他嚇壞了吧?」

    「你還來幹什麼?」陸宜吼道。

    「林方……我怎麼……」

    莫邵安看著這一切,陸雪讓他刮目相看,不是誰在大事面前,都會這樣冷靜的。

    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他也要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代價。

    痛嗎?恨嗎?恨,她恨徐南,無端端的出來毀壞她的生活,她也恨莫紹潔,逼人太甚……但是,說這些都沒用,徐南是邵安的姐夫,莫邵潔是是邵安的親姐姐……就算是為了陸宜,她也要把這一切都粉飾過去。

    「傻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跟你說過多少次過馬路不要著急,一定要看看等綠燈亮了。」他念叨著,滿臉的不捨,「這次遭了大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好好養著……」

    「我會瘸?」陸雪問的平靜,但是,話音都在顫抖。

    他恨這個男人,在看到他的時候,手掌握緊的青筋都出來了,才克制住自己沒有衝過去,揍他一頓。他要冷靜,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冷靜,陸雪還躺在裡面生死未知,他要代替她安撫陸宜照顧豆豆,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他算賬……

    內疚和自責幾乎擊垮了他,讓這個一向風度翩翩的男人鬍子拉碴、憔悴不已。

    「太好了,她……她還好嗎……」徐南著急的問。

    他急匆匆的帶著豆豆趕到醫院,看不到她,醫生在給她做手術,只知道她傷的很嚴重……徐南滿身的鮮血,全部是從她身上流出來……讓他看到痛的喘不過氣來。

    家裡一直在他打電話找他,他當然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既然姐姐好端端的回去了,那她的事就可以緩緩,畢竟,陸雪現在還傷勢嚴重的躺在醫院裡,陸宜也需要他依靠……zVXC。

    「沒有,豆豆很堅強,一直說要陪媽媽,不過醫院細菌太多,我把他哄回去休息了。」

    「別擔心,豆豆被小宜回家照顧了,家裡有保姆,讓他跟言言在一起,也放心些……她們一直都在這裡,守了你一整天,後來豆豆困了,剛才才送他走。」

    「這樣也好,他待在醫院不合適。」

    徐南看著這麼可愛的小孩子,心裡更是罪孽深重……

    徐南紅著眼,低著頭,慢慢的走了出去。

    他說,陸雪受傷了,他更要照顧好豆豆,不然她醒來,會難受的。

    「嗯,林方,你怪我嗎?我跟徐……」陸雪想到這裡,覺得很對不起林方,她都已經訂婚了,卻還跟徐南牽扯不清……

    睜開眼,周圍白色一片,她這是在醫院?

    「豆豆……」陸雪著急的問,她受傷了豆豆呢?該不會被徐南帶走了吧?

    她的心裡不是不痛,只是她不想當著他的面哭泣而已。

    「但願吧。」她根本都不抱希望。

    他呆呆的站立,似乎不能承受這個結果,不用任何人責罵他,這個男人,已經快要垮掉了……

    如果不是他堅持……那是多麼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對……對不起……」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這樣冷靜的姐姐……讓旁人看了更是羞愧不已。

    陸宜進到病房守了一會,陸雪就再次醒來,她高興的又哭又笑,眼淚嘩啦啦的不停往下流。

    病房裡突然響起的哭聲,讓等在門外的徐南大驚,還以為陸雪出了什麼事,慌忙推門進來,然後,就看見陸雪傷心的哭。

    「並不一定,你們可以去國外繼續治療,國外這方面的技術比國內領先,恢復的幾率有30%。」

    陸宜撲過去安慰她,「姐,你不要難過了,沒事,醫生不是說國外可以治好嗎?等你身體好點了,我陪你去國外治療……我們去找專家會診,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病……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這樣堅強、體貼的女人……跟她一比,他那任性驕縱的姐姐,真的不堪入目……還有徐南,也讓人失望……

    陸雪越是平靜,徐南越是知道她是已經下定了決定……她從來就是這樣決然。

    「好。」陸雪的體力不支,說了幾句話就氣喘不已,慢慢的睡了過去。

    陸宜聽了這句話,捂著嘴,眼睛又紅了。

    有親人在,愛人也在,何必說這些,讓她們傷心難受?這樣深情的男人,強忍著悲傷,打理好一切事情,讓陸宜看的更的哭泣不已。

    「好。」她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開口說道,「如果……如果徐南要見他,就讓他遠遠的看一眼吧……但是不要告訴豆豆,林方才是他的爸爸。」

    「乖,忍著點,醫生說你身上的麻藥的藥性正在慢慢減少……痛就叫出來……我幫你吹吹……」林方無措的安慰著她,看著陸雪喊痛,比痛在他的身上更痛。

    她是做錯了事,她是對不起陸宜,可是,她還要好好活著,照顧豆豆長大,看著妹妹嫁人。

    兩姐妹相依為命這麼多年,感情深厚,姐姐之前一直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敢想像,如果姐姐出事了,她要怎麼辦?現在姐姐終於醒了,真好啊。

    「乖,不要多想,好好養傷,一會醫生會過來給你檢查,小宜他們晚上也會過來看你。」

    陸宜剛說完,林方就去找醫生了。

    「你出車禍了,剛做完手術,好在你沒事。」林方憐惜的在她額頭小心的印下一個吻,滿臉的慶幸。老天保佑,她活過來了。

    30%?她會有那麼好的運氣嗎?她還是會瘸啊。陸雪的眼淚,蜿蜒的流了下來。

    他說,陸雪是是他見過最堅強的女人,即使遭遇不幸。她也會堅強的挺過去。

    晚上,陸雪從一陣劇痛中醒來,從手到腳,都痛,抓心撓肺,痛入骨髓。尤其是腿,根本沒有知覺。

    這麼些年,她就是這樣過來的,咬著牙,沒有人依靠,只能強撐著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對,姐,你餓不餓?我給你帶了湯,你先喝點。」陸宜這才想起來,急忙拿出來帶過的湯,先給林方盛了一碗,遞給他,再給姐姐盛了一碗,扶著她坐起來,一口一口的餵著。

    醫生歎了口氣:「你的左腿傷勢比較嚴重,車子撞到的地方,骨頭都碎了,雖然我們已經進行了手術,手術也很成功,但是,這只是第一步,傷勢比較嚴重,等恢復好以後,你可能行走會有些問題……」

    「別說……我知道你們的事已經過去了,你們想做個了斷我不會介意,我只是心疼你……」

    「我不怪你,這是我的報應。」

    不過這一切,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陸雪的眼光,更是多了幾分欽佩。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這樣的陸雪,知道真相的陸雪,她們要怎麼安慰她?

    忍著,忍著,不能發洩的出來的東西,就全部都忍在心裡,慢慢的長在了自己的骨肉裡,變成自己成長的養分……

    「我……我來看看……小雪,對不起……」徐南說著,眼神裡充滿了後悔。

    可是現在,全都因為他……是他的錯。斷爺應她。

    反而是林方比較冷靜,紅著眼睛,一直安撫著豆豆……只是當陸宜去廁所時,聽到他在裡面嗚嗚的哭,哭完了,擦乾眼淚,還是去買吃的回來哄著豆豆吃點。

    「我們會陪著你,你一定要堅強,沒事的,相信現在的科技,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如果一年不行,兩年三年四年,我都陪著你。」這是林方。

    陸雪卻突然開口問道,「醫生,我的腿傷勢很嚴重嗎?到現在都沒有知覺。」

    一旁的林方和陸宜都傻了……他們怕刺激到陸雪,一直都瞞著這個消息沒有告訴她。

    「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我們已經過去了,以前的事我也付出了代價,這條腿就當賠給你們的。」

    哭泣之後,是欣慰。

    「姐……姐……你不要丟下我。」陸宜小心翼翼的趴在床頭,一句又一句的跟陸雪念叨。

    陸雪卻是先平靜了下來:「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早就感覺這腿不行了。」

    姐姐這次的眼光總算是沒有選錯,她找了一個靠的住的好男人。

    輕輕掙扎了下,試著移動身體,卻虛弱的怎麼也動不了。

    陸雪在手術的時候,她的心惶恐不安,空蕩蕩的,好似沒有了主心骨。

    只能如此,假裝淡然……假裝一切平靜的接受。幸好,她還有豆豆,她還有一個靠譜的男人陪在身邊。

    「放心,他在家跟言言一起,有人看著。」

    要不,以後陸宜怎麼跟莫家人相處?一條腿的代價,永遠的痛,她不能讓這一條腿,成為永遠的橫隔在陸宜和邵安中間的阻礙。

    「傻丫頭。」陸雪扯起了一個笑,卻又馬上痛的皺起眉頭。

    徐南她是真的不想見了,太傷心……他跟他妻子怎麼解釋都不關她的事,她受夠了……

    「痛……好痛……」陸雪在自己的男人面前,不想假裝堅強。

    醫生吩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項,陸宜和林方都認真聽了,有的還仔細記下來。

    當然了,如果她痛的厲害了可以吃點止疼藥,但是不建議服用,畢竟止疼藥有副作用。

    陸雪搖搖頭,示意自己不要。

    「你呀,還是這麼衝動。這件事就聽我的吧。」陸宜的聲音已經有些虛弱……她的傷口還在痛,撐這麼長時間也不容易。

    「好好,聽你的,姐你快歇著……」

    陸雪終於睡下了,林方堅持要在這裡守著她……陸宜只能跟莫邵安一起先回去,家裡還有兩個孩子,離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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