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晚餐十分沉悶，莫家幾個月少有的大團圓，就連莫邵潔和徐南都來了，堪稱莫家全員到齊的場面，可氣氛卻沒有想像中的和諧。
莫紹潔跟著徐南前段時間去了國外做學術訪問，這幾天剛剛回來，一回來就聽說了莫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對於弟弟邵安多了一個孩子的事，她可是大呼贊成。
陸宜要離婚，可能最高興的就是她了，她一向不喜歡這個弟妹，因為她，她甚至還跟邵安鬧過矛盾，這次她們要離婚，她很贊成，本來陸宜就配不上邵安。
她蠢蠢欲動，甚至想勸著老媽謝梅同意這件事，可惜謝梅傷心著呢，也聽不進去她的話。
還有老公徐南，嚴厲警告她不要瞎摻合，她才偃旗息鼓，沒有跟著鬧起來，不過，她看著陸宜的眼神還是看戲一般。
晚餐很豐盛，莫時陽和謝梅自然上座，然後一側是莫邵安和陸宜，另一側是莫紹潔和徐南。
莫邵安面色冷冷的，但是手上一直為陸宜慇勤地布菜。陸宜則是被莫時陽的目光壓得抬不起頭來。老爺子吃一口飯，就看一眼陸宜，眼中是隱而不發的怒氣。可憐張媽辛苦做了一大桌子的團圓飯，卻沒有半個人誇獎味道好。
陸宜低頭吃了半碗飯，就聽身邊的莫邵安將碗撂在桌子上，發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音，「爸爸！」語氣帶著抗議。
莫時陽一晚上都在瞪著陸宜，他已經看夠了。
陸宜做錯了什麼？她什麼都沒做錯，不應該有這樣的待遇，即使她要離婚，那也是他對不起她。
所有人都驚訝的轉頭看著莫邵安，陸宜也很驚訝，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首長這麼明顯反抗老爺子。
莫時陽冷哼一聲，夾了口菜，才緩緩地說，「怎麼？現在就碰不得？我還沒說話呢！」
莫邵安皺著眉頭，「小宜身體剛好，有什麼事飯後再說，飯桌上說事，容易消化不良。」
這下眾人更加驚訝，謝梅甚至放下了筷子，看著這對平日客客氣氣的父子在爭執，而莫紹潔更是睜大了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徐南吃飯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瞥了一眼陸宜。
莫紹潔開口說道：「邵安，怎麼跟爸這麼說話。」她巴不得老爺子教訓陸宜，只嫌看戲看的不過癮。
陸宜根本不理她，看看老爺子，放下了碗筷，深吸一口氣，說，「對不起，爸，給您添麻煩了。」
莫時陽哼了一聲，「我倒是沒什麼麻煩，可大半夜的人不見了，讓警衛員都出去找人，你的面子還真是大。」陸宜垂下頭，「對不起，是我的錯。」
「下次別這麼吵個架都大動干戈，傳出來不好聽。」莫時陽眉頭皺在一起，「你們倆都是成年忍了，結婚了就消停點……」
「爸，」莫邵安忍耐不住，打斷了他的話，他就是見不到有人這麼說陸宜，即使這個人是他的老爸。
眼看著父子倆又要吵起來，謝梅連忙攔住他們，又摀住額頭，「快別說了，小兩口哪有不吵架的，沒出事就好，邵安做錯了事她生氣也是應該的，萬幸她身體沒事，這次也不過是多睡了兩天。好了好了，快點吃飯。」
莫邵潔插嘴道：「媽，生氣也不能這樣啊，大晚上的不回來，讓一家人都跟著擔心……」
「你閉嘴！」莫邵安喝道，就見不得姐姐這樣小家子氣的針對陸宜。
「你吼我！」莫紹潔不敢相信的叫道，她一直是家裡受寵的女兒，很是嬌慣，有時候看起來，她都不像是姐姐，反而比較像妹妹。
「媽，你看邵安！」莫紹潔轉頭跟謝梅告狀。
「吃飯！」老爺子突然開口說道，莫邵潔即使心裡不舒服，也只能把這氣氛按捺下去。
老爺子發話了，大家都不敢再吵，飯桌上又冷清下來。陸宜低著頭，沉默不語。莫邵安給她夾菜，她輕輕避過，也沒有什麼胃口，盛了一碗湯喝了就放下筷子。
老爺子也吃完了，吩咐陸宜道，「吃完了是吧？那說說你是什麼打算。」
老爺子已經從謝梅那聽說了，陸宜要離婚，但是，他還想親耳聽她再說一次！
陸宜深吸一口氣，看向莫時陽：「爸，對不起，我決定離婚，發生了這樣的事，我跟首長之間的信任已經沒有了，無法再繼續生活下去。對不起。」
莫時陽久久沒有說話，而其他人，也神色各異。莫邵安的冷淡、謝梅的氣憤，已經莫紹潔的竊喜，還有徐南，看向陸宜的眼神很是擔心。
「離婚？你當婚姻是兒戲嗎？」
「不是，爸，我很珍惜我跟首長的這段婚姻，」陸宜說，「但是現在我們出了一點問題，繼續不下去了，好聚好散，所以……」
「你問過邵安的意見了嗎？」莫時陽突然問。
陸宜一愣，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首長不同意離婚，但是她主意已定。
她舔了舔嘴唇，說，「我跟首長溝通過，暫時不能達成共識，但是，我想先得到您的同意。」
莫時陽看了看陸宜，沉聲說，「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我也知道，男人在外面出點事很正常，更何況這次的事邵安是被算計了，那個女人這麼惡毒，我是絕對不會讓她進我們莫家的，還有那個孩子，我們也不會認，我可以保證，你會是莫家唯一的兒媳婦。」
老爺子說完，看著她等她的答案。
陸宜苦笑，怎麼所有人都覺得她離婚是為了穆恩雅和那個孩子？以為只要保證了她的位置，讓這兩個人無機可趁就會妥協呢？
不，她不會，相對於首長的背叛，她更在意的是首長娶她的原因。
因為不在乎這段婚姻的本質，因為她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愛人……所以，背叛在他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嗎？
來的太容易了。
她不要這樣的婚姻，她不要這樣的愛人。
陸宜咬著唇：「爸，孩子的事由得首長去解決，跟我沒有關係。」
她說的很清楚，也撇的很清，那個孩子不關她的事，她只想離婚！然後這個家都跟她再沒有關係！
「你還沒有鬧夠嗎！你生氣離家出走我都沒有說什麼，邵安也無心工作，你的確給我們找了不少麻煩，但是我奉勸你，適當的發洩就可以，別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
老爺子就是這樣，明明是好心的調節問題，但是那矛盾的說一說出口，只是帶著不舒服的口氣。
不過陸宜已經習慣了他的口是心非，再也不會因為這個有意見了。
陸宜咬咬嘴唇，「對不起。」
「哼！現在怎麼不理直氣壯了？」莫時陽：「我還記得去年就在這裡，你不是非要跟邵安再一起嗎？還說什麼我不能阻止你們，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陸宜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們的愛情呢？就這麼容易打敗？一點點的小挫折就讓你們都改變主意了？你們是愛情還真是廉價。」
陸宜咬牙忍受著，那些曾經的甜言蜜語壯志豪言現在想起來都像一個諷刺的笑話。
莫時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讓邵安愛上了你，攪亂了他的心，現在還想全身而退嗎？」
「不，首長愛的不是我。」陸宜反駁。
首長愛她嗎？首長愛過她嗎？曾經她很堅定的認為是，但是現在，她反而不相信了。
一個對愛情失望透頂的人，真的那麼容易把自己的心再次交出去？
「你以為，他不愛你？那他愛的是誰？」
陸宜心頭一震，看向莫時陽，就聽老爺子說，「我從未看過邵安這麼失態，你已經能左右他的心神，就這樣，你還懷疑他對你的愛？」說著，莫時陽的眼睛看過來，陸宜覺得自己好像一瞬間就被看透了。
陸宜穩了穩心神，說，「我不知道……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我會離開，這些都跟我沒關係了。」
原諒她怯弱，根本不敢知道這個答案。
莫時陽失笑，「看著你們，就好像看一出鬧劇。不是說，只要你們相愛，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你們幸福嗎？就連我這個獨裁者都不行？不是說愛情比什麼都重要嗎？」
面對莫時陽的嘲諷，陸宜此時已非常坦然，落寞地一笑，「所以說，愛情是最強大的迷幻劑，能讓人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失效了才知道，那不過是個美好的幻覺。」
莫時陽看著陸宜，眼神陰沉，良久才說，「我真是小瞧了你。」氣爸出對。
陸宜抬頭，有些訝異。
莫時陽又說，「在邵安完全投入的時候，你卻想全身而退？」
陸宜臉上的驚訝更深，「我……對不起爸。」zVXC。
「你休想離婚！」莫時陽突然提高聲音，雙眼嚴厲地盯著陸宜，「我們莫家就沒有離過婚的人！我管你們喜不喜歡，結婚了就是湊在一起過日子！時間久了，什麼矛盾都沒有了。」
「爸……」陸宜這才是真正地驚訝了，怎麼也沒想到，老爺子居然會這麼獨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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