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琴的情緒自那天之後,漸漸的穩定了下來。
她開始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病情好的很快,一個星期的觀察期過去之後,便也到了可以出院的時候了。
來接她出院的,不只有冷燁和慕念雪,還有瞿氏夫婦。
在她出院之前,瞿氏夫婦就來找過他們,央求他們,苦苦哀求著,說了一大堆話。說無論如何都要將孩子交給他們,否則孩子便會喪命。
冷家兄妹怎麼都不肯定會答應,將他們的話也理解成了唬人的理由。
見他們的態度堅決,瞿海東到這個時候,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將瞿家的秘密告訴了他們。
聽完他的話,他們依舊不是很相信,可當他們看到瞿海東手臂上,還未消失的一個類似紋身的胎記。再想到孩子手臂上那個淺淺的有著小小輪廓的小斑點,隱約間,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為了孩子,冷琴思忖再三,和大哥商量一番之後,還是答應搬進瞿家的另外一座宅子。
「小琴,我們可以去看孩子嗎?」
將他們送到了宅院後,瞿夫人小心翼翼的問著,眉宇間也透露著小心,她害怕自己一句話就會將原本緊張的關係弄的更加尷尬。
走在後方的冷琴,腳步微微頓了一下,遲疑了幾秒,才緩緩的轉首,淡淡的應聲,「嗯。」
瞿海東的臉上露出了釋然的微笑,是著兒子還是有機會來挽回的,可是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她冰冷的開口,「只是,在這裡,我不希望看到除你們二老之外的瞿家人。否則,我會不惜帶著孩子冒險離開這裡的。」
雖然沒有看到他們的表情,可她還是從他們輕微的抽氣中察覺到他們的意圖。
要她和他重新在一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伯父伯母,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歇著吧!我們還要整理東西,恐怕也招待不了你們!」
開口的依舊是冷琴,她微微側了側身子,淺笑嫣然的看著他們,那樣恬靜的模樣,實在讓人無法苛責,「大哥,嫂子,我們走吧!」
瞿海東和妻子互覷一眼,不好執意強求,也不願意留在這裡看人臉色,便坐上車離去了。
兩撥人,誰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的路虎,駕駛座上的人,視線一直停留在這邊,深邃的眸子如一潭黑泉,讓人猜不透其中的深意。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起,裡面傳來了林朗的聲音,「總裁,有人將顧小姐送到了公司,她……的狀況不是太好,請您回來一趟!」
「我知道了。」劍眉微微一擰,眸光閃動了幾下,他迅速的發動引擎離開。
瞿氏,總裁辦公室。
「她人呢?」
「顧小姐在辦公室裡,她怎麼都不願意呆在休息室裡,特別害怕和人接觸。」林朗簡單的交待了自己的所看到的一切。
「嗯。你去忙吧!」淺淺的應了一聲,瞿流楓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轉身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一打開,一陣輕淡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眉頭很自然的皺在了一起,眸色也不覺的暗沉幾分。
自從冷琴出事之後,他只來進來過一次辦公室,即便是要辦公,也都是林朗進來拿的資料。因為只要他一進來,那淡淡的血腥味道,總是會刺激他的感官,即便保潔員已經拿消毒水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可那清晰的血腥味怎麼也無法從他的鼻尖消逝。
只要他微微一合上雙眼,他便幾乎可以想見到冷琴慘白著一張小臉,整個人都浸泡在血泊之中的模樣,他的心便會不由自主的緊縮。
顧青瑤蜷縮著身子坐在牆角的一隅,身上還是那天露肩短裙,只是已經起了很多褶皺,還沾染著一團團的污漬。
她的頭髮凌亂的披散著,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到底是怎麼樣的!
「瑤瑤……」
纖細的身子微微瑟縮了一下,顧青瑤緩緩的抬頭。直到這個時候,瞿流楓這才算是看清楚了她的模樣,蒼白的臉上髒兮兮的,雙眸空洞洞的,沒有任何焦距。
「流楓,流楓……」喃喃的喚著他的名字,她顫抖著想要站起身子,卻沒有辦法。
「瑤瑤,你這是怎麼了?」
及時扶住她,瞿流楓擔憂的追問,他注意到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腿上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的顏色。
「流楓,我,我……」我了半天,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卻都沒有說出下文。
最後,不知道是因為激動的,還是因為什麼,她竟然就這麼暈過去了。
中心醫院,vip病區。
「醫生,她怎麼樣了?」
「瞿先生,我們借一步說話。」醫生警惕的看了周圍一眼。
到了辦公室,醫生謹慎的關上了辦公室門。
「瞿先生,顧小姐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意外。譬如,失蹤之類的?」
「她確實消失了好幾天,她到底怎麼了?」
「她下,體被嚴重撕裂,她之前應該受到了不止一人的粗魯暴戾的性侵害!而且,她的下,體被灌輸了太多的污染物,子宮已經嚴重發炎壞死,必須立刻做切除手術。同時,顧小姐還受到了嚴重的虐待,身上有多處瘀傷,而且還有好幾處軟骨質挫傷……」
醫生後面喋喋不休說的該注意的事件,他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下去。
瞿流楓的腦子裡,一直迴盪著冷燁那天說的話,「秦幫的兄弟們很久都沒開葷了,將她送去秦幫,犒勞犒勞兄弟們!」
砰——
他猛地站起身,驚得醫生立刻閉上了嘴,警惕的看著他,還以為是自己說了什麼話讓他生氣了。結果,瞿流楓卻默默地轉身離開了,只是渾身散發的陰鷙嚇人的厲害。
瞿家別院。
「少爺,瞿流楓來了!」
收拾安排好一切,冷燁才坐下,輕玄便上來告訴了他這麼一個消息。
「他來幹什麼?告訴他,小琴是不會見他的。」
他拿小琴當什麼了?高興的時候就哄哄?不高興了就將她丟棄在一旁不管不問?
「他說他是來找少爺你的。」
「哦?」冷燁的眉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告訴他,我沒時間。」
「是。」
輕玄退下去了,本以為他也該識趣的自己離開了。卻不曾想,外面竟然響起了打鬥的聲音。
循著聲音,透過落地窗看過去,竟然是瞿流楓和輕玄動手了。
薄唇不由得微微朝上勾起,陰鷙的眸子裡閃動著嗜血的色彩,手中奪過報紙被隨意一丟,他站起身緩緩的朝外走去。
「輕玄,住手,這可不是我們的待客之道。」
「是,少爺。」輕玄的身手屬於迅捷型的,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經收掌,閃退到了冷燁的身邊。
「哼,冷燁,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見到他,瞿流楓第一個反應,便是冷嘲熱諷。
「瞿少的火氣看起來似乎很大呢!不知道,冷某哪裡招惹到你了?」
冷燁邪肆的笑著,背後隱隱的有一股黑暗的氣息在不斷的聚攏,將他團團的圍住。
「冷燁,傷害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你未免太過分了吧?」
「哦?手無寸鐵的女人?莫非,你說的是顧青瑤那個小賤,人?」眉一挑,冷燁不急不緩的道,「能夠將小琴傷成那樣子,怎麼可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麼著,也能夠在晚上招待二三十個男人吧……」
貶低、嘲諷的話,淡淡的說出,冷燁的臉上一直帶著淺淺的笑,插在褲兜裡的雙手已經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冷燁,果然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那麼傷害瑤瑤?她才只有十八歲啊!切除子宮,她以後的一輩子就都毀了!」
「哦?是嗎?」冷燁輕淡的聲音,眉微微跳動了一下,心中閃過疑問,卻沒有表達出來,「那又怎麼樣?與我何干?」
「如果不是你派人把她送往秦幫,去犒勞你的那些兄弟,她怎麼可能會變成那樣!」
「就她?我還嫌她髒了我們兄弟的身子呢!」
冷燁嫌惡的皺了皺眉,一副不屑的樣子。
「冷燁,就算你要為冷琴報仇,一而不應該傷害無辜的人。」
一想到,顧青瑤因為自己遭受到了那樣非人的待遇,甚至以後都不能生育,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陣抽緊,雖然沒有疼痛的感覺,卻還是讓他感受到濃重的窒息。
「她是造成小琴早產,一個孩子喪生,其他兩個孩子只能呆在暖箱的人。怎麼可能無辜?瞿流楓,如果你是來這裡追問顧青瑤的下落,就請回吧!小琴醒來後第二天,我就已經派人放了她。」
「冷燁,你太過分了!」
「瞿流楓,這話應該是我來說吧!小琴心心唸唸的為你,把你當做生命的全部,可你呢?除了無止境的傷害她,你還做了什麼?」
「是她自己非要黏著我,我根本一點都不想和她有關係……」
「所以,這才是你的心聲?你對顧青瑤說的那些話,才是你的真實想法?」
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輕輕淡淡的,在空中緩緩的飄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