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冷睿默默無語的在後面跟著她,涼薄的唇緊緊的抿著,雙眸目光沉定。
他知道她很難過,心中有些吃醋,若換做平日,看她為另外一個男人如此難過,早就大發雷霆。
而今天,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兩個人回到慕家豪宅,戴雨瀟裝回手機卡到新手機上,剛裝好,開機,就接到一個電話。
打電話的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莊語岑。
他,還打來電話做什麼?都要訂婚了,還來騷擾她?戴雨瀟猶疑許久,還是接聽了電話。
「雨瀟……我……」電話通了,莊語岑沉默片刻,才支支吾吾的開腔,卻一時語塞,不知該從何說起。
戴雨瀟聽到他的聲音,瞬間淚如泉湧,畢竟是青梅竹馬那麼多年的戀人,她曾經多麼盼望跟這個男人廝守終生,多麼盼望著兩個人能夠訂婚。
哪裡想到,他們如今已經各奔東西,他要訂婚了,新娘不是她,沒有什麼,能比這樣殘酷的現實更讓她撕心裂肺。
戴雨瀟緊緊摀住嘴巴,淚水打濕了手機鍵,她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雨瀟,你在聽嗎?我……」莊語岑再次開口,卻還是不知該從哪裡說起,似乎大腦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
戴雨瀟無聲的掛斷電話,將手機丟到沙發的另一頭,才將頭埋在膝間嗚咽出聲。
被掛斷電話的莊語岑,料想戴雨瀟已經看到媒體散佈的消息,關於戴霜霖懷孕的消息,他將手機丟到一旁,愁眉不展。
這一段期間發生的事情,讓他猝不及防,目不暇接。
戴雨瀟在夜店內給他展示的纍纍淤痕,他深信那是男人留給她的印記,失望的轉身離去。
他一度心如死灰,可是還是忍不住關心戴雨瀟,因此和她的姐姐戴霜霖關係密切。
而戴霜霖,毫不掩飾對他的愛慕,動輒就約他出去用餐或者看電影,他本想拒絕,可是由於這幾乎就是他與戴家聯繫的唯一紐帶,也是獲知戴雨瀟近期消息的唯一通道。
當他獲知戴雨瀟已經嫁給黑幫老大東方靖一,心情極度沉淪,他不敢相信,一向清純自愛的昔日戀人,居然和黑幫有了瓜葛,並且嫁給黑幫老大。
總有柳暗花明,戴霜霖約他看電影的時候告訴他,戴雨瀟與東方靖一離婚了,恢復了單身狀態,從戴霜霖口中說出來是一副洋洋得意幸災樂禍的神情,他百感交集,為昔日戀人擔憂,也為她開心,擺脫黑幫老大於他而言是一件幸事。
百感交集下,他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的隨戴霜霖回家,稀里糊塗的和這個女人發生了關係,而且是在那張他送給戴雨瀟的玫瑰木床上。
這一幕居然被戴雨瀟撞破,沒有什麼,比這樣的境況更加尷尬。他感覺到恥辱,幾近chiluo的恥辱,這讓他更加看清戴霜霖,逐漸疏遠她。
對於她的邀請,她的約會,他都找借口推脫掉,不想再與這個女人有瓜葛。
他思前想後,想到戴雨瀟已經恢復單身,那麼他還有機會,他想向戴雨瀟表白,過去的事情,他們都不計較了好不好,他們重新開始,只要她肯回到他身邊。
那天,他還悶在書房裡,將戴雨瀟的名字寫了一遍又一遍,寫了滿滿幾頁紙。
寫完名字,他開始寫腹稿,把打算跟戴雨瀟說的話全部寫下來,反覆斟酌內容,寫了一張又一張,怎麼寫都不滿意,就像小學生寫作文那樣艱難。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聽到篤篤篤的敲門聲,他皺著眉頭打開門,是郝管家。
「大少爺,戴打電話過來……」郝管家垂著手,臉上滿是笑容。
「雨瀟?」莊語岑第一反應是戴雨瀟打電話過來,期盼已久,他閃身出門就想去接電話。
「大少爺,是戴霜霖……」郝管家面露難色,他知道莊語岑期盼的是誰的電話,結果讓他失望。
「唔,是她,告訴她,我不在!」莊語岑甩下一句話,閃身進屋,正欲關上房門。
「大少爺,戴說,十分鐘過後,請您打開電視看娛樂新聞……」
「我知道了……」莊語岑皺著眉頭,心中暗忖,這個女人怎麼讓他看新聞,難道有戴雨瀟的最新消息?
十分鐘過後,他依據戴霜霖的電話提示打開電視,調到娛樂新聞頻道,而映入眼簾的,是妝容精緻的戴霜霖正在接受記者採訪。
記者問:「戴,請問華娛財團有沒有什麼最新動向,或者消息?」
戴霜霖故作的低了低頭,然後一臉幸福的樣子:「我正式宣佈一件事情,這件事關於華娛財團,也關於我個人,我懷孕了,未婚夫莊語岑將與我設宴舉行訂婚儀式,屆時邀請各位光臨……」
莊語岑的頭大了,全身的血脈都瞬間腫脹,發動機一樣嗡嗡作響。
什麼?她懷孕了?還未婚夫莊語岑?他什麼時候向她求過婚?什麼時候要求她做過他的女朋友?從來沒有,從來都沒有。
這個女人,究竟想做什麼?如果這新聞,被戴雨瀟看到,他和她的關係豈不是雪上加霜,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這個女人,怎麼擅自主張,散佈這樣的謠言?讓他如何跟他的家人交代,讓他莊家如何向社會大眾交代?
怒氣從他胸悶抑鬱待發,他撥通了戴霜霖的電話:「戴霜霖,怎麼回事?你怎麼散佈那樣的謠言?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要跟你訂婚?」他直呼其名,絲毫不客氣。
「語岑……我懷孕了……是你的骨肉……我爸爸說,我做了這樣見不得人的事情,如果我不想辦法解決,就把我逐出家門,我沒辦法,嗚嗚嗚……」戴霜霖裝作很可憐的樣子,不失時機的哭泣起來。
「你……我們只有一次,怎麼會懷孕……」莊語岑根本不肯相信,怎麼會那麼巧,只有一次,就珠胎暗結,這基本就是電視劇裡的情節。
「啊!語岑,我身體不舒服,現在正在中心醫院,你來醫院好嗎?哦——好痛!」戴霜霖似乎很痛苦的樣子,痛苦的呻吟,而且立刻掛斷了電話。
莊語岑雖然憤怒,但是聽她那麼痛苦的聲音,心中還是不免緊張起來,趕緊開車趕往中心醫院。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這個女人撒謊,他一定不會輕饒她,但是如果她果真有了莊家的骨血,現在身體不舒服,該不會是肚子裡的骨血有危險?
再怎麼討厭這個女人,不管她擅自主張做了多麼不妥的事情,一旦她懷了他莊語岑的骨血,作為一個男人,就該對她負責任。
趕到醫院,他撥通戴霜霖的電話:「我到了,你在哪裡?」
「語岑……嗚嗚……我在急診室……嗚嗚……」戴霜霖一邊哭泣,一邊告訴她的所在地。
莊語岑趕到急診室,他火急火燎的敲門,一位中年女醫生表情冷漠的打開門,他走進門,看到戴霜霖臉色蒼白表情痛苦的捂著小腹,躺在病床上。
他剛一進門,就被女醫生一陣訓斥:「你這個做丈夫的,怎麼搞的,自己老婆有孩子了都不知道關心,還讓她自己來醫院做檢查!掛急診了你才慢悠悠的出現,真是沒責任心!」
莊語岑被訓斥的臉色青黃不接,天知道,他也是才知道戴霜霖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可是被女醫生訓斥著,也不好解釋,只能走到病床前,握住戴霜霖的手。
「做男人就得有個男人的樣子,看你一表人才,學著做個好丈夫!長得帥有什麼用,疼老婆的才是好男人!」女醫生橫眉立目的訓導,手中的醫療器材擺弄的劈啪作響,似乎是用這種方式表達她的憤怒。
還沒他開口,戴霜霖就緊緊回握住他的手,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語岑……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不想勉強你……但是我不捨得,我要留下他,就算我爸爸趕我出家門,我也要留下這個孩子……他是我們的骨肉啊……嗚嗚嗚……」
莊語岑被她哭的沒了主張,而且有女醫生在場,也沒有辦法詢問更多的細節,只能安慰道:「我們的孩子,怎麼能不要呢,那是一條小生命……回家吧,回去我們再商量……」
「真的嗎?你真的同意留下這個孩子?語岑,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們娘倆不管的……」戴霜霖破涕為笑,不管女醫生在場,在莊語岑臉頰上響亮的親吻一下。
莊語岑被她吻的尷尬,他轉而向女醫生詢問:「她需要住院嗎?有沒有什麼需要特殊注意的情況?」
女醫生不冷不熱的:「暫時沒什麼大問題,不過以後你們要注意,別拿肚子裡的生命不當生命,事事要小心慎重!沒事了,你可以接她出院了!」
莊語岑攙扶起病床上的戴霜霖,想帶她出醫院,他的鼻腔裡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很不舒服,早點離開這個地方為妙。
「不嘛,語岑,你抱我……」戴霜霖扭動著身子不肯下地,向他張開雙臂撒嬌,嘟著紅潤的唇,眼神裡滿是期盼,方才蒼白的臉上居然泛出一抹紅暈。
有女醫生在場,莊語岑不得,將戴霜霖橫抱著走出急診室。
戴霜霖很幸福的樣子,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懷中,兩隻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脖頸,生怕這來之不易的幸福感一鬆開雙臂就不翼而飛。
把戴霜霖送到家門口,莊語岑打開車門,說:「我就不跟你進去了,你在家注意一些……」
「語岑,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訂婚?我爸爸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呢……」戴霜霖拽住他的手臂,不肯下車。
「訂婚?我得跟家裡人商量一下……」莊語岑被問的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先搪塞過關。
「語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嗚嗚嗚……」戴雨瀟看他這樣敷衍,又哀怨的哭泣起來,雙肩不住的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