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快步走過來的莊語岑,戴雨瀟大腦飛速運轉,莊語岑怎麼來了,他怎麼知道她在夜店?羅簫音不在,這下怎麼辦?真的是無處可藏。
金毛拽著戴雨瀟胳膊的手還沒放,莊語岑已經走到眼前,戴雨瀟呆滯了兩秒。
莊語岑沉聲說:「你,放開她!」聲音雖然不大,聽起來卻很有震懾力。金毛不由得有點心生畏懼,手一抖,可是不甘心,還是沒鬆開。
戴雨瀟停滯兩秒後,想起羅簫音對待跟蹤的那個墨鏡的做法,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接下來戴雨瀟做了一個讓所有在場的人都驚詫的動作。
戴雨瀟一反手,被拽著的手臂轉而挽住金毛的手臂,臉上掛上一副放浪的笑容,說:「金哥,剛才你不是說帶我去你家裡high一下?我們快點走吧……」
金毛呆住了,被美女挽著手臂的感覺,如電流一樣瞬間湧遍全身,全身億萬個細胞都說不出的舒坦,真沒想到這美女會如此反常的垂青於他。
金毛只是呆了一下,就回過神來,這麼好的機會,一定要抓住,不能讓主動上門的美女再長倆翅膀飛了,不然他這樣的癩蛤蟆什麼時候才能吃的上千年一遇的天鵝肉?
這下有美女撐腰,還有什麼可怕的,想到這,他腰板自信的一挺:「是呀,妹妹,我家裡很多好玩的東西等著你呢,保證你high翻天。」
那幫混混簇擁著戴雨瀟要往前走,莊語岑一把拽住戴雨瀟:「雨瀟,你別走。你為什麼變成這樣,為什麼不肯見我?」
金毛瞥斜著眼睛:「兄弟,別犯花癡了,這妞兒現在跟著我。她是我的人了。」
戴雨瀟咬著牙關硬撐,媚笑著對金毛說:「好哥哥,你別跟他廢話了,我怎麼能看上他呢,別看他長得還行,卻跟木頭人一樣……他比你差遠了…….」
莊語岑生氣的:「雨瀟,你!」
金毛得意洋洋的摟住戴雨瀟柔軟的腰際,手還不安分的在富有彈性的翹臀上捏了一把,憧憬著他把戴雨瀟帶走high翻天的美景,淫笑著說:「美人兒,哥哥一定讓你爽透了,不是有句那什麼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文質彬彬的莊語岑聽到這樣的對話,全部的血液瞬間激盪到頭頂,簡直要噴射開來,他怎麼能容忍一個這樣的小混混如此褻瀆他心目中完美的女神,他心目中夢寐以求的未來的妻子——戴雨瀟。
可是本來就不善言辭的他,此刻根本說不出話來,對付這樣的混混,唇槍舌戰是沒用的,拳頭才是硬道理,被激怒的莊語岑,一語不發,一個箭步上前衝著金毛那張醜惡的臉就是狠狠一拳。
金毛頓時眼冒金星,眼前無數個影子在晃,使勁眨眨眼睛,世界一片混沌,一股熱乎乎的腥甜湧進嘴裡,鼻孔已經冒血。
金毛一吃痛,挽著戴雨瀟的手臂也不自覺的鬆開了。
金毛一臉痛苦的表情,沒想到外表文質彬彬的莊語岑下手這麼狠,一拳就見血。
他當然不知道,外表文弱的莊語岑,平日裡的愛好可是拳擊,這拳頭的力度,是每天都戴著拳擊手套對著沙袋一拳拳練出來的。
那幫小混混一看這陣勢,立馬一擁而上,想幫著金毛報這一拳之仇。
周圍的人,主動讓出一片空地,供他們打鬥,可能夜店裡這種事情見的多了,金毛才流了那麼點血,就像一粒沙子掉入江海,激不起半點波瀾,這裡的人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莊語岑也不多廢話,知道跟這幫人說話純粹是徒勞,連架勢都不用擺,對著那幫人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沒幾分鐘,那幾個混混都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一陣鬼哭狼嚎,滿是痛苦的躺在地上呻吟。
莊語岑冷冷的:「以後找妞,把眼睛擦亮點!她這樣的女人,你們消受不起!滾!」
那幫混混趕緊爬起來,相互攙扶著落荒而逃。
相處那麼久,戴雨瀟雖然知道莊語岑每天練拳擊,可也從來沒見過他跟誰打架,這幫混混要是知道他的身份早就嚇跑了哪裡還敢跟他打架,平日裡有權有勢的莊語岑,也沒有機會跟別人打架,戴雨瀟自然見不到莊語岑打架打的這麼帥氣。
當那幫混混圍上前,戴雨瀟還是很擔心莊語岑的安危的,她是躲著莊語岑,是不想傷害莊語岑,不想帶給他煩憂,不想讓他接受不再完美的自己,可是從來都不想他為自己而跟混混打架受傷。
看到一語不發的莊語岑幾分鐘就把那幫混混打到在地上,戴雨瀟心裡很是震驚,眼前的莊語岑,簡直帥氣逼人,那種帥氣,能滲透到骨頭裡去。
莊語岑一把拽起還在怔怔的看著他的戴雨瀟,拖著她的手臂往外走。
戴雨瀟回過神來,使勁掙扎:「你要幹嘛,要帶我去哪裡!」
莊語岑不鬆手:「走,我帶你回家!」
「不走!我沒有家!」戴雨瀟帶著哭腔。
「我不能看你在這種場合裡出現!你是我的未婚妻!」莊語岑停了一下,加重了未婚妻的語氣。
「未婚妻?」戴雨瀟反而笑了,「你說我是你的未婚妻?」
莊語岑被她問的怔住了,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這麼久以來,他見到外人都是這麼介紹戴雨瀟的,戴雨瀟也從來沒反對過,現在怎麼這麼問。
未婚妻這幾個字眼深深的刺激到了戴雨瀟,往事都湧上心頭,鬱結在心中的委屈也一觸即發,她突然就放聲大哭:「未婚妻?別自欺欺人了!你父母,從來就沒同意過我們的婚事!」
想起父母的態度,而他從未因此而抗爭,只是希望時間久了父母就能接受戴雨瀟,莊語岑沒想到,戴雨瀟是如此介意這件事。看著淚流滿面的戴雨瀟,莊語岑想不出安慰的話,很是自責在父母面前為什麼一直唯唯諾諾,沒給戴雨瀟一個明確的名分。
「雨瀟…….我……回去一定跟父母再爭取……」莊語岑希望戴雨瀟能再給她一個機會。
「不用你莊少爺再費神了,遲了,太遲了……」戴雨瀟擦乾眼淚,轉身要走。
莊語岑一把拉住她,擁住她的肩:「不遲,不遲,雨瀟,我們還會像以前一樣…….親愛的,再給我一個機會…….給我機會好好彌補你……」
戴雨瀟冷冷的推開他:「不用了,看到現在的我了嗎,我已經變了,看到剛才那幫人了嗎,我現在每天都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
莊語岑失控的低吼:「你別騙我了,我不相信!」
「不信?」戴雨瀟冷笑了一下,抿起唇,拽著莊語岑的胳膊來到吧檯,對調酒師說:「給我來三杯伏特加!」
調酒師詫異的看看戴雨瀟,挺清純的一個女人,怎麼一開口就是伏特加,真是人不可貌相。
「聽見沒有!三杯伏特加!」戴雨瀟大聲的催促。
調酒師趕緊倒了三杯伏特加擺在吧檯上,戴雨瀟拿過裝滿伏特加的杯子一飲而盡,莊語岑還沒反應過來,三杯伏特加都已經一滴不落的進了戴雨瀟的胃。
他想去阻攔的時候,戴雨瀟已經拿著最後一隻杯子傾倒過來給他看了。
戴雨瀟滿是嘲弄的語氣:「看到了嗎?這就是現在的我!」
莊語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戴雨瀟雖不能說滴酒不沾,一般情況下她對酒還是敬而遠之的,參加上流宴會總是舉著一隻酒杯那是不得已而為之,而如今的她,卻能不動聲色的一口氣喝下三杯烈性的伏特加。
莊語岑驚詫至極,驚詫的程度一點不亞於戴雨瀟看到他幾分鐘內打倒幾個混混的帥氣逼人。
「雨瀟,我知道這不是真的…….你跟我走吧,我給你一個家,我會好好疼愛你。」莊語岑近乎哀求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看著被自己折磨的脆弱不堪一臉哀求的莊語岑,戴雨瀟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可是長痛不如短痛,她不想把陰霾帶給莊語岑,既然這次傷了,就要傷到底,痛徹心扉,這樣才能讓莊語岑死心,讓他離開她,忘記她,找一個比她優秀的女孩開始新的生活。
戴雨瀟不得不使出近乎同歸於盡的招式,要使莊語岑徹底的痛徹心扉,又要讓自己下定決心遠離莊語岑,不得不揭開自己的傷疤,讓關心她的人疼痛,而她自己,更是疼痛。
戴雨瀟一捋衣袖,露出滿是淤痕的手臂:「看到了嗎?這是別的男人給我留下的印記!看到了嗎?我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你別傻了,我已經不愛你了!我身體上有了別的男人的印記,心裡也已經有了別的男人的印記!」
一邊說,戴雨瀟還扯開脖頸上的紐扣,把衣領往下扯,幾乎快露出胸,那裡也滿是淤痕。
那麼多的暗紅色的淤痕,讓莊語岑觸目驚心,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心。
沒有任何一種傷害,比把另一個男人的印記留在身上更具殺傷力。此刻的莊語岑,相信了戴雨瀟的話,她的心裡,已經有了別的男人的印記,青梅竹馬的她,已經不愛他了。
莊語岑怔怔的看著戴雨瀟,嘴唇緊緊的閉合,本來就不善言辭的他,此刻更是說不出一句話,眼前的戴雨瀟,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戴雨瀟也不再說話,故作冷漠的看著莊語岑,她不敢再說話,也絲毫不敢動,她怕一瞬間就會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淚流成河,控制不住撲進莊語岑溫暖的懷抱裡,說她還是深愛著他,她想留他在身邊,她需要他的關愛,需要他的庇護,可是,她不敢。
喧鬧的夜店裡,只有他們兩個是安靜的,空氣在他們周圍都凝滯住,兩個相愛的人,停在原地,不能再踏出一步。這,就是咫尺天涯的距離。
良久,心如死灰的莊語岑,眼角滲出一滴淚,在淚水滑落臉頰的那刻,他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