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顆大帝的心臟埋葬在地底百萬年,讓人忍不住驚歎,難怪外面的大帝斷骨無人收,連大帝的半顆心臟都留在了這裡,這位大帝的狀態可想而知,或許早已死亡也說不定。
「轟!」
隨著太素古碑和太極古碑的靠近,那半顆大帝心臟下方的古老石碑也拔地而起,帶著半顆帝心,與太素古碑和太極古碑在半空中交錯盤旋,像是老朋友見面打招呼似的。
負著帝心的石碑古樸而瑩然,同凌辰的兩面石碑一樣,也都散發著晶瑩溫潤的光華,數不清的混沌絲線交織纏繞,凝成兩個充滿道韻的大字:太易!
太易古碑!
先天五太之中的太易古碑!
「太易古碑曾被長生大帝得到,這小半顆帝心是長生大帝的!」空無和尚脫口而出。
凌辰眸子中綻放出璀璨的神光,將心神完全沉浸在太極古碑和太素古碑之中,以兩面古碑為媒介,嘗試溝通太易古碑。三面古老的石碑在半空中慢悠悠的旋轉,各自散發出晶瑩的光華,彼此之間的氣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太易古碑曾追隨長生大帝半輩子,凌辰雖然心動,卻也有著自知之明,他深深的明白,長生大帝的小半顆心臟在此,極有可能連神識也未曾泯滅,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是絕對沒有機會從長生大帝手中奪下太易古碑的控制權的,甚至還有極大的可能會遭受重創。
凌辰將心神沉浸在兩面古碑之中,小心翼翼的溝通太易古碑,讓他意外的是,太易古碑根本就是個無主之物,很輕易的就與他的心神完全融合在一起。
凌辰刷的一下睜開眼來,雙目中有愕然,有驚喜,有不敢置信,愣愣的看著深淵下方的三面古老石碑,長生大帝那小半顆心臟仍然靜靜的躺在太易古碑上,他怎麼都沒想到,收取太易古碑會如此的順利。
難道,長生大帝真的形神俱滅了嗎?
下一刻鐘,他的眼睛驟然瞪大,就在他的心神與太易古碑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時候,一個雄渾的聲音從太易古碑中傳了出來:「終於,解脫出來了……」
「轟!」
一個偉岸的身影陡然從太易古碑之中衝了出來,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年齡,雙眉入鬢,眸若晨星,鼻直口方,一頭烏黑長髮自然的披散在肩頭,古銅色的肌膚上泛著淡淡的寶光,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霸絕的氣勢。
雖然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凌辰等人的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了這人的身份:長生大帝!
在長生大帝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太易古碑上的小半顆心臟竟然開始咚咚的跳動了起來,每一聲跳動都震人心魂,強勁而有力。與此同時,中原長生臀地底,一座古老的墳丘炸開,露出一副殘破的肉身,流轉著莫名的道韻,生機漸漸恢復。
長生大帝深深的看了下方的三面古碑一眼,晨星般的眸子中也露出濃濃的驚詫,凝神望向凌辰,開口道:「不錯!很不錯!還未成聖就聚集了三面古碑,後生可畏啊!」
面對長生大帝,讓凌辰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當初面對魔祖之時,也跟此時差不多。他明白,此時的長生大帝並非本體,只是長生大帝的一縷殘識。
聽到長生大帝開口,凌辰不卑不亢的拱手道:「大帝謬讚,凌某實不敢當,既然太易古碑是大帝之物,還請大帝收回。」
長生大帝很複雜的看了看下方的三面古碑,長歎一口氣,道:「當年我初踏帝道,與鴻鈞一戰,不敵落敗,幾乎形神俱滅,僅剩下一縷殘識被封印在太易古碑之中,若非太易古碑中有不滅法則,恐怕我也早就魂飛魄散了。你收取了太易古碑,我才有機會出來,我不喜歡欠人,這面古碑暫時就寄存在你那裡吧。不過……」
長生大帝光明磊落,敗就是敗,事無不可對人言,說的很坦蕩。
凌辰昂首道:「大帝有話不妨直說。」
長生大帝沉聲道:「如果有其他人奪下了你的太易古碑,或者,你自己身死,我還是會收回的!」
凌辰笑道:「恐怕要讓大帝失望了,凌某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死的。」
「有趣的傢伙。」長生大帝嘴角微微上揚,淡笑著搖了搖頭。
長生大帝低頭望向太易古碑,頭顱微抬,太易古碑上的那小半顆心臟直接沒入他胸腔內,強有力的心跳聲傳出。接著,他雙手微伸,不遠處那小半截手臂也嗖的一下子飛回,與他的手臂融為一體。同時,半截斷腿和數十片碎骨分別從大地之中衝了出來,沒入長生大帝體內,他的氣勢更強了。
凌辰等人暗自咂舌,百萬年前的那一場大戰慘烈的難以想像,讓長生大帝也斷骨多處,真是不可思議。
長生大帝伸手一招,大地開裂,一根生機盎然的木棍帶著凜冽的帝威,從萬丈地底衝出,落入在他手中。
「好自為之吧。」長生大帝留下一句話語,直接撕裂虛空,從無邊亡靈荒原消失。
凌辰目光複雜的望著長生大帝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道:「五行本源木心……」
葉靈音伸出玉手,握住了凌辰的大手,輕語道:「帝兵長生棍,確實是由五行本源木心所煉。」
紫天看著凌辰,遲疑道:「凌大哥,你在想小小的事情?」
凌辰點頭,苦笑道:「長生大帝若是一個大惡人還好,我們實力提升上去的話,可以拚死奪下五行本源木心所煉製的長生棍,為小小爭取生機。但是,長生大帝行事光明磊落,讓我也很為難。」
空無和尚目光灼灼的望著凌辰,緩緩道:「假如真的到了那一步呢?」
凌辰目中神光湛湛,果斷道:「如果真的找不到其他的五行本源木心,而小小又非用不可的話,那就只能想辦法獲取長生大帝的長生棍了。不一定非要強奪,我們也可以拿其他東西換取,太易古碑,甚至他想要三面古碑,我都會與之交換。」
絕塵追問道:「證道兵器,如同手足,如果長生大帝不肯交換呢?」
凌辰沉默片刻,一字一頓道:「死道長不死貧道,為了小小,那也只有……」
只有什麼,凌辰沒說,但是在場的人全都明白。
凌辰伸出左手,將三面古老的石碑都收在體內,三個古碑的印記在左手手心一閃而沒,消失的無影無蹤。
紫天打破了寧靜,咋咋呼呼道:「在這裡就得見了長生大帝,這都已經是百萬年前,說不定還能夠見到其他幾位大帝。」
空無和尚帶頭道:「百萬年前的歷史就在眼前,走!繼續深入!」
凌辰一行人繼續深入,沿途看到好幾位巔峰大聖的殘骸,他們的聖兵也都腐蝕掉了,都被凌辰一一埋葬。在路上,不時地還能夠看到大帝戰鬥所留下的掌印、拳痕等,顯示當年大戰之慘烈。
走著走著,忽然,空無和尚怔住不動了,眼神直直的望著前方的一汪泉水。
泉水只有十丈方圓,湧動著黃色的泉水,那是一種滲人的黃,有一種濃郁至極的死氣撲面而來。
絕塵失聲道:「黃泉!」
自從見到黃泉,空無和尚就像是丟了魂兒似的,愣愣的看著黃泉,滿臉悲慼之色。
「和尚,你怎麼了?」凌辰沉聲詢問。
空無和尚無言的搖了搖頭,左手佛光萬道,右手鬼氣衝霄,精純的鬼佛二氣流轉,將前面的黃泉籠罩在內。黃泉上空,嗡然響起了佛陀誦經聲,還有鬼哭神嚎聲,交替流轉,沒入黃泉之中。
黃泉漸漸收縮,沒過多久,整片黃泉就全都消失不見,空無和尚手上也多了一枚黃濛濛的珠子。
黃泉珠!
這空無和尚竟然將這片黃泉凝聚出一枚黃泉珠,讓凌辰也感到有些意外。
仔細看了一眼空無和尚手中的黃泉珠,凌辰的眼睛一下子瞪大,黃泉珠上有絲絲縷縷的紋路,交織成一個佛陀的影子,跟傳說中的佛祖一模一樣!
其他人也看到了這一幕,絕塵驚訝道:「和尚,這是怎麼回事?」
空無和尚長出一口氣,道:「當年佛祖與鴻鈞一戰之後,形神俱滅!他的血肉崩潰成渣,匯入西方佛土之中,滋養一方。但是,佛祖那破碎的神念卻消失的無影無蹤。我也是到現在才明白,佛祖生前大慈悲,一輩子從未殺生,他死後,神念化為大邪惡,竟然變成了如今的黃泉,腐蝕肉身和精神,長存世間。」
凌辰等人都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幽冥界中最神秘的黃泉竟然是佛祖的化身,完全超乎他們的想像。
凌辰安慰道:「魔祖再生,鬼帝長存,長生大帝也已復活,說不定佛祖也有重生之日。」
空無和尚搖頭道:「佛祖與他們不同,乃是真正的寂滅,連一絲殘靈都未曾留下,永遠也不會重生了。」
紫天恍然道:「難怪你堅持要深入無邊亡靈荒原,原來,你是在尋找佛祖的蹤跡。」
葉靈音素衣飄飄,如同行走在冥界的仙子,輕聲安慰道:「大師不必煩擾,凡事無絕對,說不定會有奇跡發生。」
空無和尚很快收斂了情緒,淡然道:「來世,佛祖依然是佛祖。既然我們都走到了百萬年前,何不再到前方看看?」
前行沒多久,前方已然無路,滾滾混沌氣息翻湧,在混沌氣息之中,一個巨大的道字橫空,隔斷了萬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