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為兩個外甥費了不少腦力,這也只是林琪瑢順手而為。
這天,林琪瑢在外書房,就見林琪環走了進來。長生陪在身後,尷尬的對林琪瑢笑笑,想是林琪環不讓他先行通稟,自覺有些失職。
「是我直接要進來,不干長生的事。」林琪環為長生開脫。
林琪瑢拉了大哥,揮手讓長生下去,「長生做得不錯。自家人,不用防著。」
長生如獲大赦,又得了吩咐忙記下退了出去。
林琪環進了林琪瑢外書房道,「你這十妙院就該嚴防。不然,當年也不至於吃了林琪琠的虧。」
林琪瑢請大哥上坐,林琪環搖頭,「一個主位,都不坐了。咱們喝兩杯!」
「好啊!」林琪瑢樂著兄弟二人私下說話。抬手就取了靈酒,好物放於旁邊小廳中的桌上。
「這些雖不是時鮮之物,但都是從玄南那邊帶回來的。咱們左界沒有的東西,大哥嘗嘗!」
林琪環從一寶盒中捏出一串極小的紫葡萄,「玄南?……這些還有那些交換你五哥的靈株,都是那邊的?」
「嗯!這是反花籐上的化塵果,吃幾顆就能讓人有脫出塵世,體味三生之感,但是一人最多兩次有效。再多就是果子了。」
林琪環將化塵果放下,「大哥還不想體味三生,只想和弟弟說話。」
林琪瑢為大哥滿了酒,兄弟二人對飲一杯。
林琪環對林琪瑢讚賞有佳,「你小子大大出了大哥意料!家裡多虧了你!大哥在這敬你一杯!」
說罷就為林琪瑢倒酒,林琪瑢抬手握住酒壺,正色道:「不只是有大哥所托;正如大哥所說,這是咱家,有爹有娘,還有幾位哥哥,魚被網出水還要掙扎幾下,我們林家當然要掙出自己的命!」
他緩緩拿過酒壺放到桌上,首次回顧當初掠影,「其實小六不願再想當初艱難,但能有今天這般結果,已經心滿意足。總算不負大哥所托,咱們不管走到哪,都有家可回。」
林琪環眼中泛出血絲,「這個世界只有有了實力,才能保護我們的家園。事實殘酷,我們卻要銘記在心。」
他又抿了口酒,「這酒不錯。我在娘那聽說,小七在上面一切安好?」
林琪瑢眨眨眼:「這是爹說的?」
林琪環目光洶洶,氣勢陡地冷厲:「難道不是這樣?!」
林琪瑢一看大哥急了,馬上按撫道:「是這樣的。幾十年前,我師傅與上界老祖聯絡,結果得知咱們的御蒼總宗所在位於上界大宿皇域。小七剛入小生界就被大宿皇城所知。傳下旨意下來,小七煉化了鳳凰胎要直接成為候選妃女……」
「光啷!」一聲,杯盞粉碎!
林琪環拍桌而起,臉色青黑,陰雲密佈,在小廳中來回踱著步子!
能讓他這般震怒,事情已經極為嚴重。
「你告訴了爹,爹卻改口告訴了娘。所以娘一時得了小七消息,我又帶著椿哥幾個回來,你又出息,才這般春風滿面……
我在爹面前提過一次,見他言辭有些遲疑,就知道有問題!
不用猜也知道,消息出自你這兒。」
所以就來找他對質來了?
果然一點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大哥,椿哥兒卻是差遠了。
「師叔沒說小七煉化時間要有多長?」
林琪瑢沒有明言溪湘汀瀾說沒說,只道:「煉化鳳凰胎少說要一兩千年,好在時間還長,中間有何變數,也不可知!」
「這樣——咱們上界不成問題,但扭轉乾坤卻太過單薄……」林琪環灼灼地看向小弟道:「今天大哥來討一部日月之體專修功訣,小六這有麼?」
「嗯!小六這裡有一種應是日月之體的專修功訣,一直未交族內!大哥看適不適用。」
林琪瑢探手拿出一張寶頁,將得自顧鄉魂識中,被他存放在最邊緣的那套日月經天河海籍三部中的基礎卷,名喚「日月蹉跎」的部分謄寫了出來,遞到林琪環手上。
日月經天河海籍得到之初,還是在玄南聖殿山望極宮。當時是從顧鄉的魂海中挖出來的,早已被邊緣化的一部功(蟹)法。林琪瑢開始並不知曉是一種什麼典籍。只是不要白不要,一起劃拉到手裡帶了回來。
但是回到左界,抽空仔細琢磨品評其中三味,終於肯定這是一套專為日月之體打造的專修時間、空間的功訣!
日月經天河海籍分做三部法訣:基礎卷直達聖王,名為「日月蹉跎」;第二卷為聖君卷,名為「日月江河」;第三卷為聖尊卷,名為「日月河海」;
林琪瑢為防萬一,只拿出了日月蹉跎;
林琪環拿到日月蹉跎微一查看,就是神情大變!
饒是知道這個幼弟能耐早就不可同日而語,但是拿出一部功訣竟然便是直達聖境的……讓他再也不能鎮定!
林琪環注視著這個弟弟,久久……久久才開口道:「無怪乎,紛傳你被重創。你是捅了老虎窩……,但大哥卻不能不說『幹得好』!
裡面功(蟹)法,大哥都記下了。
大哥不會再傳他人,另外五族也應如此!
此功(蟹)法正可做我們林家的核心之法!」
言罷,寶頁一燃,就被他化得一點不剩。
兄弟二人,又談到玄南與君神神域,但是林琪環並未仔細詢問,顯是不想挖幼弟的隱秘,也只是多加囑咐。更多的卻是將兄弟間差了近百年的手足之情、還有親近之感重又找了回來。
林琪環臨走,告訴林琪瑢,晚間自家兄弟五人要在他的五進大院單獨聚聚,讓他不要遲到。
當晚兄弟五人,又聊了一夜,說不盡的離情……
第二天,林琪瑢竟然意外的接到北園林琪玦下的一張請柬,說是過年之時,誠邀各位大公子到北園聚會!
這傢伙,又要幹什麼?
*——*——*
之後林琪瑢最主要的事,便是各族走動。
讓林琪瑢有些遺憾的是,聽大哥言道高紳羽出關之後,直接去了乾慈生母之處,不能相聚。但他也暗自打算,過幾天專程去看高紳羽。
但難得錢青石回來,他與鍾慕業,便整天拉了錢青石在靖泉下面探險。
錢青石的大風體,仍是至今左界的唯一一個七星風體。雖然未如眾多日月之體般晉階山境,但也到了歸法中期。趕上各宗放弟子回家的大流,回來探望父親和兄弟。
林琪瑢本來想要將泯、祝小山和先天卓籐一同介紹幾人相識,不想只認識了泯、祝小山,先天卓籐連同兒子還在閉關。祝小山正準備出行之用,也沒空與三人出來閒混。
單以英俊不能描摹錢青石的模樣,時隔七十餘載,林琪瑢再見只蹦出一句,「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你專挑我痛處打擊是不是!」錢青石上前就來了一腳,林琪瑢錯足閃開。
「看招!」鍾慕業也一腳從後掃過來。三人你一腿我一腳的就鬧了起來。完全不當自己是修者,還是小時比試的樣子。
雖然玉女還沒著落,錢青石其實完全是一個「金童」。與白南笙雖有不及,但也差不多少,也算各有千秋。
有白南笙的前車之鑒,風齊宇對錢青石要求格外嚴格。平日出外走動都要變化一下容貌。
三人到靖泉四處摸索,林琪瑢問錢青石,「回來就沒有看到眼裡的?」
原來,這些入宗子弟回來,六族搞過多次聚會,以便六族子弟互相結識相交,自然也有保媒拉線的意思。
「沒有!現在的女人,一修煉有了實力,都凶得要命。哪還有咱們世商那會的嬌柔可愛!」
「我記得,你原來說敫華采不錯,與你年歲也相當……」鍾慕業想到當初一事問道。
錢青石有些臉臊,也不管三人飛在一起,朝著鍾慕業小肚子就是一記黑拳!「那不是我爹重病,當時逼得緊麼!敫華采是萬變水月,入了大光陰峽,現在修為比我高多了!不要瞎說!」
鍾慕業攀了林琪瑢轉了半圈又回來,與林琪瑢嬉笑道:「看看!這傢伙還害臊了!那敫華采再如何,也是姑娘。石頭他再如何比人家修為差,也是這般良材美質,誰能說出二話!
郎才女貌,珠聯璧合不挺好麼!
喂!石頭,你有沒有意思?有的話,兄弟們就為你找機會。」
錢青石扭起眉毛,頗是思考良久,才道:「還是算了。現在剛剛出關,日後變故很多;
說是七十年過去。但是我們在小世界中閉關,不染塵世,性情與當年少年之時沒什麼太大差別。最大的收穫也只是成為修者,有了境界,長些年歲。還是在外歷練一番,穩定了目標與方向,再好好想這些兒女私情。
那時若還不變,不用你們著急,我也有辦法!」
「到了!」林琪瑢抬手一指前面,鍾慕業和錢青石向前一望,可不正見前方水中,被隔出了一片無水地帶。內中一處大礁石,上面已經篝火熊熊,一人輕袍緩帶,半躺在上面懶洋洋朝他們招手。
錢青石道:「那就是你說的長眉夏是雨?」
鍾慕業撫著下巴定睛細瞧,「這傢伙……不是個省油的燈……」
林琪瑢和錢青石同聲道:「你哪天省過油?」
「哎!你們都看中本公子了麼?哇呀——這可讓我怎麼抉擇喲——」夏是雨輕佻的聲音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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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六族大議,定下了入宗回來子弟的待遇與本族子弟相仿,復擬出十餘條獎懲分配之則後,又為私衛們講了三天法的林琪瑢,終於開始閉關煉寶。
好在,他煉寶不是走尋常修者的路數,以玲瓏器心為核,不必焙煉器胎綿長年月。
不過二十多日,便為齊尚譯煉製出來一劍、一環,均可緩慢成長。就是當做本命法寶也是足夠。
又為林祥椿煉製了一隻寶瓶、為林殷煉製了一隻內有七根花條的寶籃。為林昭與林祥耿也分煉製了一條寶綾,與一把寶刀。
想了想,又為鍾容城煉製了一桿寶槍,鍾敏蓓則是一支寶釧,鍾容犀的是一筒十根的寶針;鍾容坤的是一棵上結二十紅果的嫩綠碧樹。
只是鍾容城四人的寶物,他交在林宸鷟手裡,什麼時候給哪個,要分時候,全由父母做主。
十月末,在六家過來商量之後,林琪瑢召集六族子弟,施展了一次yīn則之束,讓各府子弟大開眼界的同時,也有了不同感悟。
一眾剛回(蟹)族的小輩,才總算嚥著口水,見識到了,林琪瑢實力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