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岸上林府,林琪瑢剛來到一間廳外,裡面就傳來一聲焦急呼喊。
「小師叔!」
安閒清已來到眼前,就是一揖!
他比林琪瑢還高半頭,骨肉勻稱,頗為清雋;不過氣息上,確實是那個小子。
修為竟到了山境,看來體質並不一般。
「進去再說!」林琪瑢將他拉到廳內,二人重新坐下。
安閒清甚有規矩,眼睛急得骨碌碌轉,卻是強行忍住了。
林琪瑢心中讚許,也不再憋他,「看樣子是急事,說吧。」
「是!」安閒清早急不可耐,手腳比劃起來!
「是這個樣的!
自從四十年前,咱們左界各宗開始探採不了界,小師叔不在的三十五年裡的前二十八年,天宗、地宗都是滿載而歸。
本界的修煉水平得到極大的提升,一派欣欣向榮!
咱們九大宗弟子因是求功心切,從最開始的各小宗、散修試過之後,再向前推進的模式,不過幾年就頂在了最前,變成了入探不了界隊伍中最先鋒的力量,得的好處當然最大……
可是第二十九年的時候,九大宗前沿隊伍眼前,突然出現了黑塵滾滾,黃沙漫天,裡面隱約可見一片彌天大物,截斷了不了界前行的所有通路……無數小山般的土石沒完沒了跟下雨一樣……落地就會自動化成一座座堡壘,隱沒於黑塵黃沙中……從來沒有停止的時候……」
林琪瑢有些難以置信,「出現了傷亡?知道裡面是什麼地方麼?」
安閒清神情一悲道:「最先發現的時候,只有九大宗所派的九支,由精英弟子組成的實力強勁的小隊。
咱們商梁就是五師伯、七師伯,還有秦師伯、張師伯行在最前!」
五師兄東臨,七師兄是馬寒山,秦師伯,多數就是道君境的秦伯榕師兄了,姓張的師兄,他只知道一個道君張善……
難道……
林琪瑢一把抓住安閒清喝問:「是不是你五師伯、七師伯他們出事了?!!說啊——」
安閒清眼睛通紅,「當時,所有人都不知道前面是什麼情況。要想有個瞭解就要各宗派人聯手。
幾個師伯都搶著要去,不想同門冒險。
五師伯說他自來與山水親近,對這種天地大勢自有預期,可以前行。
而七師伯不同意,說他是最是仔細,最為合適。
秦師伯說他是土行體質,也能幫忙。
結果,三位師伯就一起聯手,與其它八宗的十一人,合力進去探查……
不想,進去不過半個時辰……所有人都……都失去了聯繫……不見了……」
林琪瑢心神一陣恍惚,吶吶道:「事發這麼多年了……怎麼……我回山……沒人告訴我……」
「不是不告訴小師叔,而是那時張師伯慌張回宗稟報師祖……幾位師祖就馬上取出三位師伯的命牌,卻發現三位師伯命牌尚在,只是有些黯淡。
便認為事情還有可為,只是出了意外。
之後,九大宗陸續派出了三批,以道尊為首的摸查隊伍,可是無一例外沒有回來!
這時,大家都知道事情嚴重!
終於在三年前,九大宗各派了一名老祖,帶了為數不等的天地境弟子,分別入不了界救援,並且查看情況。
商梁出行的是衛師祖,但是三年過去……也一去不回。
上個月,九大宗又進行了一次秘議,這回師祖他人家,要親自去,其它幾位師祖再如何相勸也不行,明天就要出發!
朱師祖暗中找到師侄,找你回一次商梁,勸勸師祖……」
林琪瑢閉目不語,安閒清也不敢催促,須臾才聽這位小師叔回道:「你在此休息一下午,師叔回泉下準備一下入不了界所需,再安頓好一些要事,傍晚便帶你回商梁。」
「唉!」安閒清喜上眉梢。
這位小師叔終於要親自出手了!
*——*——*——*
「砰!砰!砰!」
「小山……」林琪瑢回到泉下,當先到了祝小山院子。
「林兄?」門「吱呀」一聲開啟,祝小山反而對林琪瑢出現在眼前,很是奇怪。
「快進來!」他手裡還拿著畫了一半符文的jīng玉、骨印。
林琪瑢向祝小山屋內伸頭瞥了一眼;
只見與他的工室差不多的所在,祝小山的地方,各種怪味充斥,還有幾隻甕、鍋之流在「咕嘟嘟」做響,不時變著se的飄出赤、橙、黃、綠、黑、白之色,斑斕得詭異陰森,令人渾身皮毛髮悚!
「算了……,你這地方怎麼變這樣了……」林琪瑢一把將祝小山從屋內拉出來。
「不了界出了大事,說是出現一處黑塵黃土滾滾,下著小山大小土塊的世界;內中有龐然大物,不知什麼地方,九大宗各有一個道祖失蹤了!我要去探查一下,你去不去?」
祝小山開頭聽得好好的,但沒等林琪瑢說完,手中東西「嘩啦啦」掉在地上;
他強嚥了口唾液道:「林兄!道祖進去都出不來,咱們去幹嘛?這不是找死麼?」
「我呢,是因為有人來報信,說溪湘老頭明天想要親身去探,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無動於衷;
你呢……閉門造車,不如動手實踐,哪有比不了界更具挑戰性?當然不能不去——」林琪瑢一攬祝小山兩肩,歪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祝小山眨巴著眼睛,口中發澀,結巴起來;
「我沒記錯的……的話,來……來……靖泉……就是保命的……」
林琪瑢將頭大力一搖,義正言辭道:「此言差矣!是兄弟,當然要同進退才是!」
說著,他拉了祝小山就往院外走;
兩人一路拉拉扯扯,漸行漸遠,只聽祝小山突地叫道:「啊——!!原來……泯前輩不能離泉,你是看上了司南……」
「一樣的……一樣的……你和司南是一樣的——」
*——*——*——*
林琪瑢帶著安閒清,拉了祝小山天黑之前,到了大商梁峰上。
祝小山頭一回到如此大宗的中樞,很是好奇。
林琪瑢將二人放到第二偏殿,囑了安閒清招呼好祝小山,便去找溪湘汀瀾。不成想在後殿各室和靜室中都撲了個空。他只得到第一偏殿找了還沒離殿的終蓋天。
終蓋天除了必要的閉關修煉之外,一有空就是處理商梁事務,極為忙碌。
林琪瑢見到他的時候,旁邊還有四師兄梁朝輝。梁朝輝正向終蓋天報著什麼事情。
「大師兄,四師兄!」林琪瑢招呼上前。
終蓋天與梁朝輝看著林琪瑢,一臉的怪異。
終蓋天道:「小師弟是為了師父的事回來?」
林琪瑢點頭,「聽說師傅要親自去不了界,閒清得了朱師伯授意,到靖泉找我回來。難道還有旁的事?」
梁朝輝道:「你三位師兄,雖然被困,但前些年來命牌一直未滅,反有所健旺,想是也有了機緣。
衛師伯與其它同門開始也是如此。
其它幾位師伯本來不太著急,認為此種磨煉未嘗沒有好處。
只是從上個月開始,衛師伯的命牌卻反常的弱了下來,師傅、師伯們才急躁起來。
師傅此行,主意已定。只是朱師伯幾人認為還不保險。因你在薊山一戰中,有幾分萬法不沾之意,就屬意你同行做個幫手。」
「那師傅哪去了?」
終蓋天起身道:「師傅現在朱峰,其它師伯也在一起,商量明天出行一事。我們正要去,正好一起。」
三人飛出宗主峰,一路向朱峰飛去。
朱由的朱峰是大商梁峰上偏東南的一座幾千丈高峰。上面一色青松翠柏,四季常青。松柏掩映下,峰頂一片殿宇玉欄樸素寧謐。
三人剛落到峰頭,就有兩人迎到面前。正是朱由的兩位親傳弟子,大弟子齊光年,三弟子方離。
朱由就三個弟子,齊光年,杜保憲,方離;三人俱是天境道尊,也是商梁道尊中的佼佼所在。
「三位師弟來得正好,諸位師伯、師叔正要傳你們!」齊光年未等終蓋天三人說話,搶言道;
終蓋天問道:「可是又出了什麼變故?」
方離小聲說道:「是溪湘師叔聽師傅說,將林師弟叫了過來,幾位正在吵這事呢。溪湘師叔不同意林師弟同行。」
林琪瑢問齊光年道:「齊師兄,難道我師傅就想孤身一人去?」
齊光年道:「聽意思,原來就是這麼打算的……」
五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都是不解。
梁朝輝一揮手,「咱們在這說都沒用,還是進去看看再說!」
*——*——*
齊光年和方離帶三人到了朱峰大殿。
剛到門口,就見殿內朱由、蘇梓奉、遏聖、溪湘汀瀾四人圍坐一起。
終蓋天帶著梁朝輝和林琪瑢一起見禮:「參見師伯,師傅。」
朱由看著林琪瑢,轉頭對其它幾人道:「林師侄也到了,也別談些去不去的了。溪湘師弟,你不願多帶人手,明天就與林師侄一起罷了。」
溪湘汀瀾看了眼林琪瑢,問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林琪瑢躬身答道:「元氣倒是無事了。」
那是魂力還有待恢復,急不來了,溪湘汀瀾點頭。
「那好,明天為師帶你一起便是。」
林琪瑢趕忙道:「弟子還帶了一人,明天卻要三人行了!」
遏聖道:「你的朋友?」
林琪瑢想想道:「嗯!他也是一位大(蟹)陰陽師,已經要入宗師之列。」
「哦?下界居然還有大(蟹)陰陽師的存在?!」
朱由、蘇梓奉、遏聖,甚至溪湘汀瀾皆是吃驚非小。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溪湘汀瀾首先言道:「那人在哪?」
林琪瑢道:「弟子將他安頓在宗主峰偏殿,讓閒清好好招呼。」
蘇梓奉道:「年紀輕輕,能入大(蟹)陰陽之列,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