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本應道君、道尊早該一起連過的終蓋天來說,實在是等得太久了;九大宗最後功、法大比沒能完整進行;只決出了歸法第一的李修齊,出世了次寶兵。白南笙惜敗;
各宗均將排名之戰的目光轉移到了今年的百年一輪的同齡論法會;到時各境之中,三千歲以下弟子繼續東芒大比未競之事,一較高下!
溪湘汀瀾端坐正中上位,看著底下三十五個各不相同,卻都各有千秋的男女徒弟,微笑不語;
這完全是溪湘汀瀾門下聚宴,自家搞些慶祝,但也相當熱鬧;終蓋天出關以來,宗內上下早送來了不少賀禮;就是小天地中的幾位道祖也都各自出血,拿出不少好貨;
蕭道剛到殿外,聽著人家師徒在裡面酒憨耳熱,實在不想做這個掃興的人。他還在猶豫,就聽溪湘汀瀾聲音傳來:「進來吧。」
蕭道躬身應「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他也是才從門內知曉終蓋天出關,進得殿內,向著溪湘汀瀾又一禮,「見過師叔!」
待溪湘汀瀾讓其起身,他才轉身就對溪湘汀瀾下首頭桌的終蓋天賀道:
「終師弟,恭喜恭喜!」
終蓋天難得如此高興,客客氣氣的回禮道:「蕭師兄太客氣了!師弟如今些許成果,多虧宗內師長和諸位師兄弟的關照。」他拿起酒壺,酌了一杯靈酒,「請師兄賞臉!」
蕭道穩穩接過,一仰頭就飲了。他對終蓋天很欣賞。說是天才不為過,但終蓋天卻從來沒有恃寵而嬌,或者是仗勢欺人,對宗內上下都是禮敬有佳;做事又極有原則和尺度;不怪乎,其它幾位師伯都眼氣得要命。
「師兄今天回來的匆忙,沒來得及為師弟尋些特別的賀禮,好在師兄身上還有兩朵道源花,就送給師弟一朵,願終師弟早日渡劫!」
蕭道手中白光一閃,一朵如銀如水的小指大小不起眼的六瓣小花就托在了手心,花心黑色,如不細看,真的會以為是一朵雪花。
終蓋天大感意外,道源花之珍貴,甚至還在拘空果之上;此種奇物,只有東南星域有產,而東南星域並沒有世商通商;所以,道源花就不在世商天闕的採集拍賣範疇;各宗門有需求,也只能進行宗內懸賞的形式,為了這樣的一朵小花,往往要付出不知多少的性命,才能真正送到一個宗門的內部,到達需要人的手上;
九大宗決定開闢東南星域,雖然現階段最需要的是鋪心聖水和九枝唯我石,但重中之重未嘗不是為了這個道源花!
這可是關乎修者成道的關鍵寶物,蕭道一出手就是一朵,此禮之盛,讓終蓋天一時不知該不該收。
「既然你蕭師兄還有一朵,這朵蓋天收下吧!」溪湘汀瀾在上面發話。
終蓋天恭敬的收下了這份厚禮。
溪湘汀瀾自然看出蕭道行色匆匆,而且焦急外露,他吩咐徒弟們自樂,揮手就將蕭道帶到了正殿之中;
「師侄想必有急事而來,是林家又出什麼意外了?」
蕭道有些難以啟齒,林家十幾天狀況不斷,他們這幾個在林家的道尊根本沒有發覺一點蛛絲馬跡,個個面上無光。
「回宗主,新送到林家的這批靈獸,讓人做了手腳,神魂裡種了噬魂禁……」
「噬魂禁?」溪湘汀瀾抬頭看看殿外,「青俞宗送去當天,你們怎麼沒發現?」
蕭道腦門冒汗,「發現的這種噬魂禁被改進了不少,其實根本不是師侄們發現的,是林家內部察覺不妥,找的我們;」
溪湘汀瀾有些驚異,「林家怎麼發現的?」
「不知道,不過就是發現了。我等皆去看了,帶有噬魂禁的靈獸不是全部,而是摻雜在這些靈獸之中。林家下午統一給這批靈獸飲了一種水,出現反應的靈獸雖然情況不同,但無一不是在喝了此水過後,便輕易的將這種噬魂禁給撲滅於無形了。就是這種水……」蕭道手上出現一隻玉瓶,遞了上去。
溪湘汀瀾接過來,輕滴出一滴在手心,幾絲氣流驀地出現,將這滴水轉瞬攪成霧氣一團,成了食指大小;溪湘汀瀾眼光一閃,遂將手心一握,再一張開時早就空空如也;他將玉瓶輕巧的一收。
「林家給靈獸飲水之前,出了什麼事?」
蕭道想了想道:「從咎徵獄出事開始,這些天林家大公子都在商議入東南星域的事。七家要統一意見,再沒有什麼了……,哦,小點的事還有,瑢大公子將妙器幽冥鞭煉製轉給了琠大公子,林家十妙院中新建了玄冥院和坐地院,聽說是瑢大公子煉製出了新的妙器:玄冥刀和坐地弓;林家外圍……」他還要說下去,卻被溪湘汀瀾抬手打斷了;
溪湘汀瀾問道:「這些無關緊要,這兩天出了什麼事?有什麼特殊的人進出過林家?」
蕭道搖搖頭,「這些天又出族了第二批三代子弟;平常進出的都是府內大公子、私衛,家眷、仆下,沒什麼不同;」蕭道一頓,突然想到了,「對了,還有瑢大公子十天前去靖泉了,說是安頓靖泉那些分堂內的人員。還去了無底海;上午才返回的祖宅。要這麼說來……下午就出了林家給靈獸飲水的事了!難道——」
溪湘汀瀾擺擺手,「不用瞎猜!想是這七家,多少萬年來,也積攢了不少手段,我們不知。但只要不違背他們世商之規,也就由得他們;所以,安排你們駐守各家也是另有深意的。以後多多注意就是。」
「謝宗主!」蕭道總算心中安穩了,「但是,現在怎麼解決?」
溪湘汀瀾大手一揮,「怎麼解決?不怎麼解決!」
蕭道吃驚的「啊」的叫了出來,「那怎麼辦?」
溪湘汀瀾「哈哈」一笑,「你回去,向林家多要些這種水,然後讓另外六家挨個上他家提水去,回自家飲馬獸就行了!」
「這事背後……」蕭道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沒什麼背後!不過你要作出是咱們商梁聖宗出手解圍的樣子,知道麼?」溪湘汀瀾亮晶晶的眨了眨左眼。
蕭道更懵了,他是跟不上這個宗主的思路了!一個還沒想明白,人家又換了個地方!
溪湘汀瀾一看蕭道這樣,也懶得再說了,擺擺jīng繡的大袖,「不明白,回去就照作就是!走,回去喝酒!等你進階道祖的時候,師叔自會出手助你一番!」
「啊!謝師叔!!」
兩人身影就從正殿消失,又回到了偏殿。
*——*——*——*
蕭道被溪湘汀瀾三十多個弟子灌了不少酒水,才返回了林家;
溪湘汀瀾瞇著眼,看著一眾徒兒,一眼就盯上了正在海喝的王守直。
「小直!」
王守直突然聽到師傅點名叫他,嚇得嗆咳起來。
「師傅您有什麼吩咐?」他最近可沒犯事啊?
溪湘汀瀾側倚在上方大榻上,「說說那小子的事兒。」
「那小子?……哦,您說的是小六?」
溪湘汀瀾點點頭。
幾十弟子吃喝正常,但無一不忙忙豎起耳朵細聽,只有安然巍然不動,燾席遠則是將嘴使勁一撇,擺出一副不敢恭違的模樣;
王守直一聽是問林琪瑢,還真來了精神。他首先看向了終蓋天。
除去幾個妖、jīng、靈師兄弟,王守直按年齡,可以算是幾十個師兄弟中最大的,二千五百餘歲。他入商梁聖宗算是最早,但被溪湘汀瀾看上的時候,只能排在十四弟子的位置。上邊一溜十三個大小的全是他的師兄、師姐;但這完全不妨礙他對終蓋天這個大師兄的佩服之情;
終蓋天看到王守直這般求知的眼神,早就習以為常了,「十四師弟有什麼問就是。」
王守直「呵呵」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
而其它三十三位師兄弟姐妹,更加精神!顯然,王守直髮問,大師兄解答的好戲,是他們早就期待的了。就是燾席遠這個少有表情的人,同樣感興趣;
「大師兄,這事我早就想請教你了!
小六,就是師傅看上的小師弟;……」
溪湘汀瀾在上位重咳兩聲,「還不是小師弟——」
「噢!還不是。那就小六!」王守直忙改正稱呼。
終蓋天一笑,他知道王守直平常不這麼笨拙,只有在師傅面前這樣。他實在是被師傅當初欺負怕了,一見師傅點名,總提心吊膽怕是又要有事,所以膽小起來。說話上直接的反應就是更笨舌一些;
「十四師弟不用急,知道你說的是那個會煉製妙器的林家瑢大公子林琪瑢。你叫他小六。慢些講就是!」
王守直對大師兄投以感激的一瞥,卻是怎麼也不願意再看上位的溪湘汀瀾。似乎那是隻老虎,一眼瞧瞧的勇氣也沒有。溪湘汀瀾也貌似在上面打盹起來;
王守直低頭沉吟整理一下,道:「開始師傅讓我去護送小六出行。探得是他這一支的一些叔伯二大爺的。先到了通台,我只關注他周圍有沒有居心叵測的人,根本沒想監視他的臥房之內,間歇至多是用魂識感知一下。但是,在通台客棧裡,極一道宗派殤雨道尊楮雨流去殺了白娟仙。小六那時根本就沒出過院子,我就在他臥房的房頂,等我下去也只大概提了是宗門派人擒殺兇手,並沒有提白娟仙的茬,可是他在夢話裡就說『有人來到客棧東北jīng捨將白娟仙給殺了』。哎——,大師兄,你說這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