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瑢到家的第一天就在請安、叩頭、寒暄中到了晚上;
將雙陽還給林琪環,私衛們由蘇勇幾個正副衛長帶領下,回十妙院裡的私衛所好好犒賞。林琪瑢把一干收到的各種好陶,還有一些別緻的東西,都給來到葛上院中的各兄長、妹妹分了下去。就是他二叔林宸鹐那一房的堂兄,還有林婧與鍾慕澤、鍾慕業的也都派人送去了。值得特別標記的就是後三人所送之中,各有一件祖陶或祭陶。林婧與鍾慕澤是祖陶、祭陶各一件,給鍾慕業的就有一件祖陶還有兩件古陶;當然要送就送全家,鍾啟之這一房其它的少爺們也都捎帶上了,還特意給鍾會娜挑了些女孩子喜歡別緻的小玩意。
林婧又誕下一子,正月十一正好滿月;這一趟,林琪瑢要親自到鍾家走一次的。
林琪環已經向商梁聖宗提出了入宗的要求,遏聖十分高興,之前有高紳羽入門,如今林琪環主動落網,當然求之不得;只有溪湘汀瀾莫名的有些皺眉;總算是沒出反對之言;
遏聖現在全天就呆在林家,溪湘汀瀾則是隔三差五的來一次,守護著林婒和其它子弟。當然其它六家一樣少不了道祖留下;只有右界四宗早早的帶著所得的少量返祖宅的七家出族優秀子弟回右界去了;
當晚,在林琪瑢與全家團圓的家宴上,他二伯祖林寬禺所送回祖宅的四個孫輩中,只有重外孫秦志安因被萬法宗得到,留在了左界,出現在宴席之上;其它四人:林琪瑝、林琪鈺、林吉風、謝悅則分別入了右界四宗,去了右界。從此不成道祖是不能再回家鄉了。
吃完團圓飯,林琪瑢被錢靈霞單獨留了下來。幾個兄長加上最小的林婒都投給林琪瑢一個曖昧的眼色,一個個竊笑著走了;林琪瑢一臉無奈的被錢靈霞拎到了房裡。好一頓拷問。林琪瑢也知道,他這一次出去,太不讓父母省心,反招來不少大麻煩。他老老實實的有問必答。只是還是將神咒文煉製妙器、泯與王陵的事給掩蓋了過去。幸虧,錢靈霞知道有些還是不問的好。但也將能瞭解的都知曉後,才算放過了小兒子。後來林宸鷟回房,三人又互相聊了聊大比,祖宅中詳情。
第二天,日上三竿,林琪瑢還在自家房中好睡,就被一陣陣濃郁撲鼻的菜香誘醒了。卻是姜美人早早烹飪了好菜,叫了其它三個姐妹,一起來給林琪瑢端了過來。
林琪瑢利落的起身,看著四個如花美眷,一時很是感慨。讓長川將給四人特別準備的東西拿了上來。昨天回來就在葛上院了,根本沒能回平流居,倒是這四女好等了;
送屏東流的是一柄三尺青鋒,這可是林琪瑢私心親手為她在煉製私衛妙器時一起煉製的。就差引來屏東流的血認主這一道關卡了;屏東流並不知道還有一道未竟程序。將劍cāo在手中,自覺真是神兵,即使沒說一個喜歡,那雙對著林琪瑢突然變得勾人攝魄的雙眼就足以表達內心喜悅了。
「謝了!」屏東流不擅對男子表達熱情,這樣已經很是不錯了。
林琪瑢趕忙見好就收,「你喜歡就好,不過這柄劍還要滴血認主,等一下我幫你。」
「還能認主?」屏東流艷se殊常的面龐一下子亮了起來。在林琪瑢眼裡就彷彿一果正在盛開的火紅芍葯,灼烈得讓他有些口乾舌燥;他不動聲色嚥了下唾液,「能!不然怎麼能當禮物送人。」
屏東流急急的將劍抱在抓在手裡,生怕晚了一步就不是她的。
送給佟希文的則是綠花寨帶回來的,最頂級纈染寨上花的布料與一部工藝手札。還有若干風情獨特的岳勝珠寶。
佟希文則嬌纏著讓林琪瑢為她插釵,林琪瑢推卻不得美人恩,只得給她插了。讓佟希文不勝羞澀,就是林琪瑢也很是難為情。倒是屏東流沒心肺的將二人好一陣嘲笑。那鳳兒也是使勁摻和;姜美人則有些羨慕,被林琪瑢看在眼裡;趕忙拿出了給她東西:一整套工藝登峰造極的玉陶烹飪,飲食用具。姜美人幸福陶醉的撫摸著這些巧奪天工的陶品,神情中就如飛了起來一樣。使得林琪瑢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種滿足與幸福感;
至於鳳兒,林琪瑢給她帶的儘是新奇古怪的東西,就是林琪瑢途中為番竹大林府林寬庭壽宴特意製作的,拿出來討好小孩子的二色珠也為她留下了一對。要知道大林府上下為搶一對二色珠,差點打群架。這對二色珠能留下,著實不易。
總算將自家內院安撫完了,林琪瑢才去外書房。
進了十妙院,林琪瑢發現內裡人手多了不少。他沒有多在意,只以為是又送來的人。
進了外書房,用鑰匙打開了地下工房,與臨走時一般無二。長安幾人重新打開了各自的屋子,將外書房細節核對一番,沒有出入後,瑢大公子外書房才正式復工;
眼看著就要到吃午飯的時候,桂明羚進來稟報,齊尚譯來了。這小子如今聲名如日中天,不是早被白懷道祖帶回極一道宗了麼?怎麼又來找他?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他站在外書房門口迎到了齊尚譯;雖然幾天工夫,依然重孝在身,但這個才十歲的孩子,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成熟、大氣、渾厚還帶著仍然無法抹去的悲傷。而那些憤恨與仇怨卻是很淡了。林琪瑢看著齊尚譯能變得如此,心中也有些淡淡的喜悅。
齊尚譯上前給林琪瑢一個深揖大禮,「瑢六哥!六哥仗義相助小弟銘感五內,以後不論小弟是不是修者,只要六哥有事,儘管差遣!」
林琪瑢將他扶起來,對著鍾慕業和錢青石,他能下得去手使勁欺負,但對著這個小弟,他真的是每看一眼就會有些心酸,他上前一步,將齊尚譯攬在胳膊裡,笑道:「你小子也學會這招了?別說,說不定你成了高人,六哥以後還要指望你救命呢!」
齊尚譯聞聽剎那就睜大的眸子,大聲保證道:「六哥你放心!要是有人敢對六哥你打主意,小弟只要活著定將他追殺天涯海角!敢對六哥下手,就是對小弟下手!」
林琪瑢大笑出聲,擺擺手,齊尚譯以為林琪瑢不信,急得小臉通紅,就要分辨。卻被林琪瑢攔了下來。林琪瑢收起笑容,對齊尚譯正色道:「你進了宗門,俗世的事再與你無關。宗門是一個更大,更殘酷的世界。最主要的是保護好自己;任何的義氣都不能有。你只需要理智,與修煉的恆心與毅力,還要有敢於拚搏的意志才能生存下去。六哥答應你,你成為道尊的時候,一定會找你幫忙!但是之前,你要保護的是你自己。」
齊尚譯冰雪聰明,只是還有些年幼而已,但過去的多半年,身心都受到了極大的煎熬鍛煉,這些話一點就透。他沉默半晌,才又抬起那雙仿似會說話的明眸,此時這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已經有些濕潤。
「六哥……」他有些哽咽,「這些話,除了我娘有可能對我囑咐,只有師傅對我說過,再……就只有你了,就是姐姐也只是廖廖幾句。你放心,小弟一定記著你的話!定能修成道尊,就是道祖也不放棄!」
林琪瑢看著這個少年,一時間內心五味雜陳,「你不用感謝我,與其說是鼓勵你,倒不如你的身上承載了六哥一直對修煉的夢想。六哥是不能進宗門了,但是看著你能走進去,也算是廖以安慰了。呵呵……」
「六哥……」齊尚譯不知要說些什麼,就又被林琪瑢打斷了,「說說今天來六哥這兒,有什麼事?」
「小弟沒別的事。」齊尚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想專程來與六哥告別。師傅說讓我了卻心事,然後就要帶我入宗內小天地,不到歸法,不能再出來了。小弟自從齊家之事完結,到萬壽洞天跪謝了林家祖宗後,就只惦記著與六哥當面致謝一聲。」
林琪瑢起身走到窗前,看著院中唯一的一棵百年桑樹,齊尚譯一瞬間恍惚的似乎覺著這個瑢六哥變得與第一回見到時不一樣了,但他又說不清楚是哪裡不同了。
「你聚jīng了吧?」
「六哥看出來了?」齊尚譯有些意外;
「你資質這般好,這些時間引氣聚jīng再過不了,那才稀奇了!」
見林琪瑢取笑他,齊尚譯只能尷尬的撓撓頭,也傻笑起來。
「這樣吧!你歸法出來就來找我,六哥給你專門煉製一件最好的防身寶貝。」
「嗯!」齊尚譯並沒有多麼重視什麼寶貝,只是為能有這麼一個與林琪瑢相見的約定而高興。他也有親人在等他!他有親人惦記!只這一點他就很滿足了。他沒對林琪瑢說的是,自從林齊兩家之事解決,林家少有人再問起他,更別提關心與囑咐的話。他有家歸不得,早已孑然一人;齊尚譯的內心一直還是十歲孩子一樣彷徨無依;今天在林琪瑢這裡,他終於重新找到了家的歸宿。從此刻起,他就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六哥,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