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翰的蒼茫中,一隻百丈飛梭在極至飆行,其速度,近乎數倍的雷霆,飛梭周圍,一圈七彩光暈在隱約浮動,所過之處,時空法則盡數崩滅。
飛梭內有如宮殿,十數閣室井然有序,飛梭前端,還有一間數十丈大小的客廳。此時客廳內,已經坐上了八人,四男四女。居中大位上的那位墨鏡男子,正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大肉,鼻息中哼著不知名的曲兒。
「爺,您確定這樣坐著,就可以到達諸神山?」綠裙小美人蹙眉問道。
「當然!躺著也行!要不咱們到後邊密室樂呵一番,春風三五度後,一准到達神山下。說不准還能在時空途中播下一顆種子。」墨鏡男子報以猥瑣笑容。
「我呸!老娘跟你播了無數茬,每次都是空歡喜一場。別說家中的九夫人下了蛋,就是幾朵野花也開花結果,老娘吐血的心都有了。」綠裙小美人毫無忌諱地哼道。直接把左方大位上的金英和藍綾弄成了大紅臉。
紅裙老美人一直盯著紫色炫窗外,不無感慨道:「小子,這飛梭是神器吧?」
「嘿嘿!老姐姐,小子也不知道,反正肯定比你女婿的那隻小金貓快。不信你仔細瞧著,說不準在那兒就可以看見他。」天九大聲咧咧道。
「唉!老身剛才已經看見他了。他似乎也掃視到我們的存在。」
「哎喲!老丈人的臉色如何?」天九翻身坐起。
「就掃視到他歪著腦袋,蹙著眉頭,接著就消失在了後邊。」老美人輕聲回答。
「你們看看,我說怎麼著,老丈人的小貓是一倍半的雷霆速度,而我們眨眼間就擺下了他,速度至少是他的三五倍。什麼神仙境,還不是玩兒似的。大哥,出幾顆石頭不冤吧?」
「哼!得瑟!你後別叫我大哥!」鴻燁冷哼。閉目調息,再不理會這可惡的傢伙。
※
無盡蒼茫中,一座百萬仞巨山橫亙天地,巨山十萬里方圓。終日霧靄裊繞,翻騰的霧靄空處,隱約可紫黑峰體。霧靄自下而上呈現九色,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色彩高度逐級遞減,赤色三十萬仞,橙色不過十萬,到了最頂端的白色,僅僅有千仞高矮。
巨山底部四個方位上,各有一處千丈大小的漩渦終日流轉,從漩渦中不時走出人影。也不時有人影踏入。這兒,就是修仙者的至高之地——諸神山。
漩渦前,置放著一尊巨石,巨石上鐫刻著七個遒勁大字:不問蒼生問天道。
諸神山嚮往延伸出一片千里平原,這裡風景如畫。有小橋流水,有草原牧馬,更有綠柳成蔭。
一對駿馬從遠處飛馳而來,最終在漩渦前停下腳步。駿馬背上,飛身下來一男一女。男子魁梧身材,一身紫袍;女子蜂腰柳眉,淡藍宮裙。二人背上。皆斜背著一把七色古琴。
「樂公子,您一定要上山嗎?」纖柔女子叮咚泉水般相問。
「上!樂某躑躅數千載,這次必須上山一試。不為大道,不為神座,但為神曲!」紫袍男子俊朗大臉佈滿果決。
「但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公子在那些神人面前,可謂手無縛雞之力,能爬幾萬仞還為未可知,更別說走到神座山莊。」女子不忍地說道。
「走到那兒是那兒,樂某就不信。山上除了殺伐,就沒有美樂的一份容身之處。不得神曲,不入山莊,誓死不回頭。」
藍裙女子靜靜看了男子十數息,微微頷首:「唉!既然您執意上山,玉珠就此跟您永別。可否讓玉珠再跟您合湊一曲,也不枉我們相交千年?」
「好!撫完此曲,我們就此作別!」紫袍男子狠狠點頭,揮手抹下背後的七色古琴,盤膝坐下,輕輕將琴平放在大腿上。
數息後,優美的琴聲驚天而起,時低惋如泣,時高昂引亢,千里平原沐浴在一片祥和優美的旋律之中……
※
「妙妙妙!曲兒妙,景色妙,人兒也妙!」略帶猥瑣的歡呼聲傳來,八道身形突然出現在沉潛於絃樂中的二人身後。
四男四女,最前那位藍袍墨鏡,腰間還別著一把紫色的菜刀。
「你們是……?」紫袍男子聞聲站起,女子也悄然起身,情不自禁拉著男子的臂膀。
「打劫!劫財!劫色!」藍袍墨鏡男抹出菜刀,挽了一串刀花咧咧。
「不是……各位大哥,各位仙子,樂某就一琴師,畢生不集任何錢財。」男子一手緊攢古琴,一手緊握女子。
「那就劫色!你這身板和皮囊不錯,爺後邊那位紅裙老美人決定吃了你。你的妞不錯,爺吃了!」
「不不不!大哥,我們再給您彈奏一曲,以助您一路順風……」紫袍男子面如土色。
「拔劍∼!」
「大哥!不……爺,咱沒劍呀!」
「那就脫衣,伺侯我家老姐姐!我老姐姐飢渴了數百年,正好可以解解饞!」藍袍墨鏡男的菜刀霍然擱在了男子頸脖上。
紫袍男子哀歎一聲,手中的古琴砰然跌落在地:「爺,您能否放過玉珠?她一生為樂,為萬千山腳神人送去美妙樂章,手上從未沾過一滴血!」
「嗯,饒過她不是不可,要不我切了你的小鳥!」
「啊?!」紫袍男子渾身一個哆嗦。
「啊什麼啊?!爺知道你以前是大和尚,為了美色,居然不再唸經!爺現在切了你,你重新去做和尚,爺就可以饒過你們!如何?」藍袍墨鏡男菜刀下移,直指下方密處。
「……」紫袍男子徹底呆滯,不知如何應答。
「算了,小子,老姐姐不會吃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這位仙子雖然姿色尚可,但明顯不是你的菜。我們走吧,別耽擱上山時辰!」紅裙老美人搖頭苦笑,伸手拂去了那把紫色菜刀。
「別介呀,老姐姐,有得吃,總比沒得吃強。誰知道上山的路是啥模樣,萬一您還沒找到老頭,就掛了,豈不是虧得慌!」
「我呸呸呸!死小子,你再瞎咧咧,老身把你吃了,再爬山!」
「咳咳!小子投降!好了樂神大佛,您現身吧!」藍袍男子齜齜牙,神識捲出,一個身著金色袈裟的大和尚驀然浮空而出,並肩立在紫袍男子身旁。
「你……?」紫袍男子看見樂神大佛瞬間,露出驚訝之色。
「阿彌陀佛!本尊!老衲是您留在《樂神經書》裡的一道神念,您可記得?」
「可是,你……你明明已經體成神鏡,威能無與倫比……」
「不錯!老衲機緣巧合,得小施主照拂,終修成正果,現在體含九鏡,可窺虛空,可鑒日月。此去神山,就為奪得我樂神應有的地位。您可願隨我而去?」
「這……這……?」紫袍男子看著樂神大佛,臉色劇烈變幻。
「哈哈哈!大師,您的本體已經沉迷美色,您還是獨自上山吧!」天九大笑起來。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本尊,您在神山下譜曲數千年,深知人心冷暖;而老衲得到混沌之氣和殺伐威能。你我合體,必定成就一番偉業。您可合體老衲,老衲也可合體與您。」
藍裙女子露出微笑,拉著紫袍男子的修長大手,點頭低吟:「樂公子,咱們緣分已盡,既然您決計上山,何必在乎自己是誰呢?大師說得不錯,為了心中的執念,合體吧!」
紫袍男子長歎一聲,狠狠點頭,正欲動作。
天九突然抬手喝著:「等等!樂神,在小子意識中,大凡神曲大師,都是風流倜儻,浪蕩不羈,喝酒吃肉泡女人,樣樣齊全。您本尊比較符合形象,我看還是您進入他的體內吧。不能因為您強,就要他遷就您,是吧?」
「阿彌陀佛!佛在心中,去身成佛,老衲聽你的就是!」樂神大師微笑一聲,身形輕輕晃動,在紫袍男子發愣間,金光劃過,驟然沒入男子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