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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燈靜靜站在平頭和尚身前，閉目低頭，嘴中還不時哆嗦著經文。禪室內，沒有見到破塵和孽海的身形。
「老和尚，都修了到大乘，還是這麼唯唯諾諾、小心謹慎，很難成大器呀！」平頭和尚依舊背著身，輕聲哼道。
枯燈渾身激靈了一息，臉色急速變幻，他掃視了平頭和尚幾息，可惜對方身上威壓全無，神識鋪射上去，也是泥牛入海，看不破絲毫端倪。
「阿彌陀佛！大師，還請您渡渡枯燈。枯燈行走佛海千數年，苦於心智愚鈍，苦苦掙扎，依舊一無所獲，自知難有作為。只是大道之前，螻蟻尚要一搏，何況是枯燈呢？」
「嗯，老和尚你有一顆菩薩心，其實也不是不可為。但問題是你無雄心，因此很難成佛成聖。佛之所以為佛，是他不僅慈悲，還有無垠的威儀，可令天下蒼生頂禮膜拜，也令肖小之輩望而生畏。你若能做到，也就步入大道，塑身成佛。」
「阿彌陀佛！大師，果真如此？！」枯燈眼中精光閃爍，彷彿看見無窮希冀。
「不知道！你可以去試試。但說好了，不准再心慈手軟，半途而廢。」
「謹尊大師聖諭！大師，枯燈需要付多少身家？」枯燈立刻躬身行禮。
「無須任何身家，您已經交出了一顆心，心到，意也就到了。進去吧！」
平頭和尚微微頷首，大手拂出，一枚八佛佛陀葉飛射進枯燈額頭，與此同時，他的身形也如煙霞般捲入禪台上那顆須彌仙府中。
※※
「你叫德戟？來自法門寺？」天九瞇眼看著眼前精瘦矍鑠的大和尚，笑語問道。
「不錯！小僧德戟。也出身法門寺！」
「聽說你殺伐天下，帶領法門寺盛極一時，六百大修聚天台，可謂光宗耀祖。只是你的小書僮都塑成了金身，為何你沒有塑身成佛？」天九繼續笑問。
「阿彌陀佛！成佛亦要天定，有佛心佛威，但無佛手助推。仍是鏡花水月。大師，您塑身成佛了嗎？」德戟邊答邊問。
「沒有！也無意有！大師我有佛心佛威佛手。但奈何花運當頭，也立志賞遍天下花色。唉，有悖佛意，實在有悖佛意！」天九騷包地咧咧，眼望前方，似乎還在回味無窮。
「大師，小僧身家不豐，還請大師及早授禪……」德戟偷偷瞥了眼天九，嘴角抽搐。
「哦，對對對！這時間我給你扣除。算是免費贈送。這樣吧，你繳納一億極品，我包您塑身成佛。」
「一億？」德戟苦笑搖頭。
「那繳納五千萬，我讓你成就半佛之軀。」
「大師，德戟志尋佛法。除了典籍，從未積蓄身家，現在手中最多不過三五十萬的極品，您看能成就什麼威能？」
「這個……三五十萬啊，的確有點少，連教你一個指頭都覺得有點虧……」天九面帶難色。
「呵呵呵！德戟苦渡一生，還抵不過一指之威，罷了，罷了！」德戟大笑說著，轉身欲走。
「哦？你覺得這一指只值五十萬麼？」
天九冷笑說著，隨手劃出，一點紫芒翻飛，無聲無息穿過禪門，穿過百里雲海，接著砰然炸開，化為萬千紫芒，準確擊殺在一隻隻翱翔雲天的高階靈鶩上。哀鳴聲聲，百里外空域空空蕩蕩，原本萬鶩翻飛的場景驀然不見，只有點點黑羽在無序飄飛。
「滋∼！一指破萬鶩！大師，此為何法？」德戟瞪大雙目，駭然轉身。
「佛指！」
「法門三道秘法之一的佛指？不對，不對！佛指小僧也會，別說萬鶩，就算一隻九階靈鶩也難以擊殺，不可能達到如此威能。」德戟連連搖頭。
「那是因為你笨！如何，想學嗎？」天九露出賊笑的表情。
「想！太想了！大師，五十萬極品我全給您，您還需什麼代價才肯教我？」德戟小雞啄米般點頭。
「簡單，以後一心一意做孽海神僧的小弟，輔助他成就偉業。至於你那五十萬破石頭，還是自己收著吧！本大師不差錢！」
「就這麼簡單？」德戟喜形於色。
「不錯！」
「好好好！神僧座下，德戟早就膜拜在心。」
「嗯，既然如此，本大師渡你一程。」天九微笑說著，大手揮出。同樣一片佛陀葉沒入和尚額頭中，也將他席捲而沒。
※※
時間飛逝，轉眼紅日西斜。禪場前不斷有和尚進入那間狹小的室內，從此再沒走出；也有半數搖頭唏噓，一臉茫然地離開。
金光浮動，一具偉岸的佛身出現在天九面前。圓臉白眉，白鬚輕揚，手中同樣拄著一根紫金禪杖。只是這根禪杖比起天九那根，要粗大炫金得多。
「阿彌陀佛！施主何方妖孽，居然在此妖言惑眾，真當我雲佛無人麼？」白鬚老和尚一頓禪杖，低吼出聲。
「哎唷，老和尚，您這話就不地道了。我掏錢授禪，只是借寶地一用，有和尚進來我就授，沒人進來我就睡大覺，怎麼就是妖言惑眾了呢？」天九坐進冰晶玉椅，微笑回復。
「孽障！你收走了本寺的大半高僧，還敢狡辯。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老和尚厲聲叱喝著，眼神餘光落在禪台上那顆小玉宮上。
「嘿嘿，老和尚，雲佛寺，雲來霧去，只要心中向佛，任何和尚都可自由出入。既然高僧們找到了他們心中的聖地，自然就離雲佛而去。您還是稍安勿躁，認命吧！」天九哼哼著，大手一翻，多了一根碩大的豬腿，吧唧吧唧啃食起來。
「阿彌陀佛！果然是妖孽！今日老衲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老和尚輕頓禪杖，毫不猶豫灌注一絲靈塵入杖。
紫金禪杖嗡鳴一聲，發出萬千紫金霞光。
「等等！您是邂達方丈吧？」天九瞇眼哼道。
「不錯！老衲就是！」
「你覺得你這根禪杖比起本大師這根如何？」天九問聲未落，隨手拋出。
天禪杖一個瞬移，就到了邂達方丈身前。禪杖微顫一息，數條隱形霞帶急飛而出，當頭裹在老和尚的紫金禪杖上。驟然間，紫金禪杖哀鳴聲聲，在老和尚手中急劇收縮，最後變成一根三寸長短的金色棒槌。
「這……這……這？老衲的達摩禪杖啊！小賊，老衲跟你拼了！」老和尚看著三寸金槌，欲哭無淚。
「唉，你再出言不遜，本大師把你也變成三寸小金人，扔到雲海中去餵小鳥。」天九嗤笑著，身上威壓驀然迸發，老和尚踉蹌一步，那具龐大的金身就徹底不聽使喚。
「阿彌陀佛！無塵大師，可否放過邂達聖佛。他是我雲佛聖僧，關乎雲佛萬載基業。」須彌仙府中傳來孽海的呼聲。
「閉嘴小和尚！在裡面只能吸納，不准唸經。還要管好你手下那幫大和尚，叫他們千萬別瞎瞟瞟，看了不該看的，會被修理得很慘，甚至會被踢出來。」天九指著小玉宮大喝。
「是，無塵大師！」孽海無奈地回復。
「老和尚，如何，還要比劃嗎？」天九轉頭笑問。
「阿彌陀佛！老衲技不如人，您一定不是靈界之人，還請大師放過我雲佛寺！」老和尚臉如死灰，怔怔看著天九。
「嗯，現在知道還為時不晚，坐下吧！」天九撇撇嘴，隱去身上的所有威壓。
老和尚一屁股跌入破椅中，早已不堪重負的破玉椅砰然四散，老和尚也呲牙跌坐在地。
「您看看，您看看！這就是您平時工作沒做到位的惡果。孽海神僧的禪場，居然擺放這麼一些垃圾破椅子，你們雲佛寺很窮嗎，好歹也是靈界第二大門派吧？！」天九譏諷有加道。
「唉，是老衲之過，老衲認栽！」老和尚乾脆盤坐在地，閉目低凝。
「嗯，認栽就好。看在小和尚替你求情的份上，我也不為難你。你的枴杖過一天就會自動恢復原貌，威能也沒有損失，我還給你一點造化，你繼續引領雲佛寺輝煌下去。」
天九說著，一枚佛陀葉悄然飛入老和尚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