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時辰後,金色巨人驀然睜開大眼,眼眸深處,射出一道暴虐的厲光。其身上的威壓也節節攀升,到達了大修士之境。
「金甲!本尊命令你,擊殺此龍!」北白風飛身而起,站住金甲煉屍身邊,發出一股濃郁的神識,絕然喝道。
金甲煉屍僵木的臉龐劇烈抖動,腦袋也搖擺不已,齜牙咧嘴喝道:「你是誰?為何要驅使本尊?!」
「放肆!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奴僕!還不速速聽命,滅了它!」北白風怒吼,沒有留下絲毫餘地。
金甲煉屍怔住,愣了數息,茫然哆嗦:「我是奴僕,你是主人;我是奴僕,你是主人……」
「哈哈哈!笑死老龍了,搞了一個時辰,弄了這麼一個二愣子,連誰是誰都搞不清楚,還說什麼厲害的手段。小子,你投降認輸,老龍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不抽你們的魂魄,只吞噬你們的法軀就可以了。」
水孽龍正嗤笑著,一道金光閃過,龍首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嗷∼!」
水孽龍慘呼一聲,掃向邊上。那個金色巨人正舉著右臂,右臂上流光閃爍,有如一把金色巨刃。
「殺了它,殺了它!」金甲煉屍傻呵呵叫喚著,腦袋還猛烈搖擺。
「哈哈哈!死龍,你受死!白某今日非將你抽筋扒皮不可!」北白風大笑出聲,一隻手指還在不斷掐算。
水孽龍渾身哆嗦,它感覺到。自己識海深處。似乎有某種東西被強行抽取出去。
「嗷∼!死∼!」
水孽龍預感不妙。心神劇顫,露出絕然之色,驟然間,被山峰死死夾住的匕牙砰然爆裂。
就在匕牙爆裂前瞬間,北白風臉色大變,大手連連揮動,將金甲煉屍、九星丹青畫卷、白展英、最後是九位姬妾一一捲起,並閃身飛退。唯有赤橙兩座山峰。留在了原地。
「轟隆隆∼!」
五六聲巨大的轟鳴聲傳出,整個五仙峰底部瘋狂搖擺,就連躺在大椅中閉目微寐的燕京雲也霍然睜開眼睛。
硝煙和火雲散去,赤、橙二峰只剩下半截山峰,山峰體上坑坑窪窪,無數孔洞散發出股股靈塵,如同兩個黑疙瘩翻滾在青石地面上,沿著台階往山下翻滾而去。
那只巨大的水孽龍龍首焦糊遍佈,巨嘴中幾近光禿,只留有最裡面兩顆尺許長短的墨黑牙齒。龍首威壓渙散。一對巨眼昏花一片,龍爪捂著下顎。努力使自己不暈厥過去。一直又過了百息,水孽龍才擺著頭顱,慢慢沒入一旁的深淵中不見蹤跡。
第五百級台階上,北白風大口大口踹著粗氣,心有餘悸地掃著山上。要不是天機靈狼在緊要關頭捕捉到了水孽龍的動機,他極有可能被龍牙爆裂吞噬。
北白風身後,九星丹青畫卷破敝不堪,九個星點再次黯淡,其中赤橙白三個星點更是淡如煙霧,好似隨時隨地都會泯滅一般。
「夫君,你沒事?」黑姬站住白風身旁,緊張地望著他問道。
「還好,我白風沒那麼容易死!黑姬,這次多虧你了。你進九星丹青圖中調息,那兒受創頗重,需要你去調理。」
「是,奴婢遵命!」黑姬拱手說著,飛旋著沒入丹青畫卷中。
就在此時,一陣轟隆聲響隱隱傳來,一直跌坐在台階上的白展英突然大聲驚呼:「風兒,不好,有襲擊!」
「襲擊?」北白風駭然起身,神識鋪射開去,兩個黑點從山路上滾落,由遠及近,慢慢現出兩個巨大的黑色疙瘩。
「赤橙二峰?!」
北白風猛嚥一口唾沫,揮手打開了九星丹青圖。就在黑點撲來的瞬間,一晃而逝,兩座黑疙瘩先後沒入丹青圖中不見蹤跡。
白展英趴伏在地,臉色蒼白地哆嗦著:「不會是水孽龍趕來了?姑姑渾身酸軟,再也跑不動了。」
北白風閉目掐算,三五息後,微微搖頭:「別怕,姑姑,那條死龍也受創極重,現在已經躲入黑淵深處養傷去了。它的六顆匕牙爆碎,修為跌落一層,威能也失去絕大部分。暫時對我們造成不了威脅。我們走!」
北白風說完,邁開大步,向山上奔去。
「風兒,姑姑走不動啊!你幫幫姑姑?!」
「走不動?走不動你就爬,爬不上去,你就等著被孽龍吞!」北白風狠聲說著,幾個晃動,消失在山徑上頭。
※※
坐在山巔的燕京雲暴跳如雷,大聲吼道:「白癡!不進反退,還跌落到了五百級上,真讓本尊失望!」
吼完後,瞇眼沉思了幾息,再次仔細審視起第四畫幕。畫面上,南戰天所在的光點已經穩穩居先,已經上到了八千級上,天九和東方青青光點重疊在一起,也飛快靠近南戰天之處,三者距離已經不到一百級。
「哦?這個小色鬼難道對東方彩霞的姑姑都不放過?有趣,有趣!要是這二人糾纏在了一起,不知彩霞仙子作何感想?嘿嘿,至少會跟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決裂!」
燕京雲冷笑說完,沒有關注下邊的人員,而是仔細搜索起黑淵之中的狀況。黑淵之中,一個若有若無的灰色條狀物一動不動懸浮在最底部,不仔細看還很難發現。
燕京雲黑著臉,掏出一個磨盤大小的銀色法盤,法盤上靈光閃爍,數十個亮點和亮條呈現在眼前。法盤最頂端,有五個星芒閃爍。燕京雲搖搖頭,射出一束龐大的神識,直接沒入第一個星芒之中。
「水孽龍,到底怎麼回事?誰讓你死揪著白風不放的?」
「燕大人,老龍冤枉呀!老龍被這個白風小子吵醒,才攻擊一次,就纏鬥在了一起。這小子狠呀,不僅發動了十數人對付老龍,還串通仇人抽老龍的精血。老龍不得已,才自爆六顆匕牙,弄了個兩敗俱傷。要不如此,老龍說不准就被其滅殺了。」
「哦?白風有如此威能,可以抽你的血,還可以滅殺你?」
「可不是嘛!白風這小子最後弄出了一個金甲巨人,威能十分不俗,骨掌如玄天巨刃,劈得老龍腦袋生痛。還有,他還能偷窺老龍的識海,老龍的一舉一動幾乎都逃不過他的法眼。老龍現在跟您說的這些,說不準都讓他偷聽去了!」
「破天機?!」燕京雲驚呼起身,臉色不怒反喜,他慢慢坐下,點頭問道:「白風沒傷著?他身上不是有本尊的承天牌嗎?為何你還要攻擊他?」
「承天牌?不不!大人,白風身上絕對沒有。老龍對天發誓,只察覺到那個戰天修士和太容修士身上有承天之氣,所以老龍都沒有招惹他們。至於白風有沒有受傷,老龍不知道,他的姬妾應該受了點小傷,那幅畫兒也應該被老龍炸破了一點。」
「沒有牌?呵呵,看來是他老爹坑了他。」燕京雲搖頭苦笑。
「大人,沒什麼事情老龍要調息了。這一層老龍已經無法出手,老龍告退!」
「等等,抽血又是怎麼一回事?」
「唉,別提了!那個五行雜靈根的傢伙十分詭異,居然可以輕鬆破開老龍的皮膚,生生抽走了老龍幾斗精血,數千年來,老龍何曾吃過如此大的虧?!」
水孽龍說完,直接切斷了同燕京雲的神識交流。它生怕燕京雲再問起其它損失,它的那只水孽龍犄角可是修士至寶,萬一被燕京雲知悉,傳入承天門內,自己在這九龍天殺陣中的地位就很難保住了。
燕京雲的神識急縮而回,銀色的法盤上,第一個星芒隨之緩緩熄滅,如同死去一般。
「唉,白白浪費了一次探測機會。」燕京雲哀歎一聲,收起法盤,重新躺進大椅之中。
不一會,他的左手手指開始生澀地移動開來,其掐算軌跡,正是《破天機》的起手之式。隨著時間推移,其手指移動的速度愈來愈快。一個時辰後,一抹灰色的天機靈塵隱然飛射出來,慢慢瀰漫在身體周圍。
殘ri西斜,將山巔的五仙靈茶花映得一片血紅,第一ri的比試悄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