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十丈飛梭破空而出,穩穩停在鎮魔關東門入口處。
東門入口,依舊人流熙攘,進出鎮魔關的修士絡繹不絕,似乎並沒有受到魔劫降臨的影響。城門入口前方千丈外,就是外圍大陣,大陣流光閃爍,不時有佛修拿著玉牌進出。觀其防備,確實鬆散之極,除了十數個金丹初中期的佛修在城門邊打著坐,再無其它任何防備。
如若那數百魔修不被天九所滅,潛行到此,即使不使用任何詭術,單單強攻東門,只怕不用百息,就可以破陣而入,甚至可以輕鬆摧毀整個東門區域。
「那個大和尚,快過來,打開大陣,放爺進去!」
天九伸出腦袋,對著最高修為的那個和尚喊道。此人圓臉細目,小嘴小耳,但睜開的眼睛中卻精光閃爍,戰力應該算是不俗。
「阿彌陀佛!施主速下飛行法寶,稟明身份,我等查驗無虞後方可放行。」千丈外,圓臉和尚雙手合十,身體微躬道。
「查驗?那他們為何不用查驗?進進出出如同菜市口!豈有此理!」天九冷哼道。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他們都是本城的常駐修士,持有鎮魔關的通行玉符,自然可以進出無阻了。施主要是身份無虞,可繳納一千高階晶石,也可以辦理一張一年期的ziyou通行符……」
「還可花晶石買?要是玉符弄丟了,或是被人劫去了呢?」天九若有所思地問道。
「那沒辦法,施主只能重新辦一張。本城認符不認人。沒有玉符,概不能進。搶走了。就是別人的了,你自認倒霉。好了。施主,快站出來,把你的身份牌給我。」圓臉和尚略帶不悅地說著,伸出了大手。
「要是被魔修搶去了呢?是不是魔修也可以憑玉符ziyou進出?!」天九甚為惱怒。
「施主,你是來找茬的?魔修被攔在西邊沙漠裡,怎會到東門來?」圓臉大和尚稍稍愣了一下,但是立刻反駁道。
「哼!自以為是!孤陋寡聞!接好了,這是我的身份符!」天九冷冷一笑,飛身而出。點出了大統領令符。
「大統領?!」
圓臉和尚先是疑惑,瞟了一眼天九略帶破蔽的袈裟一角,一零零零零五個小字清晰可見,此時才驀然色變,雙手一揮,外圍大陣瞬間分出一個丈許大小的豁口,接著,一揖到底,嘴中哆嗦道:
「大統領。恕小僧眼拙,沒有看破您的身份!您終於到了!小僧無啟,乃東門都頭,受孽海。孽方兩位副統領之命,在此恭候您進關!」
「哼!這麼說,要不是我要來。你們這兒是不是連一個和尚都不用值守了?!」
「不不不!大統領,您息怒。平時日這裡也是有人值守的,一般是築基末期的弟子……」圓臉大和尚解說著。額頭上冷汗涔涔。
「好了!別說了!不能全怪你!上樑不正下樑歪!上邊不警覺,下邊當然鬆懈了!」天九揮手喝止。
圓臉大和尚猛地激靈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麼,右手急抹,一個巴掌大的鐘鼎握在了手中,往空中輕輕一拋,嗡嗡兩聲,迅速長大到五丈大小,並毫不猶豫地對著大鐘連連點出。
「咚咚~!」
悠揚的鐘聲激盪而出,如波濤般層層鋪射開去,不一會,整個鎮魔關城內,都響起了咚咚鐘鳴。
天九撇了撇嘴,黑著臉,踱步走進大陣,身後的六星飛行梭也悄然飛進大陣。大陣豁口急速合攏,一息不到,又渾然一體起來。
一行金色的流光飆射而來,流光驟然停在東門口,現出了五位元嬰大佬。為首兩位,正是孽海和孽方。
「孽方見過大統領!」黑臉大和尚身形未穩,聲音及至。
天九平復心情,剛一抱拳,孽海卻急忙哆嗦道:「阿彌陀佛!大統領回來了!大統領以身犯險,為我等引開了女魔頭,孽海佩服!眾位弟子也由衷感激!」
「女魔頭?誰是女魔頭?」天九一愣。
「咦?那個追大統領的女子難道不是女魔……」
「小和尚,你是說本尊嗎?」
一聲清脆柔美的聲音傳來,六星飛行梭梭門邊,現出一位窕窕之姿的蒙面女修,女修一身黃色宮裙,散發出淡淡的牡丹花香,雖然看不清面容,但給人一種不敢直視的冷麗之色。更令孽海奇怪的是,女修身上威壓全無,彷彿一介凡人。
「啊?!是你!」
孽海雙目圓睜,差點抽身而逃,齜牙咧嘴地看著天九。就在此時,整個東門邊,已經聚集了百數位修為不一的修士。
「師兄不要吃驚,各位也不用害怕,這位女魔……咳咳,其實她不是女魔啦!她是萬佛樓的樓主,是來幫咱化解魔劫的,萬佛樓你們知道嗎?」天九開始了一貫的忽悠。
孽方眉頭微舒,笑著答道:「大統領,萬佛樓是聖佛城首屈一指的酒樓,我們豈有不知之理,孽方曾有幸去過幾次,那裡的靈茶和齋飯可美味得很啊!只是還不曾知道,其樓主是這麼一位美若天仙的仙子。」
「嗯,副統領就是會說話,我都不知道她是美若天仙的,她蒙著面紗您都知道,無塵佩服佩服!孽海師兄,學著點,一定多學著點!別動不動就女魔頭,女魔頭的,會死人的……」
「阿彌陀佛!女施主別來無恙?剛才是孽海唐突了!」孽海硬著頭皮,對著牡丹公主施禮。
「哼,算了。反正女人在你們和尚眼中都是魔鬼,漂亮一點的更是魔頭,恕你無罪。當然,這個花和尚除外。花和尚,還不扶本尊下來?」
牡丹公主說著,伸出玉手。
天九嚥了一下口水,眼睛的餘光悄悄掃了一下全場,滿臉嬉笑著,屁顛屁顛地跑到六星飛行梭邊,拉著那只彈指可破,白裡透紅的玉手,將牡丹公主接下飛梭。
東門外,一片靜謐,數百雙眼睛瞪著他們的大統領,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著一名女子的玉手。
「咳咳!大統領,以身作則,要以身作則呀……!」孽海小聲嘀咕。
天九齜了齜牙,翻了一個白眼:「以身作則?作個屁則!要是沒有這位仙子,你們現在都被魔修一窩端了!」
孽海和孽方同時眉頭蹙起,露出無比尷尬的神色。
天九回過身形,昂首挺胸,大聲咧咧道:「咳咳!孽海師兄,孽方師兄,這位樓主為了抗魔,不辭百萬里而來,不僅帶來了四萬極品晶石,還在我草原腹地,浴血擊殺了數百潛伏的魔丹級魔修,要不然,現在這東門只怕早已被魔修攻陷了。」
「滋~!不會?有如此事情?!魔修怎麼會到草原腹地的?」孽方大吃一驚。
孽海也露出疑惑之色:「師弟不要瞎咧咧,一兩個魔修潛入還情有可原,但是數百之眾,可是開不得半點玩笑的。真要如此,就東門如此模樣,早就灰飛煙滅了。」
「切!我騙你們幹什麼?你們看這是什麼?」
天九說著,抽出抓著牡丹公主的大手,抹出了一隻儲物戒,將它點到了孽海跟前。
儲物戒裡,密密麻麻地堆了數百隻玉盒,玉盒中,盛放著一顆顆大小不一的魔丹,魔丹色澤鮮艷,甚至還有的血液未干,顯然是剛剛擊殺不久。
孽海和孽方使用神識略略一掃,臉上俱都精彩紛呈。
「魔丹,居然是五百餘隻魔丹!阿彌陀佛!樓主,小僧深表佩服,也深表感激!」孽海說著,一揖到底。
孽方也瞬間從驚駭中回過神來,也對著牡丹公主連連作揖:「小僧代表我鎮魔關千數萬生靈感謝樓主的救命之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救了萬千人的命,說是佛也不為過。」
「行了,行了!什麼佛不佛的,本尊累了,要調息打坐,就讓這個花和尚帶我去。」牡丹公主說著,毫不猶豫地一把拽住天九的胳膊。
「二位師兄,我們快進城,樓主因為擊殺魔將,受了不小的創傷,到現在,丹田和經脈都無法打通,再不調息,只怕對大道不利。」
天九煞有其事地說著,同時,哀歎傳音:「死婆娘,還不鬆開爪子,這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下,一個花姑娘摟著一個大和尚算哪門子事?!」
「切!私下敢摟敢摸還敢親,現在怎麼慫了?本公主被你揩的油還少嗎?信不信現在本公主當眾親一個回來?!」
「得!您還是饒了我!您真要來一口,不用戒律院,只怕這鎮魔關的和尚就要拿口水淹死我。」
「哼,怕了就好!以後給我老實點,聽話點,否則……還有,剛才四萬極品晶石是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說要給鎮魔關了?乖乖把我的晶石拿來,否則,嘿嘿!本公主再咬你十八口。」
「你……你……你!要不要這麼狠呀!不給!」天九憤然拒絕。
「快來看呀,你們大統領的脖子上被女魔頭咬傷了……!」牡丹公主突然大聲嚷嚷開來。數百道目光刷的一下掃向天九的脖子。
袈裟之下,半邊清晰可見的血紅口齒印浮在頸脖之處,另外半邊隱入袈裟之下。露出外邊的部分,在日光下,極是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