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誰叫你訛干了我的身家,現在小僧無處可去了。再怎麼說你也是法門寺門前這一畝三分地的老二不是,雖然被那個寬心大和尚扁,但總歸可以罩著我,廢話少說,我就跟你做個掃地沙彌吧。說不准你老頭那天掛了,我還可以頂上你的班!嘿嘿嘿!」天九賊笑連連。
破塵老和尚哆嗦著,一臉鬱悶,拿手指著天九,好半天才說道:「你離老頭遠點,不然,沒好果子吃的!法門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你要是每天挨得住一頓腳踢,那你就自便吧。」
天九再次湊到老和尚跟前:「嘿嘿,小僧滑溜得很,真要是做了這個掃地沙彌,你放一百個心,這寬心和尚踢不死我,反倒是他,指不定三五日後就滾蛋了。問您一個問題,你們法門寺的和尚都喜歡貓到樹上嗎?」
「喂,你小子想幹什麼?寬心大師可是戒律院首席執事跟前的小嘀咕蟲,你惹了他可真沒好下場。」
老和尚臉色略變,但是馬上又哼道:「誰說的?老頭之所以貓在上邊,是不想讓來此的高僧看見老頭這副邋遢的尊榮,而那傢伙之所以貓在上邊,是因為他修煉的是《天行經》,不能接地氣的,嘎嘎嘎!」
「《天行經》是什麼經?厲害嗎?」天九十分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你問這些幹什麼?要不這樣,你把手中的那個缽盂給老頭,老頭不僅告訴你這經是幹嘛的,還可以把我這身行頭都交給你,完全由你來做這個掃地沙彌!」
老和尚拍拍袈裟,一陣黑灰冒出,瀰漫了數丈的空間。
「咳咳咳!老頭,你太壞了,想訛我的紫金缽缽!」
天九一縮大手,手中的缽盂瞬間消失不見,幾個翻身,離得老和尚遠遠的,接著,左手一翻,一隻碧玉小壺就落在了手中,右手一抹,一隻油膩膩的靈豬腿就出現了。嘴巴一張,大喝了一口美酒,然後,吧唧吧唧啃食起靈豬肉來。
「醉仙酒?!三品靈豬肉?!」
老和尚看見那只油光滑亮的靈豬腿和小玉壺的剎那,眼神突然賊亮,也猛嚥了一下口水:「小和尚,你怎麼還有醉仙酒?且這肉不是萬佛樓的,這是地地道道的三品靈豬肉,萬佛樓的跟這比起來就是垃圾!」
「嘎嘎嘎!羨慕了吧?實話告訴你吧,小爺搞定了那個小酒仙子,自然醉仙酒就不會少了!靈豬腿麼,小爺自己帶的,當然比萬佛樓的好了!」
「小子,你不僅吃肉喝酒,還近女色!阿彌陀佛,你該改名酒肉花和尚了!」
「切!老頭,你一個掃地的,連哪兒出產什麼靈豬都這麼清楚,可見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一定是吃肉放屁瞎起哄的主。至於劫沒劫色,鬼才知道!咱們彼此彼此,說吧,你還敢吃不?」
老和尚左右掃視了一番,又偷偷瞄了一眼遠處的大樹上,半響,咬牙傳音:「小子,吃靈豬肉喝小酒犯戒不?」
「切!你一個掃地的小沙彌,還怕犯戒?我看你是犯賤!想吃就早說,我可以勉為其難送給你一隻。酒就免了,這麼點點,我沒得給你的。要不你一個人貓遠一點,吃完了再回來?」
「哼!沒那麼麻煩,老和尚想吃就吃!不就是靈豬腿嘛!」
老和尚話音未落,伸手驟然一攝,就將天九手中的半隻靈豬腿搶去了。接著,盤坐在地,毫不猶豫地啃食起來。
※※
「阿彌陀佛!破塵,你太令老衲失望了!」一聲渾厚的佛音傳來,傳入老和尚和天九的耳中,有如驚雷。
破塵老和尚戰戰巍巍站起身,扭身看去,一片金橙色擠擠挨挨立在他們十丈外,為首的是一位慈眉善目,雪白鬍鬚,手持一根粗重權杖的老和尚,其袈裟一角,赫然繡著五零九三個小字。
老和尚身後,還跟著十多位儀態威嚴的大和尚,幾乎大半持著權杖,看其模樣,都來頭不小,應該全是得道高僧。尤其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鷹眼和尚,更是令他膽戰心驚。
「方……丈?!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破塵老和尚哆嗦著,光突突的靈豬腿骨還捏在黑手中,在日光下,骨頭閃著耀眼的光暈。
「阿彌陀佛,孽障啊!破塵,你在本門大門前任勞任怨做了百年,枯燈早已銘記在心,正準備調你進山,沒想到你居然破了戒!唉,罪過,罪過!」雪白鬍鬚的老和尚搖頭歎息。
那位鷹眼和尚眼中迸射出懾人寒光:「大膽!破塵,你身為我法門禪寺的僧人,公然違反戒律,以前寬心跟我反映,你在外犯酒戒,我還將信將疑,這次你還有什麼話說?」
「弟子無話可說!弟子認罰!」破塵老和尚一臉死灰,慌不迭扔下手中的骨頭,低頭說道。
「好!既然認罪,兩罪並罰,掌嘴一百,杖三百,廢去修為一階,罰沒晶俸十年!」鷹眼和尚狠狠點頭。
「喂喂喂!你這樣也忒狠了吧?掌嘴、打屁股、罰晶石就算了,還廢除一階修為,你還是和尚嗎?」天九暴跳出來,手中拿著玉壺,滿嘴油星地吼道。
「呃?你是誰?怎麼如此打扮?還拿著酒壺,真是有辱我佛門威嚴!」鷹眼和尚看著天九厲聲喝道。
「小子,別給老頭添亂了!快閃吧!他是戒律院首席執事枯泉大師,那位是我們法門寺枯燈方丈,他們的身後,全是聖佛城裡各寺的方丈,今天老頭第一天吃三品靈豬肉,就被大佬們撞見了。看來你小子是老頭的災星啊,老頭認栽!」破塵老和尚急著臉,低頭傳音。
「咳咳咳!大人……不,大師!小僧酒肉和尚,是來法門寺送寶來的。」天九牙酸般回道。
「阿彌陀佛!小子,你再在這兒胡言亂語,本執事就替天掌刑,廢除你這個妖孽!」枯泉大師鷹眼中寒光閃爍,並透出一絲絲暴虐的殺氣。
「替天掌刑?不會吧?我不過喝了點小酒而已,又沒劫財劫色,更沒殺人放火,大師您是不是忒狠了點?佛意領悟得不夠高啊!」
天九說著,掏出了一個灰黑色的缽盂。缽盂上,油光閃閃,還附有一層厚厚的污垢。
破塵老和尚哆嗦著,可憐兮兮說道:「枯泉大師,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這個小和尚吧,他只是來法門寺乞討來的,沒有任何不軌行為,也沒違反本寺的任何律條。」
「阿彌陀佛!破塵,你已經沒有說話的權利,再不閉嘴,我可要提前代勞,廢除你一階修為了。」枯泉眉頭緊蹙,冷然哼道,接著,一根指頭緩緩伸出。
「等等!枯泉!」正在搖頭歎息的枯燈方丈略略瞥了一眼天九,當掃過天九手中的缽盂時,突然大驚失色。
「呃?方丈,您不同意我處罰他?」枯泉一愣。
枯燈方丈沒有理會枯泉的問話,而是微笑出聲:「阿彌陀佛,小施主,你叫什麼名字?」
天九眼中終於露出戲謔表情:「大師,在下酒肉和尚!今晨拿著這缽盂,來您寺前求點施捨,或是謀份差事,不料被您的弟子好一頓叱喝,還作勢要毆打小僧,唉,法門寺啊,小僧心中的最高聖堂,轟然坍塌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酒肉施主想要什麼差事?」枯燈大師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唉,算了,算了!我也不要您的差事了。這和尚咱不當了,今天我才知道,和尚不能吃肉,也不能喝酒,更不能娶侍妾,太沒趣了。我一會回去把這個破缽盂變賣了,討點晶石,回家養豬去!」
「小子,你到底在瞎咧咧什麼?信不信我捏死你!」枯泉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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