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星飛行梭貼地潛行了十數息後,身後,響起了震天巨雷,一切再明白不過,三個金丹怪物又掐上了!
但這又如何呢?根本不關天九一毛錢的事。他此時已經站在了一座巍峨的獅形宮殿前。
獅頭、獅身、獅爪、獅尾一應俱全。獅頭仰頭怒吼,巨嘴邊上,兩根如柱般森白獠牙攝人心脾。一雙渾圓的獅目,炯炯有神。獅身就是那座宮殿正身,獅身之上,流光溢彩,萬千法陣鐫刻在宮殿表層,彷如獅身上的無數獅毛。一根如匕般的山峰直立尾部,如同獅尾高豎。微風徐來,山峰似乎還在微微晃動。
「門呢?」天九瞪著眼前的巨獅,不知所措。
整個獅身,渾然一體,根本沒有看到宮殿門的存在。仔細掃視了一遍獅身,依舊一無所獲。掏出歐陽德給他的殺局寶典,十數息後,滿臉寫滿失落——沒有,隻字未提,因為華辰從沒有人到過中心大殿。
極遠處,數聲大喝隱隱傳來。
天九側耳聆聽了幾息。還好,衛其胤的嘶吼聲中氣十足,沒有馬上掛掉的可能。
天九瞪著那個仰頭怒吼的獅子頭,靈光一閃,眼珠滴流轉動了幾下,雙手急揮,化天訣應聲而起。
一條隱形的裂縫豁然而開,他的身形也緩緩上升,九十九丈高處,他終於一個滾動,翻身進入黑咕隆咚的獅口之中。
「啊哈,門!」天九暗呼一聲,露出興奮之色。
兩顆獠牙中間,兩扇巨大的宮殿大門當空而立。大門上,紫霧裊繞,左右各貼著一幅巨型彩畫。左邊為一巨獅,威武雄壯,雙目閉合,彷彿在閉目微暇;右邊是一風燭老人,右手持著一柄木劍,左手拄拐,垂垂老矣。彩畫中間,雕刻著一對獅頭門扣,門扣邊上,還露出一個圓形孔洞,如同世俗間大門上的貓眼。
天九略一思索,踏步而上,抬手伸向門扣。
就在此時,裊繞在大門邊上的紫霧急劇翻滾,轟然射向天九的手臂。
「哼!又來!太老套了!」天九騷包地叫了一聲。
紫霧破袖而入,但是,一隻大好的橙色泥手浮現而出。紫霧驟一觸碰,就片片消融,幾個呼吸不到,原本濃郁的紫霧就一哄而散了。
天九嘿嘿怪笑了兩聲,單手抓在了門扣上,接著,微微使出靈力,意欲推門而入。
滋的一聲,左邊彩畫上,獅目驟然睜開,兩道紫色匹練橫切而下,直接割在天九的手臂之上。
紫霧騰騰而起,匹練悉數潰散。
「哈哈哈!老是用紫星劍氣,對爺不管用呀!小獅子,乖,睡覺去吧!」
天九哈哈大笑,用另外一隻手拍了拍畫中的獅頭,騷包地說道。
說完,再次用力推門。
「咻~!」
右邊彩畫上,老頭的木劍劃空而來。
「啊~!」
天九慘嚎一聲,揮手祭出了一把紫色斷刀,橫扼在胸前,接著,週身一陣金光閃耀,一件袈裟也隱然浮現。
「嘶嘶!」兩聲裂帛聲響傳出,天九一個踉蹌,跌滾在地。紫刀也彭嚓一聲,甩出老遠。
「媽媽喲,犀利呀!」
天九怪叫一聲,低頭看去,胸前血紅一片。要不是他在危急關頭,第一時間用紫刀隔擋了一下,然後運起《金剛微言》,抵擋了剩餘的大半威能,他毫不懷疑,自己已經被腰斬了。
木劍徐徐收縮,再次浮現在畫中老頭的手上。
「老頭,你太狠了!你應該是東極真人吧?我可是你徒子徒孫,好不容易來到這兒,你也下得去手?!」天九指著彩畫,劈頭蓋臉地吼道。
吼完之後,看著裂成兩瓣的袈裟心疼不已,不得已,重新抹出一套法衣換上。
彩畫上,老頭昏花的眼睛突然變得程亮,裂嘴發言:「來者遞上令符,否則,死!」
「啊~!」
天九嚇得神魂出竅,直接癱坐在地。不過,老頭說完後,瞬間靜謐,其一雙老眼也再次昏花一片。
「令符?爺爺呀!來時沒有人叫我帶令符啊!」天九悲號。
他不敢再推門,那木劍太犀利了。祭出的那一劍,威能直逼他的紫刀,連身上塗抹的隔界泥也起不到丁點作用,顯然,木劍上,不再是紫星劍氣而已。
「等等!令符?」天九瞅著那個貓眼,腦海之中豁然敞亮。
幾息後,天九的手中,兩瓣碧綠的半圓形玉珮幡然浮現,組成一個規整的圓形。玉珮上,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猙獰螭龍。這塊組合而成的玉配,正是天九當年費盡千辛萬苦得到的。其中半片,在玉條山拍賣會上,更是惹怒了東靈門那位二長老,也差點被這二長老逮住滅殺了。
玉珮盈盈一握,大小剛好嵌入那個貓眼之中。
「老爺爺,我身上只有這塊東西最值晶石了,也最符合您令符的規格,我就塞進去了,您千萬別再砍我呀!」
天九說完,心一橫,臉上果決一片,伸手將玉珮塞進了貓眼之中。
三息之後,一道紫色霞光迸射而出,整個中心大殿璀璨一片。獅獸山巔,微微顫抖,那顆仰天怒吼的獅頭,雙目驟然裂開,射出驚天靈芒。
※※
五里外,衛其胤單膝跪地,倚著魔血刃,不讓身軀倒地。一隻左臂已經被生生削去,露出碗口粗細的血口。
血,已經滴盡,刀,皸裂遍佈;丹田內,金丹寸寸開裂,冒著嗖嗖黑芒。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十丈外,那個挺身而立的藍目老者。雙目之中,嫣紅一片,但他白皙冷峻的臉上寫滿堅毅和絕然——絕不倒下!
「小子!你放棄吧!在我東靈門面前,你華辰再怎麼蹦躂,依舊是螻蟻而已!」
藍目老者背在身後的枯手劇烈顫抖,面上卻冷靜如常。他的身邊,寇樂盤坐在地上,臉如死灰,其胸口上,三個猙獰大洞透胸而過,半邊心藏不翼而飛,毫不誇張地說,只需一個指頭,他就會完全崩潰。
「休想!」
衛其胤眼睛劇烈顫動,眼角邊,悄然滑下一串黑血,沿著臉頰,一直延伸到下顎。他的世界,已經一片黑紅,識海中,黑煙翻滾,發出震天的喋喋叫囂。
「起來!你就是魔!魔是無往而不利的!」紅魔嘶吼。
「魔……?!我是魔……?!魔!!」
衛其胤嘶吼一聲,驟然立起身形。全身散發出沖天戾氣,一股股黑煙飛射而出,遮蔽了半邊天空。
「去死!」
衛其胤一聲大吼,魔血刃陡然射出,血芒不再,而是一股驚天黑芒,黑芒之上,黑星點點。
藍目老者眼中驚駭異常,看見黑芒乍起的瞬間,單手急揮。一柄青色飛劍飆射而出,飛劍上,隱隱現出一條青色的螭龍,並迅速撲向那片懾人黑芒。
做完這些,藍目老者再次揮手抓出,一隻幽藍利爪幻化而出,利爪驟然暴漲百倍,嚴嚴實實遮覆在了身前。旋即,急身暴退。
嘶的一聲,青色飛劍應聲而折,接著,黑芒一閃而沒,丈許長的利爪上,黑芒劇閃,一息後,十數顆黑色微點透爪而出,鋪射在藍目老者的銀色法衣上。
「啊~!」
藍目老者慘嚎一聲,丹田處,血淋淋一片。
「你是魔!!!」藍目老者瞪著死魚般的眼睛,不可置信看著衛其胤。
「哼!我是鬼,來催你命的鬼!」衛其胤冷冷哼道,俊美慘白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聲妖異的微笑。
笑意未落,藍目老者的丹田,轟隆一聲爆響,那顆天藍色的金丹寸寸爆開,那些鑽入丹田內的黑色微點再次透丹而出,幻化成十數朵妖異的黑色小花。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藍目老者的頭顱跌落地面。
頭顱在地上翻滾了幾息,突然飛彈而起,驟然射入茫茫高空。
十三峰峰主徐啟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