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符殿門前,天九靜靜地站立著,閉目微暇,他在此等候已經一個多時辰,仍舊沒有看見印金峰出殿。
瘦猴提供的有關符法堂的信息極其有限,只有一條令他頗為意外,就是胡氏三兄弟進入符法堂後,就銷聲匿跡了,再沒有見過他們出來走動,也沒有他們的隻言片語。以靈訣一變的威能,以及印金峰當日對他們的器重,應該不會如此才對。
身旁,一名身著內門服飾的弟子低腰恭候著,額頭上冷汗涔涔,滴濕了大片青石地面。此人築基初期修為,神色緊張。
「還要多久?你們真準備讓我等一天?我時間可是寶貴的!」天九閉目低喝道。
「師兄,您再等等吧?師傅和大師兄閉關一ri了,應該馬上就出來了!」
「應該?一個時辰前你也說應該,可是還是不見蹤影。你不會是故意敷衍我吧?」天九冷笑道。
「豈敢!豈敢!師兄貴為第二核心,論地位比堂主還要高半格,借我十個膽也不敢敷衍您。師兄稍安勿躁,容我再去看看!」符法堂那位弟子不斷作揖抱拳,態度懇切之至。
「不用了,來了!」天九驀然睜開雙目。
這時,天符殿內,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響動,兩道人影接跌而出,正是印金峰和樂屠成。這二人笑容滿面,興奮異常。
「咦,天九?你怎麼會來這裡?」印金峰眼神微微一瞇,笑容瞬間收斂。身後的樂屠成也玩味地看著,在天九身上掃視了數遍。
「印堂主,今日天某來此,是來會客的。」
「會客?對不起,我和屠成都很忙,恕不奉陪!」印金峰冷然回絕。
「嘿嘿,我不是來會您,也不是來會他,我是來會我的兄弟萬保的!」
「哦?萬保?」印金峰愣了愣神,半天沒有想起萬保是誰。
站在台下的那位內門弟子嘴巴微微動了數下,印金峰的臉上露出恍然之色。不過,又驀然板起了臉。
「萬保犯了門規,還在面壁思過,抱歉了,天九,你還不能會他!」
「哦?萬保犯了哪條門規?」
「不服安排,膽小退縮!」
「哼!你安排他去送死還說他膽小退縮?!」天九驟然抬頭,盯著印金峰哼道。
「對不住,這是掌門師伯安排的門派任務,你有意見,可以去找他。在我這裡,只有門規!」印金峰冷笑著說道。
「也就是說你不給我面子了?!」
「給你面子?那誰給我面子?!天九,你別以為奪得了第二核心就目中無人,我符法堂就不吃這套!」
「如果我硬要呢?」
「硬要?」印金峰和樂屠成對視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行行行!如果你能擊敗我的徒弟樂屠成,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天九緩緩扭頭,看向樂屠成。
「不錯,天九,如果你能擊破我,別說一個萬保,就是再多十人我都可以答應你,是吧師傅?!」樂屠成微笑著說道。
天九心中一凜,有了一絲警覺。對方一副有恃無恐的派頭,雖然這是符法堂領地,但對方要是沒有某種依憑,肯定不會如此作為。他接觸過他們師徒數次,感覺他們總是小心謹慎,亦步亦趨,從不會咄咄逼人——有古怪!
「樂師兄,你很有把握擊敗我?」
「哼!出手吧!囉嗦什麼!」樂屠成冷冷說道,同時緩緩抹出一把紅色的玉劍。
天九看著那把透著詭異的紅色玉劍,總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識海深處,時光子鼎驀然震顫,天九的脊背傳來一股寒意。
「呵呵呵!樂師兄,我們都是這次東靈爭鋒會的參試選手,衛師叔已經明示過,三位核心弟子,在爭鋒大會開始前,務必保持身心健康。此時拚鬥不合時宜!這樣吧,我知道你們修煉成了某種秘術,但是天某不才,剛剛也參透了一道法術,我試給你看,如果你看後還覺得能擊破我,咱們今天就一決高下,如果不能,就請讓我帶走我的兄弟,另外,我這裡有一份靈材,可以說是煉製培元丹的極好材料,如果樂師兄帶著它參加爭鋒會,說不準在丹局中也能有所作為,如何?」
「呃?」樂屠成一愣,他不明白天九怎麼突然退縮。
「師傅,看來這瘟神是怕了,正好可以用來實驗我的靈訣三變和靈訣劍的威能!」樂屠成傳音道。
印金峰嘴角微翹,不置可否,半響,點頭說道:「好,天九,你先出手吧,讓我看看你到底修煉了什麼驚天秘術?」
天九輕笑了一下,信手一劃。
一輪紅ri隱然浮現在胸前,接著,愈來愈亮,愈來愈紅,發出驚天紅芒,驀然間,旋轉著劃空而出,所過之處,透木穿石,無聲無息,一直鋪射到千丈之遠,才慢慢消失在天地之間。抬眼望去,一道三尺大小的孔洞在所過的山林和巨石中徑直現出,無不預示著那輪紅ri的威能。
「滋~!」印金峰深吸一口涼氣,驚駭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樂屠成握著玉劍的手也微微抖動起來。
「這是什麼法術?」印金峰低喝。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它即使碰上金丹老怪也可以用來一搏。」天九微笑。
他看出了對手心中的驚懼,知道大戰可免。於是大手一揮,一隻布袋漂浮在了樂屠成的面前:「樂師兄,我看你的這把紅色寶劍,好像是胡孟的,呵呵,你難道也學會了靈訣一變?胡孟呢?你叫他們出來吧!」
「滋!你怎麼知道的?」樂屠成大駭。
「嘿嘿!我猜對了吧?我和胡孟可有不解之緣,如果你不想我繼續深究此事,你最好叫我的兄弟萬保出來?」
印金峰的臉上變幻不定,在偷偷瞄了一眼布袋後,更是大驚失色,最後一咬牙,對著還呆立在一旁的那位築基弟子喝道:「去請萬保出來!」
※※※
劍堂門口,天九背手而立。
十丈外,洪淼黑著臉,漠然看著天九。
「小子!你說要來贖人?」
「不錯,贖我的兄弟虎賁,也曾是你的弟子。」
「哦?我為什麼贖給你,他雖然對我來說可有可無,螻蟻一隻,但是因為是你天九,所以我不打算贖!嘿嘿嘿!」洪淼譏笑起來。
「無論什麼寶物都不贖?」天九咬著牙。
「不贖,就是不贖,要不你殺進來吧,我洪淼恭候!」洪淼快意地笑著,轉身欲走。
「唉!本來我這裡有兩顆極品築基丹,聽說可以讓廢物級的煉氣修士晉級,既然你不想換贖,那算了,我還是去找掌門要人吧,也許他的法諭更有威懾力!」天九自言自語,也掉頭欲走。
「等等!你說什麼?極品築基丹?!」洪淼一個閃身,來到天九一丈外。
「不錯,極品築基丹!就是它!」天九微笑著,摸出一個玉盒,打開後,兩枚透亮的白色丹丸靜靜安臥,發出誘人的霞光。
打開後,天九壞笑著,十分蠱惑道:「唉,極品築基丹啊,是頭豬都可以晉級了,特別適合靈根差,心智低劣的修士使用,洪堂主有這樣的親朋好友存在嗎?如果有,不要再困惑,不要再猶豫,只要你一點頭,不花費一顆晶石,就能輕易擁有。你換不了吃虧,更換不了折本!」
洪淼死死盯著玉盒中的丹丸,臉上一陣慘白,一陣潮紅,最後,哆嗦著說道:「你確定它們達到了極品級別?」
「不知道,反正我是靠吃它才晉級的,唉,我搞到了四顆,原本打算都給自己吃的,也就吃了兩顆就順利晉了級,極品就是極品,太他媽犀利了!不然,就我那五行垃圾靈根,都被掌門宣判死刑了,如何能晉級?!」
「嘿嘿嘿,小子!我差點又被你算計了。你要是不說這麼玄乎,我還可真能被你蒙蔽,極品丹又如何,你是我的仇人,我就是不能便宜了你,既然我搞不死你,也可以氣死你!一會我就去把那個虎賁好好折磨一番,嘎嘎嘎!」洪淼突然眼睛一亮,臉上原有的渴望之情完全不見,換成一副陰冷的神色。
「唉,算了,看來你是無藥可救了,你家那寶貝兒子就讓他繼續紈褲下去吧!這築基丹再怎麼極品,對我毫無用處,我看毀了算了!」天九哀歎一聲,隨手拿出一枚丹丸,用手指輕輕一碾,砰的一聲,變成了一堆灰飛,揮手一撒,四散著,飄入空中,瞬間不見了蹤影。
「住手……你?!變態!」洪淼咬牙切齒,雙目瞬間赤紅。
「怎麼?我捏我的丹丸,關你屁事?!我高興捏,我再捏!」天九翻了一個白眼,再次拿起了剩下的那顆極品築基丹。
「好好好!算你小子狠!你贏了!你打算如何換?現在只有一顆了!你不會就拿這一顆跟我來換人吧?」
「對呀!就是一顆。你要搞清楚,物以稀為貴,一顆更加誘人呀!我可以打包票,除了這顆,你在整個東靈山都不可能再找到了。你換不換?不換拉倒!反正我會去掌門那兒要人,以我天九如今的地位,掌門不可能不答應。你就算折磨我的兄弟也於事無補,你又不敢滅殺他。」
「滋~!」洪淼齜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在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怒火。極品築基丹他從未見過,也曾經幻想過可以給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搞到一顆,但是事與願違,他四處托人打聽,終究是沒有蹤跡。今天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對頭手中,搶又不好搶,答應又不甘心。
「好,成交!」洪淼心中幾乎鬥爭了一炷香時間,咯崩著牙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