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習慣了他的寵溺,面前此時渾身傾散出狂戾氣息的男人,清淺只覺有一抹讓她窒息的悲慼與酸楚從心底全數傾湧而出。
小手用力地捶打著男人的手臂,她用已嘶喊到沙啞的嗓子哽咽的發出聲音。
「若不是他…我便會被連吉凌辱,此時只怕早已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了。這樣也沒有關係嗎?」
感覺到男人扣住自己下頜的力道放緩了些許,清淺終是悲慟的哭出了聲音,不斷的嚶嚶抽泣聲從女子喉間顫抖著逸出。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霸道,現在又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對待我?丫」
加速了撞擊的幅度,連澈原本扣住她下頜的手,瞬間捏上了她的臉頰,憤怒道:「那個男人是怎麼對待你的?」
身下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清淺身子一緊,含糊不清的應道:「他從來不會這樣對我!媲」
趁男人放鬆力道之際,她小手捉上他的手一掰,隨即狠狠咬上了男人的虎口,直到嘴裡瀰散著血腥之氣,她才鬆開。
麻木的將大掌壓上她的肩頭,連澈止住了身下的動作,看向不再掙扎不再言語,只是嘶啞著嗓子痛哭的女子。
這樣悲慼的哭聲與話語,在他聽來,異常刺耳。
是不是正因如此,所以那日在靈雪潭,當宿冷離墜入深潭的一瞬,她竟失控的衝到潭邊去看那男人。甚至在那一刻,他從她的眼中讀出了一抹慌亂之色。
看著那男人墜入深潭前的一句我愛你,以及那二人間的深情。他便想衝過去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捏碎。
甚至想刨出她的心看看,這女子的愛究竟是什麼。
這樣的想法,一直被他死死的壓在心底。
因為,他自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感到這般膽怯與害怕。他怕從她的眸中看到為那男人而心痛的眼神,甚至是不經意便會流露而出的,更多更深的情緒。
癡怨的心魔如影隨形,不斷糾纏侵襲著他。他怕自己終有一日,會控制不住情緒親手殺了她。
雖然在大殿上對質之時,他一眼便看出了,在夢荷描述當時的情景時,她眼中的詫異和慌亂。
即便是再後來她說了謊,但他卻仍舊選擇相信她,只因自己對她的承諾。
下令不再見她,不再過問,甚至吩咐了暗衛不必再向自己回報她的情況。他將她的一切信息與自己隔離。
然而這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這兩日,白天他還能通過政務來讓自己忙碌著忘卻一些事。
但每每入夜後,便是寂寞空虛冷。他會瘋狂的想她,想她清幽入心的髮香,想她被自己擁在懷中時,柔膩無骨的溫軟之感,以及她清靈如水卻帶著點點調皮的嗓音。
她總會在他批閱奏折時,打趣的說,又練字啦?今兒用什麼字體?
死死將想衝過去找她的想法克制住,他只得用烈酒來麻痺自己。
然而,她今日闖入永頤殿時的態度,甚至是後來所提的請求。讓他所有壓抑著堆徹而出的偽裝統統粉碎。
他再也無法忍受,只覺心就似被利刃狠狠刺了一刀。是不是在他不在的這兩日裡,她心中也有了那個男人?
他們進展到什麼程度了,她也讓那男人肆意的親吻和擁抱嗎?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心就似被巨石碾壓過一般,再也無法克制。
在自己即將被烈酒麻痺到爛醉如泥前,他不顧一切的衝進了她的房間。他只想狠狠地進入她的身體,向她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他想要折斷她的羽翼,讓她再也無法飛翔。即便是她對那男人存了心思,他也要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永生永世。
此時,她的眼中,只剩下對他的恐懼與慌亂。
窗外,狂風大作,樹枝被吹得劇烈搖晃著,而雨勢也是愈發的狂暴了。那教風吹打在窗欞上的雨點聲響,猶如海浪翻捲著拍打在岩石上的奔嘯之音。
閃電與驚雷也隨著雨勢的加大,比方才出現的更加頻繁了。
男人的呼吸愈來愈粗重,似在死死的壓抑著什麼。慌亂中,清淺意識到方才自己一時激憤下說出的話語,已讓這男人的雙眼呈現出了血紅之色。
他眸中映出的情緒,竟似有將眼前一切都狠狠摧毀的衝動。
隨著他大掌擒在自己肩頭和腰間的力道逐漸加重,清淺除了感受到生生的疼痛外,甚至還聽到了似有骨頭碎裂的聲響。
本能的想要逃離,她掙扎著向上挪動著身子,想要遠離這男人吞吐在她周圍的氣息。
倏地,男人大掌一揮,床榻前原本挽起的帳幔整個散落了下來。將外面閃電襲來時帶來的光亮全數隱去。
此時,四下一片黑暗,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息聲與女人隱隱的嗚咽聲夾雜著暴雨之音不斷傳來。
沒有任何遲疑,連澈一手擒上了她的脖頸。低下頭,他狠狠的吻上了她。舌尖粗暴的挑開她的唇齒,他與之糾纏噬咬著。
直到二人嘴裡都蘊開了甜腥之氣,他卻仍是吸咬著她,不肯放過分毫。而身下,他不顧女子的疼痛,再次開始了激烈的撞擊。
身子被他粗暴的進出,磨礪得似火燒一般灼痛,有溫熱的隱流隨他動作的幅度在她身子內滑動,觸至她的傷痛處時,竟是有隱隱的刺辣之感。
嘶啞著嗓子,她不斷叫喊著以示反抗,卻皆消失在了他的嘴裡。交纏的二人間,一個拚命掙動,一個狠力壓制。
片刻功夫,便有輕薄的汗珠順著二人的身子緩緩滑落。床幔間,充斥著曖昧卻又濃烈的狂糜之氣。
身子已然痛到麻木,清淺終是放棄了掙扎,任眼梢的淚水順著額際的汗水一道蜿蜒淌至耳際,滴落在枕上。
男人離開她的唇,身下的動作卻是愈發狂烈,恨不能每一下都將她的身子貫穿。
清淺漸漸止住了哭泣,她雙眼已紅腫得幾乎闔不上。嗓子亦是乾澀得疼痛不已。
看著黑暗無邊的床頂,她鼻端傾散的儘是男人吞吐而出的烈酒氣息,而那由他唇間呼吸出的粗喘聲響,則是分外清晰急促。
除了身下的撞擊,他的大掌亦是肆意張狂的揉捏著她的豐盈,毫無溫柔之憐。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是俯下了身子,將臉伏在她耳際。感受他的昂揚輕輕顫動著,有滾燙深深埋入了她的體內。
清淺麻木的躺在床榻上,並不看他。男人撐起身子,退了出去。
在她以為他的粗暴之行該是結束時,連澈卻一把將她的身子翻轉了過去,已甦醒的念想壓著她微微撕裂的柔軟處,用力一頂,他再度進入了她的身子。
將小臉埋入枕內,清淺身子微微顫抖著。小手死死的攥著薄毯。身子各處都給他粗暴的扭得疼痛不已,她卻是咬著牙,不再哭出一聲。
她披散的髮絲,早已與粘膩的汗水融合著貼在了自己的背脊與肩頭,而她纖細的腰間,除了潮熱的汗珠,便是教男人強襲的力道而捏出的青紅指痕。
麻木的伏在床榻上,清淺掌心那因疼痛與燥熱而沁出的汗珠,早已將攥於手中的那處薄毯沁濕。
良久,隨著床榻搖晃起伏的停止,又一襲滾燙觸入了她的身子內。這次,男人退出她身子,絕然的掀開了帳幔,整理好衣袍後,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清淺趴伏在床榻上,身子的酸麻之痛與身下的灼裂疼痛,讓她已無法動彈。可儘管如此,在她小臉艱難的從枕間移動著側過時。
她竟是笑了。
雖然是這樣一場疼痛的歡愛,但二人竟都從中得到了極致的歡愉。而她的心,卻像是破開了一個洞,那個洞深幽無際,探不到底。
*******
翌日。
雖說已有了心理準備,但芙映在進入廂房時,卻仍是被眼前這一地破碎的衣裙,及趴在床榻上女子那極度狼狽的模樣給震住。
女子身上但凡裸露之處都遍佈了暗紅的指痕與淤青。似乎她一直都保持著這個姿勢到現在。
聽得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清淺微抬眼睫,看向了一臉沉重擔憂的芙映。她啞聲輕笑道:「好芙映,我想沐浴,但渾身都在痛,只有你來伺候了。」
芙映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身便出去讓宮女備了洗澡水。並吩咐他們都先下去,若無傳召,不得隨意進入。
返身回到了床榻前,她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清淺艱難起身。
待清淺剛起身在床榻前站定時,她便感覺到了下身刺辣的疼痛,有滾燙正順著她的腿間,緩緩淌下。
忽略了心中油然而生的酸楚,在芙映的攙扶下,清淺緩緩行至了雕花木桶旁。
艱難的抬起腿,她顫抖著跨入了木桶中,輕輕的坐了下來。週身被輕暖且帶著花香氣息的溫水包裹著,她只覺身上所有的酸楚與疼痛都有了些許緩解。
小手執著棉帕,芙映看向她胸口處暗紅的吻痕與青紫的齒痕,以及身子各處不同程度的淤青。
沉了眉眼,她微歎,開始輕擦清淺的身子。
棉帕拂過女子手臂處的淤青,猶豫了片刻,她終是開口道:「娘娘,其實皇上他…」
清淺眸光一黯,打斷了她的話語,「芙映,現在不要說這個。」
看著女子堅定絕然的模樣,芙映不再開口說什麼。興許過了這段時間再與這女子解釋,會好些。
垂下頭,她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沐浴完畢後,清淺在芙映的伺候下喝了幾口粥,隨即便躺上了床榻。而隨行的醫女也來替她診斷了一番,只說是皮外傷為主,讓她好生休息幾日便可好全。
而後的三日,清淺皆是在床榻上度過的。她刻意隔絕了與外部的聯繫,也不讓芙映告知自己連澈的消息。
而她,也再沒見過那人。
第四日清早,便有太監來蘭心苑宣旨,送瑾妃娘娘啟程回帝都。
回帝都的路上,清淺才知道,此次與她一道回宮的,還有晴妃南雪柔。而連澈與秦暮雲二人,似乎在兩日前,便離開了幽蓮山莊。
*******
清淺回到帝都不過五日,宮中似乎便早已傳遍了她在幽蓮山莊的事跡。無論她走在哪處,都能聽到太監宮女的私下議論聲。
每每看到此情景,芙映都會憤憤道:「待皇上回來後,定會殺了這些散播謠言之人,看他們還如何張狂。」
而清淺卻只是淡然一笑,以示回應。芙映只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這段時日,這女子一直都是有說有笑,每日的大部分時間,她都會呆在雲熙宮,擺弄花草或是給自己說故事。
但她知道,這女子一直將悲傷與痛苦都深埋心底。越是這般溫柔且肆無忌憚的笑意。
她便越是擔心,愈發的看不透這女子的想法。
回宮後的第六日,待清淺開始坐於圓桌前擺弄著自己心愛的人偶時,芙映一路小跑著急匆匆的跨入了內殿。
在她身前站定,芙映微喘著將氣息平復了一番,急急開口道:「娘娘,皇上回宮了!」
從她的言語中不難聽出,她亦是極為開心與興奮的。因為與自己娘娘感情最為深厚的人終是回來了,往後宮中便不會再有那些閒言碎語了。
聽得她的言語,清淺擺弄人偶的手微微一僵,稍稍頓了頓,她淡淡的應了聲,「嗯。」
看著眼前女子這般冷淡的反應,芙映卻是愈發的心焦了。幾步上前,她一把奪過了清淺手中的人偶,「娘娘難道不想皇上嗎?」
清淺微歎了口氣,抬頭看向了小臉幾乎已皺成了一團的女子。輕輕一笑,「芙映,你若是再這樣愛皺臉,又不愛用一些面部的保養品。到了二十八歲後,可是很容易長皺紋的,屆時若想恢復,便會極為困難了。」
見這女子又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芙映眸光黯淡了幾分。這段時日,她只要一提到關於皇上的事,這女子不是轉移話題,就是找借口將自己支開。
忽然察覺到清淺看向門口的神色略顯異常,芙映便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看去。只見一名女子急匆匆的踏入了大殿,甚至是未曾讓宮人通報。
此人正是在幽蓮山莊時,便與連澈提前離去的秦暮雲。
女子快步跨至清淺面前,迅速的看了眼四下的宮人。清淺立刻會意,示意芙映讓宮人都退下。
待內殿中只剩他們三人後,秦暮雲看向清淺,頗為直接的開口道:「連曦從皇陵中被救了出來,他包藏著狼子野心,如今已逃至了宮洺府。」
「原來那裡早就暗藏著他訓練的精兵,目前整個宮洺府已在連曦的控制之下了。那個地方四面環山,易守難攻。」
「而幽黎國竟是乘著蒼玄內亂之際,亦起兵攻打。如今他們一個在北,一個西南,皇上已是腹背受敵。」
眸中帶著些許警告的意味,她繼續道:「蘇清淺,如今的狀況,便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王爺謀反,皇上將御駕親征。」
秦暮雲看著一臉呆滯的女子,冷笑道:「人在做,天在看。莫要以為你的所作所為都沒有人知道。若是再這樣下去,便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待她說完這番話離去後,清淺身子虛軟的趴伏在了圓桌上。
果真一切就如她當時的猜想,宿冷離的目的是救出連曦。然而她沒想到,如今居然會是這樣的局面。
連澈當時並未阻止上宿冷離的計劃,算算他回來的時間,不過區區幾日。只怕是還沒有到青陽府,便折了回來。
想起在幽蓮山莊發生的一切,她究竟做了什麼?而他又為她捨棄了什麼?
胸中的愧疚與自責,以及對他的想念,一瞬湧上了心頭。
所有的情緒,頃刻間噴薄而出,她顫抖著身子,任淚水一滴一滴的從眼眶跌落,傾打在桌面上漸連成片。
——————————————————————————————————————————————————
喜歡的親親請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