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大驚,奮力掙脫著身後人的束縛。正待她用小手抓挖著擒著自己那人的手臂時,連澈已施展輕功閃至了她身前。
他衣袖輕擺間,那名擒住清淺的面具男眉心便插上了三枚銀針,隨即倏然倒地,大掌捉上她的手臂用力一帶,連澈將她護在了懷中。
頃刻間,所有表演的眾人都從手中的道具內抽出了武器,其中幾名離連澈最近的人,揮劍便向他襲來。與此同時,數名暗衛從四方紛繁而落,朝後方陸續而來的面具人攻去。
霎時,暗衛便與朝連澈襲擊而來的面具人交纏打鬥在一起。這群人的武功路數,雖不及上次那批藍衣人怪異,但卻也是並不為常人所熟知的招式。
而那幾名最先攻於連澈的面具人,則是擺脫了暗衛的糾纏,挑著長劍向他發動攻擊丫。
連澈一手環護著懷中女子,另一隻手的指間則是嵌著銀針,借助掌風的力道一次次化解抵消著幾人的劍勢。
幾輪下來,連澈已沒了耐心,他猛的輕轉手腕,在幾人挑劍而來的剎那,數枚銀針從他指間飛散而出,帶著強襲的氣流,直直釘向幾人的喉間媲。
瞬間,幾人便不動聲色的紛紛倒地而亡。
而一旁的暗衛則是以靈活機敏的反應同這群身形壯碩招式出奇的面具人周.旋著,以雙方的實力來看,暗衛似乎更勝一籌。
一番打鬥過後,地上已橫陳了些許屍體,雙方之間皆有傷亡。
而此時,那些圍觀的眾人早已倉惶的四散而逃,這十里長街上,只剩面具人與連澈的暗衛。
待那攻擊連澈的幾人死亡後,暗衛迅速集結成了一個圈,將他環護在了其間。這群面具人雖攻勢猛烈,卻是絲毫近不了連澈的身,一直被暗衛攔殺在外。
「皇上,我們又見面了。」
一道低沉陰鶩的嗓音緩緩從前方透來。不遠處,一名身著玄色衣袍的男人從面具人中走了出來。
盯著眼前男人和他懷中的女子,此人緩緩的摘下了面具。
清淺眸光一凝,不禁大驚。這男人竟是谷雲天,自那次藍衣人事件至今,他已銷聲匿跡了一段日子。
卻不想,他竟會出現在此。
谷雲天看著眼前環護著女子的連澈,嘲笑道:「皇上,上一次便是如此。這次怎麼還是這般不長記性?這漂亮女人果然是禍水,不過,不知道臉上這道疤是否會讓人在親熱的時候,失了興致?」
他話音剛落,便咧嘴曖昧的一笑。這般下流的玩笑,瞬間便引來了四周面具人的口哨回應。
收了笑容,他眸色一沉,輕輕環過連澈周圍的暗衛,「這流霜鎮內,已布下了八百人。而鎮外,則是一千人。即便你的身手武功再了得,可這次,就算是插翅,也難飛出這流霜鎮。」
以敏捷的身手與巧妙的劍勢化解著面具人的招式,溫玉與池宋已順利的來到了連澈身旁。
「瞧你這點出息,一時佔了上風尾巴便翹到天上去了。」溫玉冷冷的看了眼前方的男人,鄙夷道。
谷雲天不怒反笑,「你為何不好奇這流霜鎮內外,是何時布下了這樣多的人?」
連澈低低一笑,狹長的鳳眸中滿是了然之色,「這花榕府各州鎮之間,在地理位置上本就四通八達。而最近一段時日,番外商旅往來的數量變多,想必這些人便是混跡在其中。」
見他似乎頗為瞭解人員的調動集結之法,谷雲天瞥了眼教他護在懷中的女子,輕輕一笑,「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選擇隱在這不起眼的流霜鎮小客棧內嗎?卻竟是為了給她治臉傷。」
「不過可惜,雲瑤府的兵士都已給我牽制住。因此你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讓連彥折回蘭翎府調兵支援。」他一字一頓的開口,言語中滿是篤定。
聽得他的言語,清淺微微一怔。
如今的情勢竟是這般緊張,連澈早便知曉,金安鏢局的混亂是他的障眼之法,目的是為了牽制住雲瑤府的兵士,讓連澈無援軍可調。
谷雲天看了眼似乎頗為沉靜淡然的連澈,繼續道:「若你還在等援軍,恐怕會大失所望了。」
「但即便是調來了援軍,怕也是無力回天。他們此時應是被我們攔截在了懷陌州,一時半會,是趕不到的。」
溫玉與池宋一驚,隨即互相交換了一記眼色。
依這眼前的陣勢來看,谷雲天早在那日逃脫之後便做了準備。秘密通知連彥折返回蘭翎府調動援軍趕來,就是為了以防不測。
但他們在這裡的行蹤極為隱秘,谷雲天卻是不到兩日便尋到此處。
谷雲天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幾人,輕笑,「說來我應是要感激,若不是有人偷偷在沿途留有記號,我又怎會如此之快的尋到你們的藏身之處。」
他此話一處,清淺則明顯感覺到了連澈身子的微微緊繃。
這眾人裡,竟有人洩露了行蹤。想了一圈,她卻是猜不到這個人會是誰。
她眸光輕輕的環過四周,此處的面具人約有二百來人,而暗衛卻只有三十來個左右。
雖然暗衛皆是精英,但如此長期的耗鬥下去,怕也是極為不利。
且若按谷雲天之說,流霜鎮內埋伏有八百人,即便是突圍出去,到了鎮外,也必然是危機重重。
谷雲天微揚了下頜,沉聲道:「加上你對雲依所做的一切,今日我要連本帶利一併討回。」
連澈眸光輕輕一轉,將四周的情況收入眼底,「那也要看你是否有這個本事。」
他話音剛落,本就劍撥弩張的雙方再次打鬥了開來。交戰的人群中加入了溫玉與池宋,對於這種疾鬥,他們還是頗佔上風的。
池宋不用說,是暗藏一身俊功夫,而溫玉的功夫竟也不在他之下,雖說拳腳招式上,不如池宋來的靈活狠戾,但他卻有一身好內力。
與暗衛並肩而站,幾十名面具人一道向其攻來時,還未近身的剎那,已被他渾厚的內力之氣,震出數米遠,翻到在地。
由於池宋與溫玉加之暗衛的環護,那群面具人仍是絲毫近不得連澈的身。正待這群面具人無處尋得進攻之道時。
不知從何處有一枚飛刀直直而來,目標直指溫玉。因是突如其來的偷襲,他閃避之時稍有偏差,那枚飛刀疾速而來,插上了他的肩頭。
「明刀明槍不敢來,卻玩這種陰險的手段。是誰?有種便出來。」溫玉輕皺了眉,朝面具人冷哼。
不遠處,一名戴著凶神惡煞面具的男人緩緩走了出來。清淺微微一楞,方才在隊伍表演之時,他曾將自己手中的花球拋撒給她,只是這花球早已在打鬥中,不知了去向。
修長的指嵌上面具邊緣,他不緊不慢的將之摘了下來。竟是顏銘。
從那日墜海後,連澈便沒了他的行蹤。原來他早已和谷雲天密謀了此次行動。
顏銘唇角一揚,微微笑開,「溫大人,這不過是彫蟲小技而已。真正的手段,你還需拭目以待。」他清冷如水的嗓音中,蘊了抹輕嘲。
「在你殺死宿謹的那夜,我便在她耳畔承諾過,定有一日會為她報仇。想來,便是今日。」他眸光一寒,嗓音狠戾了幾分。
他雖同溫玉道著言語,可目光卻是不由自主的轉向了清淺。
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清淺感覺異常陌生。如此說話的語氣和神態,應是部族首領之一的影承。
而她所熟識的那個顏銘,雖給人的感覺似乎是壓抑了許多心事,但卻是溫良柔和的,且頗為親近。
可這個影承,卻是毫不避諱的展露自己的心緒和目的。面對他直直探來的目光,清淺只覺渾身不自在。
溫玉冷嗤,笑道:「報仇?明明就是你自己有問題,那夜殺死宿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那支箭本是射向你的,而以你的身手,躲過那支箭,完全不在話下。你卻用她的身子擋了那支箭。」他冷冷的看著眼前那夜行為近乎冷血的男人,眸光中儘是鄙薄之意。
「那宿謹與你究竟是何種關係?她為了你,肯冒險盜取軍報。」眼眸輕瞇了幾分,他再次開口。
顏銘卻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若想知道,何不下去問她?」
連澈眸光微斂,冷冷開口,「幽黎國乃蒼玄的附屬國,年年進貢稱臣。近兩年來增加軍隊,擴充勢力,同時也兼併了不少周邊的部族。讓人不得不有幽黎國想獨立出來的揣測。」
「利用宿謹盜取軍報,更讓人疑心這向幽黎國支出援軍一事,根本便是想借由擊退部族的名義,以達到將我援軍陷於危難中的目的。」
連澈鳳眸微揚,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輕凝了唇角,他繼續道:「如此而為,你們不僅可削弱蒼玄的國力,更可向實現獨立統治邁進一步。」
「夜訪景月宮,你跟本就不是為了救宿謹,而是想借用蒼玄之手殺了她。讓幽黎國王相信他最鍾愛的女兒,竟是在蒼玄被迫.害至死。從而激發他對蒼玄的仇恨,以挑起兩國的戰爭。」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從兩方面來說,只要有一方面成立,你的計劃便會成功。」
看著眼前似乎饒有興味聽著自己道出他計劃原委的顏銘,連澈眸色微沉了幾分,「只是,這幽黎國王,識破了其間的計謀,以至於你們功虧一簣,白白徒勞了一番。」
顏銘悠然而笑,「瑞景皇帝確是睿智深沉,可惜,如今的重點,是你所在之處,已布下了天羅地網。」
再次將眸光轉向他身旁的女子,那張白皙絕美的容顏,因肌膚若雪,卻更顯得那道疤痕愈發突兀而灼眼。
那日,你隨他墜海而去,因而容貌盡毀。你又一次的選擇站在他身邊,其實是你始終沒有看清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
你與他原本就不應有任何交集,你追求的是恬然自在,與心愛之人相知相守的生活。
而他是一國之君,因那無上的榮光與權利,他注定不會只有一個女人,也注定會薄情負心。
既然你現在還對他存有癡妄,那麼,就由我來親手為你斬斷。
輕輕一笑,他不著痕跡的掃了眼竹煙所在的方向,沉聲道:「連澈,今日我想與你來一場交易。」
池宋溫玉以及清淺都教他的話語一驚,而連澈,卻是迅速的將目光投向了客棧的門口。
此時,一名藏藍衣袍的男子正與衝進客棧內的面具人打鬥在一起。招式間,那男子竟是有些體力不支,節節敗退。
清淺不禁微微疑惑了幾分,這連曦的武功雖不及連澈,但面對這樣幾個並不起眼的下手,他竟也是如此吃力。
以他平日的功力而言,這幾人應是不在話下的,可如今,他卻是教對方攻的步步而退,難以招架。
正待其中一人揮劍朝似乎已無力抵擋一擊的連曦刺去時,一枚閃著冷寒光芒的銀針直直的***了此人的眉心。
那細長的銀針幾乎是大半段都釘入了此人的腦袋中,這力道之狠戾,可見一斑。
連澈飛快的朝旁人渡了記眼色,池宋與暗衛會意,立刻殺出一條道,將連曦帶了過來。
待連曦靠近後,他薄唇輕動,「她呢?」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連澈口中的她,便是夏竹煙。
連曦輕喘著搖頭道:「方纔你追了出去後,便有許多帶面具的人破窗而入。那些人動作頗為迅猛,且似乎對我們的情況甚為瞭解。攻擊上,皆是通曉破招之法。而我又因渡血給竹煙,氣虛虧損,根本無法施展內力。我抵擋不了他們的攻擊,竹煙已被他們擄了去。六哥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竹煙。」
由於情緒過於激動,連曦已有些站不穩,虛軟的朝後退了一步。池宋立刻攙扶上了他。
他身上幾處傷口都在同時朝外淌著血,那藏藍色的衣袍上,滿是暗紅色的血痕,看樣子是傷的不輕。
連澈輕揚手腕,指尖迅速的朝他身上的幾處止血大穴點去。
將眸光轉向顏銘,連澈淡淡道:「先處理眼下之事。」
顏銘輕瞥了眼他身旁的清淺,微微一笑,「如何?心痛了嗎?這夏竹煙本就重傷在身,若是稍有不慎再次受傷,恐怕性命堪憂。」
聽得他的言語,谷雲天笑著應和道:「在蒼玄國,誰人不知。這惜貴妃是皇帝心尖上的人。罪臣蘇柏年的養女夏竹煙,縱使在他叛亂後,滿門抄斬且誅九族的情形下,仍是誕下一名皇子,且晉陞為貴妃。這是何等殊榮。」
連澈眸光如炬,冷冷一笑,「廢話少說,開出你的條件吧。」
這竹煙雖被擄了去,但此時並無性命之虞。顏銘與谷雲天的一唱一和,不過是想利用竹煙來與連澈做一場交易。
谷雲天揚聲而笑,「好,不愧是一國之君。夠爽快。」
他朝一旁示意了一番,此刻後方圍著的人群迅速讓出了一條小道。一名面具人帶著女子緩緩走了過來。
這女子正是夏竹煙。
清淺眸光緊鎖於她身上,遠遠看去,並不十分真切。看不清她的眉眼與神情,但以走路的姿勢來看,她似乎是忍著極大的痛苦。
片刻後,竹煙被帶至了眾人面前,立於了顏銘身旁。她小臉煞白,嘴唇乾涸且毫無血色。
看上去,似乎甚為不妙。
猛然間,顏銘將手擒上了她肩頭靠下的那道傷口,漸漸收攏的五指,那骨節處,正微微泛白。
他竟是用了力道,頃刻間,竹煙傷口處的衣裳外,便有鮮紅滲了出來。而這女子也是痛苦的倏地垂下了頭,她渾身因疼痛而劇烈的顫抖著,卻死死的咬著牙,不讓哼吟之聲溢出唇間。
輕薄的汗珠爬滿她額際,那輕垂而下的小手,則是死死的緊握成拳。
見得此刻突發的狀況,清淺大驚,而一旁的連曦更是激動的準備衝過去。溫玉卻一手攔下了他。
看著眼前女子痛苦而隱忍的模樣,他嘶吼道:「混蛋,如此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池宋微微皺眉,憂慮道:「惜貴妃娘娘如今在他們手上,卻是棘手之事。」
眸光一轉,他看向了身旁的連澈。
惜貴妃與皇上在一起多年,皇上一直都將她保護的很好。即便是在與權臣爭鬥的那些年,也不曾讓她受過這樣的罪。
顏銘眸光輕輕環過自己前方的眾人,看著他們憤恨的神色,他很是滿意自己達到了想要的效果。
收了手,他笑道:「只要能達到目的,我並不在乎是以何種方式,只要最後是我想要的結果,便足矣。」
他緩緩朝手下人渡了一記眼色,那人立刻抽出了一把短劍,將之抵在了竹煙的脖頸間。並伸手扯上她的髮絲,強迫她揚起小臉。
清淺看著那女子輕闔了雙眸,一臉淡薄不懼死的模樣。臉色蒼白到近乎於死人一般。
唇角那一點鮮紅,卻是格外的刺目。
顏銘微微一笑,「你們說是先砍了她的手臂,還是雙腳,亦或是剜去她的雙眼?」
「不過,這樣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子對她來說未免太殘忍了。或是不如直接割斷咽喉,一了百了?」
他話音剛落,一旁手下持著的短劍便稍稍施了幾分力。劍鋒只是輕輕劃過,那女子雪白的脖頸處便滲出了絲絲鮮紅。
而竹煙竟是沒有任何反應。
所有人皆是大驚,全將眸光轉向了連澈。清淺看著身旁的男人,他輕垂在衣袖中的大掌已緊握成拳。
她甚至能感受他此刻渾身的暴戾之氣。他越生氣便越冷靜,這男人向來都是運籌帷幄,無論是多麼凶險的情況,他都能尋到化解之法。
此時,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他的決策,她知道,他定然不會讓竹煙有事。
「開出你的交易條件。」連澈微凝了眼眸,冷冷開口。
收了笑容,顏銘眉目一沉,「用天殤令和蘇清淺,來換她的命。」
聽得他的言語,在場的人無一不驚訝這男人所開出的條件。天殤令,在蘇柏年謀反那夜,便是極力想得到這枚令牌。
顏銘與谷雲天本就和蘇柏年有勾結,他們也想得到這枚令牌,並不足為奇。
可他條件之一竟也包含了蘇清淺,卻是讓人費解。
這蘇清淺早已是連澈的女人,莫非這顏銘也對她有意?不然怎會開出如此條件。
顏銘絲毫不介意在場之人的驚訝之色,嗓音冷戾的開口,「這個女人,我也要定了。若你把她給了我,我便留你心愛之人一條命。」
溫玉眸光轉向連澈,急急開口道:「皇上,這令牌可調動天下暗衛,作用不可小覷,絕不能給他們。若他們利用此物製造事端,那蒼玄勢必大亂。整個國家也會變得飄搖動盪,岌岌可危。現在各部族與藩國原則上是俯首稱臣,歲歲來朝,進貢奇珍異寶。但其間誰又不是包藏禍心,期盼蒼玄內亂,借此分一杯羹。」
他掀了衣擺重重跪下,繼續道:「請皇上三思,此事關乎到江山社稷。兒女情長之事,不可與之相提並論。」他灼灼的道著言語,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清淺楞楞的看了眼溫玉,隨即將目光探向了顏銘身旁的女子。
聽得溫玉的進言後,竹煙緩緩張開了眼眸,靜靜看向連澈,她輕輕的搖了搖頭,「還記得我在你與權臣一戰前,同你說過的話嗎?若有一日,在江山社稷與兒女情長之事上定要做一個選擇,請以大局為重。即便是死,夏竹煙也是死得其所。」
連曦聽得她如此話語,瞬間就如發了狂般朝顏銘吼道:「你不是也想要得到蘇清淺嗎?」
話音剛落,他便以最快的速度閃至了清淺身旁,準備伸手將她挾持。
呆呆立在原地的清淺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被一襲力道緊緊的攬在了懷中。
連澈敏銳的一手將身旁女子護入了懷中,轉身之際,他借助掌風將連曦推倒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讓眾人又是一驚。
原來,連曦只是想採用同樣的方式來挾持清淺,用來要挾顏銘。
賭的便是那男人心中是否真的有她,若有,他也必不會捨得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可誰知,連澈早已洞悉到了他的想法。
顏銘冷冷的看了眼被死死壓制在地的連曦,再次將眸光投向了連澈懷中的女子,唇角一揚,他笑道:「怎麼?這麼快便起內訌了?真是一盤好戲。」
「可惜,我已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了。怎樣?換是不換?」他收了笑容,眸中閃過了一絲殘戾之色。
擒住竹煙的手下也異常配合的再次加重了持著短劍下壓她脖頸的力道,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危難之際,清淺頭頂緩緩傳來了男人淡凝如水的嗓音。
「好,朕答應你。」
大掌一轉,他將懷中女子推至身前,與此同時,他指尖輕撩上清淺的衣襟,她脖頸上那枚模樣怪異的鏈墜瞬間便顯露了出來。
「你要的令牌,就在這裡。」連澈微凝了眼眸,一字一頓開口。
顏銘將目光緊鎖著立於連澈身前,低垂著眉眼的女子,輕輕笑開,「很好。」
看清楚了嗎?這便是你愛著的男人,為了另一個女子,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捨棄你。
他不愛你。
他心中愛的永遠是夏竹煙,而你,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意外。
即便是絢爛如夏花,旖旎如芳華又如何?
那只是一時的***,並不是真愛。
站在顏銘身旁的女子,聽得那男人的言語後大怔。楞楞的看著前方一臉絕然的連澈,她淚水毫無預警的一顆一顆掉了下來。
即便是方才傷口的劇烈疼痛,她也不曾掉過一滴淚。
她知道連澈一向都欣賞性格堅毅的女子,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此時的懦弱。
為了他,她願意死。
只是終究捨不得他。
當她聽到他答應這場交易後,心中有因他的決定而惱怒,他竟這般置大局於不顧。
但隱隱間,她卻又有一絲欣喜。
她搖了搖頭,顫抖著哽咽道:「你若這樣做了,將置夏竹煙於何地。」
溫玉看了看她,將目光轉向連澈,嗓音激動的開口道:「皇上,萬萬不可啊,如此做,實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連澈看了眼一旁的暗衛,示意將連曦放了,「不准任何人靠近。」
暗衛得令,皆將眾人欄圍了起來。
「如此,便同時交換。」顏銘微揚了唇角,眸光輕輕一凝。
連澈身前的清淺忽的轉過身,揚起手腕,狠狠的給了他一記耳光。清脆的掌摑聲瞬間響徹四周。
眾人大駭,皆一臉驚懼的望著這個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皇帝面前說一句不敬的話,更不要說是當著旁人的面被掌摑。
他是天子,是九五之尊。
他是擁有著無上榮光,站在權利之巔的人。
池宋緊張的看著清淺,他也著實算不出連澈究竟會如何反應。
連澈卻是微垂著眼眸,生生的承受了她這一記耳光,臉上的神色頗為淡凝,他沉默著,沒有說一句話。
清淺將顫抖著痛到發麻的小手漸漸收攏,她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男人,那不再如星般閃耀的眸中,是心如死灰的絕念。
顏銘見得此情景,唇角蘊了抹淺笑。他一手抓過了身旁的竹煙,施展著輕功躍起。
而連澈也攬上了清淺,提氣一躍。顏銘眉目一凜,電光火石,他將竹煙用力一拋。
清淺則是感受到背脊處的一股力道將自己朝前一推,絕望的闔上眼眸,她已心力憔悴,什麼都不願再去想。
她從來都不想去強求,即便是面對他的不信任。她曾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過多的去計較。
皆因他是帝王,所處的環境,注定會有諸多無奈。
於是她選擇再次相信他,給他時間。因為他還欠自己一個交待。
可是,他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踐踏她的心。原來,為了心愛的女人,他竟是什麼都可以割捨放棄。
瞬間,竹煙重重的撞進了連澈的懷中,觸到他胸膛暖熱的那一刻,她心中滿是狂喜之色。
原來是自己誤會了他,他仍是愛著自己的,否則也不會同意這樣的交換條件。
一手攬著懷中女子,連澈本已垂下的大掌忽的揚起,月白的衣袖翻飛間,他身子一側,借助掌風之力將竹煙推向了自己身後連曦的方向。
迅速抽出腰間軟劍,他手腕靈轉,另一隻手中的三枚銀針已直直的朝顏銘飛射而去。
面對突然襲來的銀針,顏銘敏捷的閃身而避,而連澈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挑著劍氣如虹的軟劍朝將要圍上清淺的眾人遞進。
第一個走向女子的面具男,還未看清他的劍勢,便教那如影流轉的劍尖刺穿了胸膛。
連澈靈巧的閃至清淺身旁,伸手將她朝懷中一攬,他劍鋒一凜。
順間,便有一襲強勁的力道從他週身傾散而出,那霸道狠戾的內力,將想要圍上來的眾人震退了數步遠。
跌入連曦懷抱的竹煙,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突然而來的一切。連澈與清淺被顏銘的人層層包圍在了中央,那山海般的強堵之勢,讓人窒息。
你用她作為交換而救我,是因那流年如昔的情誼。
可你為了她捨棄一切衝入那凶險之境,將她重新攬入懷中,又是因為什麼?
你竟是這般捨不下她嗎?甚至是連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不要?
雖說你功夫霸道狠戾,但在這樣的情勢下,你保自己或許可以,但若要也護她周全,卻是萬難。
見連澈自己送上門來,谷雲天咧嘴一笑,示意眾人再度一襲而上,將他團團圍住。
池宋與溫玉見得此情形皆是大驚,二人即刻示意暗衛等一道衝入對方人群,助連澈能順利的殺出來。
面具人傾數而上,瞬間與池宋等人打鬥在一起,而連澈那邊,他則是挽著凌厲的劍花,緊緊的護著懷中女子,將持劍而攻的人一一擊退。
由於對方人數眾多,在不斷的糾纏打鬥中,池宋等人被面具人牽制的無法脫身,無形中更是與連澈分隔的越來越遠。
連澈雖教面具人環護在中央,可因他的功夫向來狠戾絕然,幾番打鬥下來,卻是無人討得好處。
一時間,面具人皆不敢上前同他交手。
看著如此情景,顏銘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揚起手腕,他輕擦臉頰上的血跡。
方才連澈飛射而來的銀針,竟是劃傷了他的臉。
緩緩垂下手臂,他看著將女子緊攬在懷的男人,冷冷一笑,「即便是你功夫再好又如何?你不僅要護她周全,還要應付如此多的人。這體力,終是有耗盡的一刻吧。」
聽得他的話語,清淺一凜,她眸光輕轉,看向了將自己緊攬在懷中的男人。
看著他眉目輕凝的精緻側臉,那白皙的臉頰上,仍映著那未褪去的淡淡紅痕。
只覺有股酸意猛的湧上了鼻尖,她嗓音微微顫抖了幾分,緩緩開口,「你為何要如此?」
連澈眸光警覺的環過四周,低下頭,他附在她耳際輕聲道:「抱緊我,我不願看你和他在一處。一會我帶你離開,他們勢必會緊跟追來,若尋得機會,你便逃走。」
他淡淡的吐著字句,幽凝輕柔的嗓音中透著一抹不捨與執著。
看著眼前二人曖昧親密的模樣,顏銘冷嗤而笑,示意眾人再次發動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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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上,後面寫完會陸續更的,時間不確定,親們表急,今日之內會更完。另有一個消息,文文已簽約出版了,出版名暫未定,等我想好了會公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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