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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00.夜襲重華殿 文 / 七夏淺秋

    清淺同柳嬪緩緩行在往城門方向去的小道上,她神色幽離的看了看前方的路,淡淡道:「一會我們怎麼回去?」

    「小姐放心,我自是有辦法送你回去。」柳嬪笑了笑,抬頭望了眼天幕,「還有一些時間。」

    轉過頭,她瞥了眼身旁的女子。清淺走的極慢,正垂首盯著自己的腳尖。

    一陣風呼呼的迎面吹拂而來,已比方纔的風力要大了許多,沉夜也更加陌涼了點點,似乎就要變天了。

    「小姐,估摸要變天了,到馬車上去吧。」柳嬪撫了撫額際被風吹的略顯凌亂的髮絲,輕聲開口婊。

    清淺卻仍是低垂著眉眼,動了動唇,「陪我走走好嗎?」

    柳嬪微歎了口氣,應道:「嗯。」她忽然覺得身旁的女子甚為可憐。

    一路緩緩的踱著步子,任風愈來愈狂烈的侵襲而來,捲著清淺的髮絲與裙擺肆意翻飛,她卻仍是靜靜的凝著自己的腳尖,心中思緒萬千變。

    蘇相似乎在醞釀一個大陰謀,他知道嗎?虎符是調動軍隊之用,蘇相如此匆忙的想要取得,極有可能是連夜調動城外駐守的軍隊。

    虎符是皇上與將帥各持一枚,只有兩枚合在一起,方能調遣軍隊。倘若是這樣,那…

    她忽然有了一個極度不詳的預感。清淺預料到了此事帶來的危機,心中不禁大慟。四周的風已捲起了砂石碎礫滾滾塵塵而至。

    胸口猛的襲來一陣疼痛,清淺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緊皺著眉,她死死的咬住唇瓣,小手輕輕捶打著胸口。

    這段時日,她毒發的次數已是越來越頻繁,且持續的時間愈來愈久。

    一陣甜腥瞬間竄上她喉嚨,她緊闔著唇,強行將翻滾而上暗湧嚥了下去。身旁的柳嬪見她似乎有些不對勁,忙開口道:「我們還是回馬車上去吧。」

    她一手扶上了身旁的女子,護著她朝馬車的停靠處行去。坐上馬車後,清淺微蜷著身子靠在馬車上,胸口的疼痛的仍在。

    柳嬪一把拉過了她的手,指尖探上了她的脈息。靜默了片刻,她微微一驚,眸光轉向了身旁的女子,驚呼,「你竟有身孕了,他的?」她望著清淺的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清淺皺了皺,深吸了口氣,艱難的輕吐出幾個字,「請…幫我保守秘密。」

    「你瘋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能要孩子。更何況…你還中了毒,這孩子會要了你的命!」柳嬪急急的開口道。

    清淺闔了闔眸子,氣息微弱的反問,「拿到了虎符,便可換到解藥,不是嗎?」她微垂了眼眸,緩緩將自己的手從她指間抽離。

    看著眼前這個如此執拗的女子,柳嬪心中竟生了一絲憐憫之情。她再次執起了清淺的手,將自己的內力緩緩朝這女子體內注入了些許。

    片刻後,清淺只覺自己胸口的疼痛緩解了些許,她緩緩側過臉,略顯驚異的望向了柳嬪。

    柳嬪唇角輕凝了幾分,緩緩開口,「我並不能幫你解毒。這解藥,天底之下,只有蘇相有。我能幫你的,僅僅只是緩解你的毒發時間。你必須速速拿虎符去換解藥。」

    馬車一路緩緩行進著,約莫半個時辰後,再次到達了城門處。下了馬車,此時應當是侍衛換班的時辰,門口依然只有兩個人在守衛。

    柳嬪輕輕吹了一聲類似於口哨的聲響,侍衛便將城門打了開來。二人一路照著來時的路,回到了宮中。

    在假山處分別之時,柳嬪小聲道:「兩日後的酉時,你取得虎符便去城門處,我在那裡等你。」

    清淺點了點頭,待柳嬪走後,她抬頭看了看映著淺淡之藍的天幕,估摸在過片刻,天就該亮了。她需去準備一些茶點,該是休息不了了。她回到自己的廂房,換了一身乾淨衣裳,便直接去到了茶坊。

    看著灶爐上的茶水,清淺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微微皺起了眉,名冊已交給了蘇相。幸好在自己破解之時,抄錄了一份。可這連澈的虎符,究竟會放在什麼地方呢。

    她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目光輕輕落向自己的肚腹,她將小手護了上去。

    門口處,鈴香緩緩的走進了茶坊,看著清淺微微發呆的模樣,她用指尖捲著錦帕不停的翻攪著。

    沉默思慮了片刻,她幾步踏至了清淺身旁,坐了下來。輕聲道:「小姐,你今日怎麼這麼早便來這裡了?」

    身旁傳來的輕柔之音瞬間打斷了清淺的思緒,她抬起頭,目光轉向了身旁的女子,略顯詫異的開口,「鈴香,此時你不是應在偏殿守夜嗎?怎麼會來此處?」

    「我和夢雨換了班值,心裡一直念著小姐…你最近的身子與精神都不大好,我想著去看看你。但你…卻不在房中。」鈴香微垂了眼眸,略顯遲疑的應聲。

    清淺心中微微一驚,這丫頭說話吞吞吐吐,莫不是聽到了什麼。

    四下安靜至極,只有一旁的灶爐上,茶水沸騰的翻滾聲盈盈而至。

    將眸光從傾散著薄煙的茶水轉向身旁的女子,鈴香凝著她的雙眸,緩緩開口,「我在小姐的房中一直等著,可到了四更天也不見你回來,我有些擔心,便在宮中四處逛了逛。偶然看見…看見了你與柳嬪一道從假山中出來,還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你們要拿虎符。」

    清淺目光緊鎖著她的雙眸,淡淡道:「那你打算如何?」

    「小姐,你的月事已有一月時間都沒來過,且你還不時伴有嘔吐的症狀。我偷偷去問過小醫女,她說這是害喜的症狀。小姐,你是有了皇上的孩子吧?」

    清淺猛的站了起身,行至茶坊門口,謹慎的看了看。

    鈴香看著她略顯緊張的模樣,輕笑,「小姐放心,我來之前已經看過了,周圍無人。這個時辰,大家都還未起身,不會有人來的。」

    清淺緩緩行至她身旁坐下,開口道:「你想如何?」

    鈴香沒有應她的話語,只是將眸光深凝著不遠處,淡淡的笑了笑,「小時候家裡窮,兄弟姊妹也多。但父母恩愛,雖給不了我們寬裕的生活,每日僅能半飽,但我依然覺得日子還是甚為幸福的。後因父親得罪了權貴,家裡的田地被抄沒,無奈之下,只得告上官府。權錢本就是一家,那狗官根本沒有審問,便定了我父親的罪,充軍到邊疆。後來聽回來的人說,父親在去青陽府的路上就染上了惡疾,去了。得知此事後,母親也一病不起,我與弟妹只得在街上行乞度日,還會被年長些的乞丐欺負。」

    微低了頭,她唇角仍噙著淺淺的弧度,「我到如今依然清楚的記得。那日,我們又被幾個大乞丐欺負,是小姐你乘轎路過,讓家丁痛打了這群欺負我們的人。並給了我們一錠銀子,讓我們買些吃的,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錢。」她輕吐而出的字句中,仍依稀能尋到她當年遭遇此事時的驚訝與喜悅之情。「或許對于小姐來說,那些錢根本不算什麼。但你卻不知那一錠銀子對於我來說的意義。」她忽然起身,跪在了清淺面前。

    鈴香這一舉動,讓清淺著實有些措手不及。

    「從那時起,我就下定了決心,這命,就是小姐的。」

    清淺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忙起身,將鈴香攙扶了起來,替她整了整衣裙,清淺輕聲道:「你的一切,都是屬於你自己的。」

    鈴香卻是急急的攏上了她的衣袖,開口道:「小姐,我知道你如今的處境很艱難,讓鈴香為你做點什麼吧。」

    清淺眉眼微沉了幾分,一字一頓道:「我的事,我自己解決。這件事,你不許插手。你若敢妄為,我現在立刻去回了掌事嬤嬤,將你攆出宮去。」

    看著眼前女子堅定決絕的眼神,鈴香也不好再開口說什麼,只是懇切的說道:「小姐,若有什麼事便直接吩咐我吧。」

    二人交談中,天不覺亮了。清淺同鈴香告別,端起了茶水,往重華殿送去。

    剛行至殿門處,池宋便瞥了眼她,打趣道:「你昨夜偷牛去了嗎?」

    清淺微微一驚,忙反問,「為何如此說?」

    「眼下一大片黑影,一看就是沒歇息好。」池宋細細的打量著她,淡淡開口。

    清淺眨了眨眼,應道:「有這麼明顯?」她急急的從腰間摸出了一枚小銅鏡,一照。

    果然是如此。

    將茶溫起,她與池宋一道在殿外候著連澈與大臣議事完畢。看了眼四周的侍衛,她朝池宋道:「怎麼重華殿和各宮處多了一些生面孔?」

    「最近新換的防務。」

    清淺撇嘴點了點頭,約莫半個時辰後,殿內的大臣陸續的跨出了重華殿。她忙端起了茶水朝殿內踏去。

    行至龍案旁,連澈正慵懶的靠坐在龍椅上,闔著眼小憩。她輕輕的放下茶盞,並不準備打擾他。

    轉過身子,她輕緩的朝台階下邁開步子,還沒跨出一步,連澈忽然伸手捉上了她的手臂。

    清淺一驚,忙轉身看向了他。

    龍椅上的男子卻是目光直直的打量著她,看著她神色憔悴的模樣,他正要開口說什麼,池宋卻急急的跨了進來。

    連澈卻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清淺掙扎了幾下,掙脫了他的掌控,逕自退到了一旁。

    池宋朝他一揖,「皇上,玉蘿宮傳來消息,惜妃娘娘胎息不穩,請皇上過去看看。」

    連澈聽得他的言語,立刻從龍椅上起身,邁開步子,朝殿外踏去。池宋瞥了眼低著頭的清淺,微歎了口氣,隨即跟在連澈身後,出了重華殿。

    清淺木木的看著龍案上自己一早煮好的茶水,他一口都未嘗過。重新端起茶水,她緩步走出了重華殿。

    入夜後,清淺懶懶的倚在床榻上,皺眉望著床頂發呆。一整日,連澈都呆在了竹煙那裡。而虎符的事,毫無頭緒。

    直至深夜,她躺在床榻上仍是毫無睡意,逕自起身套上繡鞋,她拿出了紙和筆。將紙張在圓桌上鋪展開來,她思慮了片刻,提筆寫下了一首詩句:

    借問江潮與海水,

    何似君情與妾心。

    相信不如潮有信,

    相思始覺海水深。

    不覺中,她竟伏在桌上沉沉睡去。恍惚間,她似乎夢到蘇夫人與素柔。一陣晚風吹來,清淺一個激靈,猛的驚醒了過來,撫了撫微酸的眼眸,她細細回想著夢中的情形。

    似乎二人都與她說了好多話,可轉眼間,她竟一句也憶不起來。

    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時辰尚早,可她已然沒了睡意,微歎了口氣,她決定去茶坊。

    一路行至重華殿的茶坊,她剛踏入,便瞧見了鈴香的身影,「你怎麼這樣早便來了?」

    鈴香轉過小臉,微微一笑,「什麼都不能為小姐做,我便想著替你打打下手,你可以休息下,我已把前期都準備好了。」

    清淺點了點頭,接過她遞來的水和配好的茶葉,將之和在一起放至了灶爐上。

    待連澈下朝後,她將煮好的茶水端至了重華殿。

    行至龍案前放下茶水,她退至了一旁。連澈端起茶盞,輕輕的嗅了嗅,隨即瞥了眼她,輕抿了一口。

    看著一旁男人喝著自己煮的茶水,清淺咬了咬唇瓣,猶豫了片刻,她剛想開口問昨日他想說什麼,連澈便冷冷道:「下去吧。」

    見他似乎並不待見自己,她輕垂了眉眼,逕自走下台階,出了重華殿。

    晌午時分,清淺緩步踱在重華殿外的小道上,神色微凝。她趁連澈不在的時候,有悄悄的去找過虎符,可是卻毫無收穫。

    虎符仍是沒有頭緒,煩躁的撫了撫額際,她轉身朝自己的廂房踏去。

    緩緩在床榻上坐下,她低著頭思慮著虎符的事。雕花木門卻猛的教人推了開來。鈴香神色慌張的走了進來,隨即迅速的關上了木門。

    「你怎麼會來了?」清淺一臉詫異的望向了臉色煞白的女子。

    鈴香快步走近她,顫抖著開口道:「小姐,我拿了一樣東西。」小手輕輕的抖著,她將掌心攤了開來。

    清淺一見她手中的物件,忙死死的摀住了自己的嘴,以免驚呼出聲。

    待心中的驚異漸漸平息後,她拿開了小手,低聲道:「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前段時日,我幫碧蘭姐姐打掃重華殿時,無意中發現了藏虎符的地方。早晨,我在幫你準備茶水材料時,往水中下了藥。是讓人會犯困的藥,入睡後會…」

    「你未曾問過我拿這個做什麼。或許你會因此賠了性命,值得嗎?」清淺打斷了她的話語,目光直直的探向了她的眼。

    鈴香眸光灼灼的望著她,一字一頓道:「只要是為小姐,都值得。」「你和我一道出宮。」清淺重重的握上了她已不再顫抖的小手。

    鈴香卻是輕輕一笑,「不了,我不願成為小姐的累贅,多一個人也就多了一份目標和危險。」

    「不,你要等著我來接你。你盜取了虎符,皇上追查下來定然不會放過你的。盜取虎符是重罪!」

    清淺迅速的找上了一些食物和水,將鈴香帶至了假山的密道內,「你暫且先在這裡躲著,我過幾日便來接你。」

    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眸光一轉,朝鈴香道:「我去去便回。」

    小心翼翼的出了密道,她再次望了眼四周,蘇相如此焦急的想要得到虎符,皇宮的侍衛亦有更換。

    今夜,必定有大事發生!

    此時,離與柳嬪約定的時辰已越來越近了。想到正在宮中陪伴太后的綰苓郡主,她一個激靈,匆匆向裳蘭軒的方向行去。

    在裳蘭軒的廂房內尋到綰苓後,清淺急急的關上雕花木門。綰苓見她一副神色緊張的模樣,忙開口道:「蘇姐姐,出了何事?」

    清淺從懷中一把摸出了虎符,交到她手中,重重一握,「蘇相今晚會夜襲重華殿,他要反。」

    「將這個交給皇上,我不能在這裡呆太久。」她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綰苓,一字一頓的吐著字句。言語間滿是慎重與焦急。

    綰苓顯然是被她的話語嚇傻了,她微微顫抖著反問,「蘇姐姐,這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請務必要稟告皇上!」清淺重重的點了點頭,一臉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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