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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94.送你回宮 文 / 七夏淺秋

    微楞片刻,她斂了目光,朝他盈盈一福,「小女子風夕。」

    她如水的嗓音,不嬌不媚,倒有幾分純淨之氣。

    連澈輕笑,目光落向她,「第一花魁風夕,實至名歸。」

    她並不似一般青樓女子那般柔膩媚惑。

    而是風雅中帶了些許清冷,但若盈盈一笑,卻又是妖嬈媚骨的汊。

    風夕低頭一福,輕輕道:「公子謬讚了。」

    見心心唸唸的花魁風夕被一男子攬至二樓。

    樓下眾人的抱怨聲,一浪高過一浪朕。

    老鴇忙著賠笑安撫賓客之餘,暗暗向風夕投去一記目光。

    風夕唇含淺笑,盈盈行至雕花闌珊旁,開口道:「各位公子,稍安勿躁,且聽風夕一言。」

    聽到她清婉的嗓音緩緩從二樓透來,眾人頓時噤了聲,目光落向她。

    風夕朝眾人婉婉一福,「今日,風夕從萬重煙紗間而落,然,那纏繞風夕的其實是千亦結。」

    她輕輕瞥了眼連彥繼續道:「這位公子,卻是好身手,散開了這千亦結,將風夕從半空攬下。」

    「所以,今日風夕的座上賓,將是身旁的這二位公子。風夕多謝各位厚愛,請各位明日再來吧。」

    她轉身,不再理會大廳內失意頹然的眾人,只輕輕道:「二位公子請隨我來。」

    連澈起身,同連彥一道,跟上她輕盈步履往三樓踏去。

    方才趁風夕說話的當口,連澈已瞇著眼眸將大廳內的男人全都環視了一遍。

    似乎並未發現可疑之人。

    行至一間頗為考究的廂房前,女子伸手推開了雕花木門,「二位公子請坐。」她淡淡的說著,並無半分媚色。

    連澈剛踏至房內,便有一脈馨香襲來。

    本是淡雅清幽的氣息,其間卻又透著絲絲香甜。竟是兩種交疊而至。

    他緩緩將目光移向正在喚小丫頭送茶水的風夕,眸中有了些許了然之意。

    掀了衣擺在圓桌前落座,連澈眸光輕輕將女子廂房掠過,落向了門口。

    風夕正邁著蓮步朝圓桌而來,在二人對面坐落,她淺淺一笑,「二位公子眼生的緊,是第一次來麼?」

    連彥點頭輕笑,「我們是生意人,路過此地,久聞姑娘芳名,今日有幸得見真容。」

    他淡淡的說著,眸中一片純然。

    風夕低頭笑了笑,「那都是外界謬傳,風夕不過是一介普通女子,並無太多出彩之處。」

    「姑娘謙虛了,今日一見,確是風華絕代。」連彥笑了笑,目光輕輕打量著她。

    對於男人的承贊,她並未表現出點點嬌羞相迎之氣,仍是眉眼淡淡,唇角微翹。

    「姑娘,茶水來了。」

    門口傳來一聲清靈卻帶了點點微怯的女聲。

    「進來吧。」風夕輕輕應了聲。

    門口,一名低垂了頭,臉上似生了些許麻子,走路微瘸的女子,一顛一蕩的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緩緩行至圓桌前,她微垂著眼眸,將茶水呈至桌上。

    風夕略顯詫異道:「柳兒,你今日是怎麼了?」

    女子輕咳了幾聲,啞然道:「今日染了風寒,怕傳給姑娘和公子,我這就走。」

    連澈眼梢微挑,輕輕瞥了一眼女子,從風夕手中接過茶水。

    她忙收起茶盤,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間。

    行至三樓的迴廊的上,清淺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複雜的向方纔的廂房掃了眼,他們竟也親自來查了麼。

    幸好,通過幾日的暗中觀察,她已確定了誰是她要找的人。

    端著茶盤,她緩緩向茶坊行去,已然恢復了輕盈的步履。

    才行出幾步,一抹高大的身形閃到她面前,清淺一頓,揚起了小臉。

    連彥皺眉,眼前女子白皙的臉龐上不知是用什麼抹了些許麻麻點點的東西,將她那清絕的容貌全數隱了去。

    那雙眼,卻是一如往昔的明澈晶亮,好似暗夜星辰般炫目。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跟我回去。」他語氣不容置疑。

    清淺微垂了眼眸,淡淡道:「公子認錯人了吧,小女子還要去給別的客官送茶水。」

    她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隻身來此處調查這個神秘的中間人,已給他們添了許多亂,若能暗中助他們,自是最好。

    連彥笑,大掌狠狠擒上她手腕,語氣卻是帶了一絲薄怒,「蘇清淺,莫以為弄成這樣,爺就認不得你。」

    清淺一驚,蹙眉對上他。

    那雙平日裡清潤的眼眸,此刻懸深似海,蘊著點點微漾的輕灼。

    她略顯閃爍的別開了目光,既已被他看出,那便回吧,他們要的人,她已瞭然於心。

    清淺垂了首,輕輕道:「二公子請放手,我同你回去便是。」

    連彥並未言語,只是緩緩放開了她,眸光斂了些許。

    「那風夕很特別,似乎就是你們要找的人。」清淺輕輕開口。

    連彥微微一頓,眸色愈發的深了。

    「她房內有異香,那氣息與我們通常見到的熏香味道稍有不同。且在她沐浴時,我無意瞧見,她蝴蝶骨處,有一枚烙印。」

    清淺抬眸,目光緩緩移向連彥,清亮的眸中仿若盛滿了璀璨的星子

    不遠處。

    連澈斜倚在雕花闌珊上,輕輕收了目光。

    難怪這幾日不見她,竟是來獨自查這個。

    翌日。

    知州府迎來了四名陌生的訪客。

    池宋伸手敲向那雅致秀美的府邸大門。

    一名面容青澀的小僮拉開了大門,略略驚訝的向來人道:「請問各位是?」

    池宋禮貌一揖,將目光轉向連澈,「這位是我家公子,此次來嘉煙處理生意事務,前日在街上偶見楊知州開倉放糧,頗為感懷。今日特地帶了五十斤糧食,想將之捐與知州,獻上一份綿薄之力。」

    那小僮目光越過池宋,見得後方有一木板車,上面堆滿了糧袋。

    他禮貌一揖,淡淡道:「各位請稍候。」

    池宋頷首。

    那小僮轉身進了院子。

    片刻功夫,一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邁著方步踏了出來。

    來人正是楊一澤。

    他目光掠過眼前來人,微微一楞。

    這似乎是那日在客棧與自己兒子有過糾纏的幾人。

    楊一澤將眸中的複雜之色一掩而過,隨即誠然一笑,「聽聞公子是要向百姓捐糧,本官感激,替全城百姓謝過。還請各位入府一坐。」

    他微微躬身,做了一個相邀的姿勢。

    連澈淡淡一笑,「那我們便叨擾了。」

    他目光緩緩掠過身旁眾人,一步跨了進去。

    身後兩名雇來的小廝,隨在四人身後,將木板車推進了院內。

    四人在楊一澤的引領下,穿過院落,踏入了大廳。

    「各位請坐。」

    連澈頷首,逕自在紅木椅上坐落,輕輕環視著廳內的一切。

    這楊一澤,還算得是個清雅的人。

    大廳中並不似一般官員擺放一些貴重的金銀掛件,以示身份。

    而是置了好些書畫墨卷,素淡雅致。

    倚著牆壁,席地而放的,滿是散著溫凝幽香的花樹。

    接過府上侍婢端來的茶水,在連澈對面坐落的楊一澤率先開了口。

    「幾位應不是本地人吧?」

    連澈輕笑,「嗯,我們是帝都的絲綢商人,此次來雨棠,是處理生意事務的。」

    楊一澤點了點頭,目光輕輕的打量著他。

    「楊大人為官,清正出色。」

    「噢?公子此話怎講?」楊一澤對上他的目光,眸中一片坦然。

    「那日在客棧偶遇,令郎身負重案,楊大人不是大義滅親了麼。」

    連澈輕抿一口茶,言語淡淡。

    那話卻像一襲微風般,從楊一澤的心上輕輕掠過。

    「那是他咎由自取,本官沒有理由袒護。」他微垂了眼眸,凜然開口。

    連澈眸光一轉,唇角含笑,眉間卻輕凝。

    「前日見得楊大人在街旁為百姓放糧,不禁心生敬佩,今日特來獻上一份綿薄之力。」

    「公子謬讚了,為百姓,本官責無旁貸。」楊一澤眉眼淡淡的回應。

    連澈放下茶盞,鳳眸映上院內的花樹小池,卻照不出光影,那眸深似曜。

    「楊大人對私開鐵礦的事如何看?」

    「家國律法,不吮私開挖礦。」楊一澤眉目凜然,擲地有聲。

    「近日夜間宿眠,聽得有山石異響,外界卻傳言是鬼神之說。」連澈眸光緩緩挑向他,唇角蘊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自是不信,就去查看了一番,原是有人在私開鐵礦。」

    楊一澤眉目一凜,扶椅起身,「是誰如此大膽,竟借鬼神之說,如若查到,定當繩之以法。」

    連澈瞥了眼他,輕笑,「楊大人莫急。」

    楊一澤緩緩坐落,目光移向他,眸色卻微微沉了幾分。

    「聽聞這鐵礦的開採者,私下與鄰國有交易往來,而那接頭人,似乎是青樓內的一名異域男子。」連澈挑眉,微瞇了眼眸,輕輕打量著對面的中年男子。

    只是那麼一瞬間,他的臉色有微微的僵硬,但很快,便恢復了淡然的模樣。

    連澈目光落向牆壁懸掛的字畫,繼續道:「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他雲淡風輕的吐著話語。

    中年男子一驚,拍案而起,厲聲道:「你們究竟是誰?」

    一直未發話的連彥突然輕笑,信手摘下了腰間的環珮。

    池宋接過,將之遞至了中年男子手中。

    楊一澤接過環珮,細細端詳了一番,隨即臉色一變,身子緩緩的癱坐於地。

    「裕寧王爺…」

    連澈起身,緩緩踱至他身前,「你腰間那枚掛件與風夕身上的烙印,是同一個吧。」

    楊一澤臉色煞白,顫顫巍巍的開口,「這…」

    連澈眸光劃過他臉龐,映出一絲冷戾凌厲,「私開鐵礦,販與別國,楊一澤,你膽子真不小。」

    他緩步行至大廳的桌案前,拿起一盞精緻的雕花陶器,在手上來回把玩。

    這東西,他方才就注意到了,一直覺得似有端倪。

    楊一澤滿眼驚恐的盯著連澈手中的陶器,卻緊張的說不出一句話。

    連澈轉身,冷笑。

    將手中的陶器狠狠的摜摔在地,陶器瞬間碎開了花,地上飄散著幾張白色的信箋。

    池宋忙走過去,拾起地上的信箋交與連澈手中。

    眸光掠過手中信箋,連澈的大掌漸漸收緊。

    「這事,你在其間扮演了什麼角色?」

    陰沉寒涼的嗓音在楊一澤頭頂緩緩響起。

    楊一澤低垂了頭,儘管他額際鋪滿冷汗,卻不肯開口。

    鐵礦的事,他知自己氣數已盡,但未想到,銀子的事,那人也知道。

    論罪,他滿門當誅。

    見楊一澤死咬不說。

    連澈唇角微翹,眼梢輕輕佻向池宋。

    池宋即刻抽出腰間佩劍,上前一步,狠狠的朝楊一澤的肩胛骨刺去。

    頓時,便聽得他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大廳。

    那血水順著他的肩膀汩汩而下,頃刻間便將地面染的鮮紅恐怖。

    他身子顫抖的厲害,臉上表情痛苦而扭曲,卻緊咬著牙,仍是不願開口。

    連澈鳳眸微揚,目光落向庭院,緩緩開口,「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看來你還想嘗嘗別的滋味。」

    他邁開步子,逕自在紅木椅上坐落,輕抿了一口茶,目光輕緩的落向男子。

    池宋將刺進楊一澤肩胛骨的長劍開始緩緩翻轉,那隱約傳來的,竟是那骨肉分離與利器交疊的鈍啞聲。

    皮開肉綻,染滿鮮紅的肩頭,已能看見森森白骨。

    楊一澤面色虛弱慘白,汗如雨下。

    身子已軟榻,卻被長劍勾鎖著,卻似乎是軟硬都不得。

    深吸一口氣,他終是顫抖著低低開口,「我說…」

    聽得他的一番言語。

    連澈的面色卻是微微沉了,原來他知道的信息,也是有限。

    將楊一澤的事處理完畢,連澈一行人便出了知州府。

    剛踏出院門,他便向池宋吩咐下一步。

    「去月陵府。」

    待他們再次啟程到達月陵府的時候,清淺已在連澈的默許下,換回了女裝。

    這日晚膳過後,清淺端著茶水來到雅間,伸手推開雕花木門。

    本在低聲交談的幾人,忽的噤了聲。

    清淺古怪了掃了眾人一眼,踏了進來。

    放下茶水,她剛要轉身,連澈便喚住了她。

    「明日一早,我讓暗衛送你回宮。」他淡淡開口,語氣絲毫不容反駁。

    清淺木木的盯了他一眼,心想,這次的事一定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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