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在此之前你真不知此物?」直到此時,倪夢仙還無法完全理解仇夜雨身上發生的一切。
在他身上彷彿有一層層的迷霧,當揭開了一層,另一層迷霧又隨之而來,讓她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倪夢仙凝目注視著仇夜雨,她那清澈的雙眸中神采變得愈發的深邃。
然而讓倪夢仙欣慰的是,從仇夜雨的神色之中她看到了一種真誠,也看到了幾縷溫柔的神采。
一陣的沉默,她忽然點了點頭,對仇夜雨所述的事情幾乎信了七八分之多。
「夜雨,這瓶火龍液的藥性很強,要想煉化不是那麼容易的。」倪夢仙舉起透明小瓶放於眼前,雙眸一陣迷離,回憶道:「記得在我們千葉島開靈的各宗弟子中,曾經有三人也是利用火龍液開靈的,也都成功了。但是他們幾乎都在無煙火山的地火窟中呆了數月時間,終於才勉強將相當於這半瓶不到的份量煉化掉。」
「那我這裡有一整瓶,如果都喝了不是更加容易打通火靈脈?」仇夜雨忽然臉上一喜,似乎看到了希望般盯著倪夢仙手中小瓶,嘗試著問道。
倪夢仙望著小瓶上不時散發的淡淡紅芒,雙瞳閃爍,一陣沉吟道:「這個我不敢保證,因為還沒見過誰擁有這麼一瓶火龍液,更沒看到有人將這麼一瓶全部喝掉的。或許是我孤陋寡聞吧,畢竟要開火靈脈不一定非要在我們千葉島的無煙火山不可!」
不知過了多久,她目光一轉看到了仇夜雨那期待的眼神,不由苦笑道:「我想這麼一瓶下去,你身體估計扛不住的!火靈力本就是幾種靈力中最危險的一種,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引火**。」
聽到此處。仇夜雨情不自禁地沉寂了下來。
稍許,他伸手取過倪夢仙手中的透明小瓶,雙瞳閃爍道:「服用少了煉化時間拖那麼長,服用過多又怕引火**……」
仇夜雨沉思半晌,不禁將透明小瓶握緊了幾分,堅決道:「我決定拚一拚。或許我現在的情形正好適合服用此物?」
倪夢仙猛然望了仇夜雨一眼,臉色一變,道:「你可能會死的。」
「死……」仇夜雨內心為之一跳,那熱切的目光中多了一種灰蒙的氣息,卻還是堅決道:「剛才我已經看到他們又追上來了,只是在夜裡怕我們暗算而暫時沒有出手,相信在天明之後他們會再次攻擊我們!而我靈識受損不輕,而且靈力也在幾個時辰的逃遁中幾乎耗損殆盡。你也受了重傷,恐怕實力也剩不到三成了吧?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無法抵抗他們的。如今只有這一步可走,我已經決定要喝下這東西了!」
「夜雨……」倪夢仙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內心的矛盾和恐懼佔據了大半心神,低聲道:「既然你決定了,仙兒也不攔你。但是你要記住,只要你一死,仙兒也不會苟活世上受人欺凌。」
「你這又何必!」仇夜雨暗歎了口氣,輕輕搖頭道:「逮到機會你就先跑吧。我會盡力拖住他們!」
「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信念!」倪夢仙冷然一笑。不悅之色浮現俏臉之上。她輕輕抬起手上的蓮花狀法盤,不容懷疑的沉聲道:「先把這個陣法的佈陣和控陣方法教給我吧,或許還可以為你多爭取一點時間。」
仇夜雨忽覺心中一震,倪夢仙的話語深深地撼動了他的心扉,讓他有種不敢反駁的感覺。
只見仇夜雨手上藍芒一閃,一本藍色書頁的小冊子出現手中。在冊子封面上赫然寫著「法蓮陣譜」四個篆體大字。正是逍遙散人那本不知得自何處的陣法書冊。
他輕輕歎了口氣,手上一揚,劍眉微微鎖起道:「仙兒,看最後三頁!」
倪夢仙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她輕巧地接過藍頁小冊。二話不說地翻動起來。
一刻鐘轉眼即逝,在沉默之中倪夢仙目不轉睛地看完了這三頁藍紙。她微微閉起雙目,將書中記載的佈陣和控陣之法模擬了一遍。
盞茶即逝,倪夢仙雙眸的神光忽然變得堅定不已,儼然對此陣生出了不少信心的樣子。
她抬目向四周掃了一眼,稍稍點頭道:「夜雨,你起初選擇這裡是不是已經經過考慮了?」
「算是吧!」一時的沉寂過後仇夜雨下意識的回道。
他雙目神色始終陰晴不定,一種來自未知的恐懼和那對形勢的無奈悄悄萌生,讓他內心蒙上了一種說不出的苦悶。
假如僥倖衝擊成功,加上其他四種靈力的解封,那會產生什麼結果還不得而知。而且,能否對付得了這三人的聯手也是未知之數。
而如果不走這一步,那麼迎接他和倪夢仙的結果只能是死了。以對方能夠準確地跟隨千里的神通,他毫無信心可以躲過了。
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之下,仇夜雨已經無從選擇,唯有不計後果地一搏才有那麼一線生機。
他看了看倪夢仙,忽然一陣感慨道:「仙兒,都是我害的你,否則你也不會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算了,別說了!我也是自願的!況且我們不一定會死在這裡!」
倪夢仙擺了擺手,將藍頁小本遞還給仇夜雨。取過仇夜雨手中那個黑色小袋,轉身向一旁走去。
那一捆懸浮虛空的七色小旗表面靈光微微一閃,隨著倪夢仙亦步亦趨地飄去。
仇夜雨看著倪夢仙做著這一切,雖表面一言不發,然而他內心卻有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清的暖意升起,彷彿找到了什麼依靠一般。
倪夢仙在走出三四丈之後就停頓不前了,她轉過那俏麗而精緻的臉龐,婉約輕喚道:「夜雨,我會在天明之際發動陣法!你小心點,有什麼不對的馬上喊我!」
「嗯,仙兒……」仇夜雨心中一陣感動,竟有幾分口吃起來:「仙兒,不管如何要先保護好自己!如有不測,在奈何橋上記得等我。」
倪夢仙似有話說,然而此時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也就轉過頭去不再多說什麼了。
透過黑暗,仇夜雨端詳著倪夢仙那俏麗的背影,一陣苦笑後盤坐而下。
稍一沉思,他雙手互疊而起。在雙手互疊處,一個透明小瓶輕輕地飄浮著。
從仇夜雨的手腕之上,一股精純的藍色芒光奔湧而出,轉眼沒入了小瓶之中。
頓時,一聲聲絲絲聲響傳來。在小瓶之上,一股淡淡的火紅之氣彷彿被催發了一般散發著股股熱浪,一團團白氣隨之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