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衛以亦神色變得古怪起來,邊走邊自語道:「難道被動了什麼手腳?莫非出事了不成?」
衛以亦始終不願立刻離開,他來回徘徊於陣法之外,幾乎將整個陣法再次繞走了兩遍,卻始終未發現任何的異樣。
當走到陣法對面他腳步一停,抬目注視著前方的黑白大陣。不久後,他下意識地抬手抵著下巴一副沉思之狀。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目光始終未離分毫,那種期待獵物卻不可得的失望之色隱然神情之中。
正當衛以亦沉思之際,從大陣彼端傳來了細細莎莎的腳踩草叢之聲。他心中一驚急忙半蹲而下,目光機警地四下觀察著,小心謹慎之狀更顯鬼祟之色。
他心中不由一陣嘀咕,此時他也只能想到只有南鬍子一人才有可能到得此處。畢竟已有嚴令在前,一般人都不會冒此風險的。
「倪師妹,為兄給你送飯來了,請打開一點縫隙。」
果不其然,南鬍子那熟悉的聲音隱約傳來,衛以亦心跳不由加快了幾分。如果被人發現,那迎接他的也只能是嚴厲的處罰。
衛以亦始終保持著半蹲之勢,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了。
此時,在陣法之前一個身材魁梧的鬍渣漢子正手提竹籃,目光凝視黑白霧牆半晌,等待著霧牆彼端的倪夢仙的回應。
「原來是南師兄來了!」從陣法中,倪夢仙那嬌脆婉轉之聲輕輕傳來。
不到一會,黑白霧牆內部一支粉色小旗虛影突然浮現。旗面上月形圖案中,一股白芒閃耀紛飛直穿而出,詭異而神妙無比。
南鬍子看著這一切,他嘴角詭異一笑,手腕微動將竹籃朝天空中那道白芒拋去。他並未有什麼吃驚之色,似乎已然習慣了這種變化一般。
只見,粉色小旗上的月形圖案光芒一陣閃動,投射而出的白芒為之一脹,轉眼將竹籃攝入其間。
緊接著白芒向霧牆中縮回,黑白霧牆再次恢復了灰蒙一片。幾乎看不到一絲異樣的痕跡,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
南鬍子暗自點頭,喜形於色,讚道:「倪師妹,你這套『拱月旗』果然神妙無比!有時間我們倒是可以交流一些此道心得。」
「師兄過講了,其實也沒什麼!師兄不是看了很多遍了嗎,興許已經看出了其中端倪了吧?」在陣法之中,倪夢仙淡淡地回應道。
「哈,為兄可是由心的佩服,我雨石宗的陣法在無月前輩精湛的陣法造詣面前還真是不值一提!」南鬍子面容微微一凝而起,不到一會又漸趨緩和了下來,自嘲道。
倪夢仙那嬌脆的聲音微微一頓,遲疑著說道:「南師兄無需過謙,小妹這套旗幟也只能起到一些輔助作用而已!」
南鬍子低頭不語,若有所思地望著周圍那一排排淺淺的足跡,目光微微一獰卻未去問這些腳印的由來。
他稍稍沉吟,轉念問道:「仇師弟還沒醒過來嗎?這都第二十日了,莫不是有意外?需要為兄幫忙嗎?」
倪夢仙回頭看了一眼那被三丈方圓的藍芒包圍的池心之處,秀眉微微鎖起卻搪塞著回道:「一切還很順利,相信再過幾日夜雨師弟就可順利打通玄關!有勞師兄掛懷了!」
倪夢仙也不知為何竟沒有如實告知南鬍子實情,冥冥中似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席上心頭。此地的詭異氣息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不適,到底是什麼她卻說不上來。
南鬍子聞聽此言卻無多少詫異之色,這也是他幾天來幾次詢問後得到的唯一答案了。
他右手抬起下意識地摸了下下巴鬍渣,一陣沉思之色。
……
頓飯即過,從霧牆上再次投射出一道朦朧的白光,先前沒入陣法之中的竹籃脫離白光從高空中掉落而下。
南鬍子手腕微微一動,竹籃輕飄飄地落入手中。他目光一閃再次瞥了地上草地一眼,口中卻道:「倪師妹,最近沒發生什麼事吧?」
沉默半晌,倪夢仙並未馬上回答什麼,後園一陣沉寂。
躲在大陣後方的衛以亦心中一緊,心眼一下提到了嗓子口上,心虛之下虛汗也隨後流淌而下。他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幾分,竟有種生死操於他人之手的感覺。
「沒事……師兄掛心了!」倪夢仙遲疑著回道。
聽其口吻,任何人都會發現其中的不妥之處。然而倪夢仙如此說,南鬍子不好去揭露什麼,畢竟自家的聲譽也因此得以保住。
「既然如此,為兄就不在此打擾你們了!」
南鬍子目光順著腳印向陣法邊緣望了一眼,未再提及什麼轉身離去。
沉默中,半刻時間艱難的流去。
衛以亦從陣法後方探出頭來,確定了南鬍子確實離開才踏步環繞陣法回到原先站立之處。他目泛神光地望向陣法,感激道:「多謝倪師妹隱瞞!」
「你不要誤會了!我並不是要替你隱瞞什麼,只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了!」倪夢仙唇齒微微一動,聲音微有幾分深沉道。
衛以亦心中苦楚,沮喪道:「倪師妹真對在下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謝謝你來看我,但是我想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這樣對你我都好!」倪夢仙斬釘截鐵,不留一絲餘地道。
一陣沉默,衛以亦雙目一陣迷茫地注視著前方霧牆,口中卻道:「好吧,那為兄這就告辭了!」
他轉過身來向宮殿方向走去幾步,忽然他腳步一停,頭也不回地再次說了一句「以後不要再到霧冥峰來了,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之後就揚長而去……
倪夢仙一陣無語,沒想到衛以亦最後竟會有此一句。然而,她也沒有多去計較這些,畢竟在那事之後她也對衛以亦絲毫沒有任何好感。
倪夢仙轉首望了洗練池一眼後轉過頭來,一陣思索著往後該如何行事。
忽然,她似乎發現了什麼目光再次一轉望向了洗練池中,神色一陣吃驚之狀。
洗練池中心處那股藍色光芒依舊瀰漫著池中的三丈方圓內的一切,依舊看不到仇夜雨,彷彿一切都未有變化的樣子。
然而,倪夢仙憑藉著自身精純的水靈力的感應卻能清楚地感受到池心藍芒中那股強盛的水靈力的波動,及其背後那種蠢蠢欲動的殺意。她不由心中一緊,不知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