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蒙面青年還是不受影響地站在原地,冰冷的目光未離古水凡分毫,然而此時眼神中的神色卻豐富多彩多了。
蒙面青年如此輕易地破除逆境三劍著實讓古水凡心驚,在三劍之下還能完好無損,這不是正說明此人武功還遠在自己之上。古水凡越想越驚,臉上的凝重之色愈發的濃重了幾分。
古水凡並沒有放棄,能夠多堅持一會就會多出一分生存的機會,這是其父古青雲的至理名言,也是古水凡不敢忘記的敦敦教誨。
當古水凡被震退一丈之後,他再次舉劍提防著蒙面青年那連綿不絕的強攻。
「武功不錯,可以硬接下老夫的三拳而無恙,在年輕一輩中十分少見了。如果沒有看錯,方纔那招是幽朦山谷逍遙散人的『逆境三劍』吧?只可惜欠缺了些火候,否則威力絕不僅僅如此而已。」蒙面青年話語中多了一種看透事實的老成。
「前輩果然見多識廣,但是您不是二十餘年未涉足靖南嗎,怎麼知道這個武功?據我所知,逍遙前輩沒有到靖東去過吧?」古水凡深吸了口氣,暗自運氣調勻了體內那洶湧澎湃的內息。
「你的好奇心還蠻多的。話說回來,你是逍遙散人的至親之人吧?甚至是逍遙散人的後人?」蒙面青年看著古水凡蒙面黑巾下驚異的目光,興致頓生地揣摩著古水凡的來歷。
「這……」古水凡心中微微一震,一時無語。
未等古水凡再說什麼,蒙面青年補充道:「可以將別人的武功發揮到這等威力,也就只能這種關係了。」
「前輩果然慧眼如炬!不錯,家父親傳劍法本是威力無窮。只怪晚輩無能也只能發揮出七八成的威力,否則前輩剛才的拳風怎會如此輕易擊潰三道劍影的。」古水凡不得不承認對方所說的事實,自嘲道。
古水凡神色不定地看著站立不動的蒙面青年。對方似乎認識逍遙散人的樣子,卻從未聽其父說過此人,不由心思急轉地猜測著對方話中的用意。
「既然是故人之後老夫也不會讓你太痛苦,剩下兩招如果你能安然挨過老夫就放你們離去,否則老夫也愛莫能助了。江湖險惡,當你父親讓你出來行走江湖時也應該要有這個心理準備。」蒙面青年一眨雙目,厲色一閃就要發動新的一輪攻擊了。
「多謝前輩指點,今日之戰晚輩將終生受益。」古水凡不得不承認對方武功之強,對方出奇的冷靜也讓古水凡頓覺棘手。
身受內傷的黑衣人正端坐一旁運氣調息著,當聽到救下自己的竟然是古水凡,不由睜開雙目打量起來。
對於這一切古水凡卻泯然不知,他已經沒有餘力分神他想了,眼前的蒙面青年的武功可謂深不可測,似乎還在自己預想之上。
「這一招是以純yin內勁為基礎,不敢說一擊必殺卻也威力無窮。」蒙面青年雙拳緩緩舉起,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口提醒道。
古水凡不敢大意,將對方的每一個動作盡收眼底。他也沒有時間多說什麼了,從蒙面青年的雙拳之上散發出來的冰寒之氣,似乎比之前幾拳還要濃烈數倍的樣子。
短暫停歇後,蒙面青年終於動手了。雙拳揮舞飄盪開來,無數虛影再次充斥著他週身每一寸土地。
詭異的是,拳影漸漸地變得洗漱起來,而蒙面青年雙手的灰色光霞卻越發的濃厚。
最後拳影消失殆盡,而留下的只有兩隻閃著黑色幽光的鐵臂。在雙臂上似有電弧閃動,甚至在偶爾間還發出幾聲辟啪響動,一看即知非同小可。
古水凡心直往下沉,起初一直委曲求全低三下四的討好對方也只是想將戰局拖長以等待變數,然而奇跡並沒有出現。不要說接下後面那招,就是眼前這一拳都難以挨過去了。
「對了,內勁……挨過去……」
古水凡似乎想起了什麼,出乎意料地閉起了雙目,一副放棄了反抗的樣子。
蒙面青年嘿嘿一笑,並沒有因為古水凡的消極抵抗而收手,手腕微動間以一種特殊手法將聚集雙臂的真氣逼出體外。
一道粗若碗口形似閃電的真氣流瞬間凝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古水凡狂湧而來。
出乎意料的是,古水凡拿劍的雙手竟在此時側向平舉開來,似在坦然接受死亡。
蒙面青年心中愕然了,他不知古水凡意欲何為。眼看古水凡放棄反抗,雖有收手之意卻也無法辦到了。他用了五成之力揮出的這一招,連他自己也無法控制自如。
眼看古水凡就要葬身手下,蒙面青年似有不忍地微微一閉雙眼。
黑衣人這次真的徹底怔住了,莫名於有人竟可以如此坦然的面對死亡。然而古水凡一旦死去,那麼接下來就該輪到他自己了,不由心直往下沉。
他有心相助古水凡卻也無能無力。在他眼中,古水凡不擋不避的接下刺拳無疑是自尋死路。
「彭,啪,呼……」隨著電蛇吞噬古水凡的同時,撞擊爆裂聲、電弧劈啪聲、旋風呼嘯聲傳遍了整片區域。
強烈的勁風帶起了漫天的飛沙草屑將古水凡淹沒其中,是生是死似乎已經成為定局,黑衣人不敢多看地掩面低頭。
蒙面青年惋惜地瞥過被煙塵埋沒的古水凡,微現些許的惋惜之色。在他看來古水凡只有死路一條了,這麼強的內勁竟然放棄了抵抗,換做自己也無法安然無恙。
「放棄反抗……」蒙面青年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睜大雙目,神情古怪地喃喃自語道:「難道……」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然而圍繞著古水凡周圍的狂風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無數的煙塵四散而開,同時有無數新的塵灰被一卷而起。
此時的古水凡痛苦不已,冰寒的拳勁重重地撞擊到胸口之上,幾乎要將他全身經脈震斷和冰封。如果不是古水凡臨危之際用出了其他武功,那麼必死無疑了。
如果有人看到古水凡的身體丹田之上的異像非張目結舌不可。只見古水凡丹田之上一道杯口般大小的漩渦不斷地吸收著黑色霞光,詭異無比。
古水凡開始覺得自身真氣漸漸地變得凝滯緩慢了,全身也猶如掉入冰窖般惡寒。然而對方一拳之力卻還未見底的樣子,讓他更是心如死灰。
半盞茶過後,圍繞著古水凡四周的灰色颶風戈然而止,瀰漫的煙塵草屑飄蕩四處,緩緩地消解散去。
蒙面黑衣人心驚不已,不知蒙面青年將會如何對待自己。在自知必死後心中反而坦然了許多。
蒙面青年對黑衣人卻不聞不問,依舊注視著古水凡站立之地。令他驚訝的是,他的攻擊幾乎沒有打到實處的感覺,而且體內幾乎有三四成的內勁流失。
在剛才,他甚至感覺古水凡的身體如同漩渦般將自己捲入了其中。然而當自己停止將真氣注入颶風時,這種吸力就隨之消失不見。這種感覺他還從未見過,一時驚疑不定起來。
風已去,塵飛揚,人震驚。風起時沒人知道此風從何而來,當它離去時也只能從滿天的塵煙中體會到它曾經來過。
然而塵土總有消散落地的時候,當其落下之時也是風塵的結束,其實也是在孕育新的風波再起。
古水凡的身形在塵土消散之際,終於再次的出現在兩人之前。
然而,不論是蒙面青年還是黑衣人,都不敢相信此時的古水凡週身衣裳都完好無損,這是一個出乎了兩人意料之外的事實。
如果此時古水凡沒有蒙面,那麼他們將會驚奇的發現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