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天色終於大亮,雨也漸漸地停了下來,然而懸崖前的四人卻未有一人先自動手。
忽然,一個蒼老而慈和的聲音從後方山坡傳來,四人不由均是回頭一看。
「三位大師,此子就是嗜血魔童,千萬別讓他逃跑了。」黃巖帶著一男一女押著一個十歲左右女童站在山坡下方,神色各異地望著他們四人。
未等三僧有所言語,又有三撥人朝此地飛奔而來,轉眼間已到黃巖四人身側。
其中一波是三個老道,一波身著飄逸的武林俠客,一波衣裝劃一的江湖人物,赫然就是道虛派、逍遙派與連岳派的高手。
仇夜雨心只往下沉,此時已然無法說清了。他甚至還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些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彷彿一切噩夢都莫名其妙的接踵而來。
當看到龍巧兒安然無恙的出現在眾人之中,心中也就稍稍安心了一些。此時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如此多的武林高手,心中暗暗叫苦。
「大師,我們一起動手殺了魔童,為我們各派弟子報仇。」其中一個身材枯瘦的中年男子走出人群,來到三老僧身側,面露憤然之色道。
「殺了魔童!」
「殺了!」
灰臉老僧眉頭微微下垂,發覺並無其他不妥之處,頓時目光一轉凝注著崖邊的仇夜雨,不知在盤算著什麼。
黃巖飛奔而上,穿過四人來到仇夜雨身前兩丈之內,大聲道:「把從老朽府中偷走的寶玉交出來!」
事到如今仇夜雨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心中彷彿在一瞬間變得坦然了。他淡淡地回了一聲:「寶玉!」
「我們明人不說暗語,只要你交出,老朽保證立刻轉頭離開不再為難與你。」黃巖臉上厲色慢慢緩和了下來,彷彿真有立刻離開的意思。
「黃前輩,你……」枯瘦中年不解地望著黃巖,似有話說。
「魯掌門,此次老朽旨在於先取走黃家之物,此子就交給各位一報門人之仇,老朽也不好干預。至於小女之仇本是幽谷幾個老怪物所為,到時我們再直接找幾個老怪就是了。」黃巖回頭看了眼枯瘦中年,誠懇道。
「不知你們所說的寶玉是何物,竟然會讓黃前輩如此看重,魯某倒是想開開眼界。」枯瘦中年不置可否地說道。
黃巖暗暗點頭,再次凝注著仇夜雨,誠然道:「怎麼樣,是否願意交出?」
仇夜雨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神色一變地望向黃巖,道:「黃老先生,小可可否先問你一事?」
「但說無妨,只要老朽能回答的知無不言。」黃巖摸了摸下巴,哈哈一笑道。
「黃老夫人柏柔婆婆如今可還安好?」仇夜雨滿懷心思,聲音中飽含期待地問道。
黃巖雙目利芒微微一閃,卻聲色略為悲傷道:「內子已在月前去世了!」
「什麼?死了!」仇夜雨身心一震,倒退了幾步急聲問道:「她怎麼死的?」
「壽終正寢!」黃巖雖然有一絲不悅,卻也耐心的回答。
仇夜雨似乎想起了什麼,略帶哭腔道:「黃老先生,恕小可冒昧說一句。當初進入黃老夫人住處,小可隱隱聞到了房中瀰漫著一股極淡的異樣的檀香味,起初小可並未覺得奇怪。如今想來小可可以肯定檀香中定有古怪。」
「你胡說什麼,那些檀香是爹爹親自配置的,哪裡會有問題?小嫣本來就奇怪母親怎麼會突然離世,多半是你做的手腳吧?」黃小嫣前走幾步,嬌聲斥責道。
「我做的手腳?」仇夜雨心中一陣悲苦,沒想連黃小嫣也對他有如此誤會,心緒一亂道:「這麼說來小可無論說什麼,你們都已經認定了小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了?」
黃巖臉上厲色一現,向仇夜雨立身之處推出一掌,無形掌力轉眼已攻到仇夜雨面門。
緊接著,黃巖左手微微一動,一把寶劍應聲而出。寶劍通體閃動著墨藍之色,幽深可怖,儼然塗有劇毒的樣子。
仇夜雨身體一側躲過掌力之襲,然而長劍也在此時飛速刺來,大有一劍就要將其斃命的意思。
「藍毒劍!」灰臉老僧一驚間脫口而出,面龐之上已精彩萬分,搖頭道:「黃老施主這次真是有備而來,就連藍毒劍這種毒劍都煉製出來了。」
「藍毒劍,難道就是黃家堡的那件不傳之寶?以前都沒有見過,師兄沒有看錯吧?」苦臉老僧驚疑不定地問道。
「不會有錯,此劍通體劇毒,偏偏又鋒利無比,尋常刀劍都抵擋不住其分毫。可以說是一把禁制之劍。此劍在武林中已經銷聲匿跡數百年之久,本以為只能在典籍中看到了。」灰臉老僧雙目一轉,苦笑道。
「原來如此!」一旁的枯瘦中年暗暗點了點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轉眼間仇夜雨與黃巖已拆了不下數十招之多。兩人你來我往,大都是黃巖主動出招,而仇夜雨卻無暇反擊的一味躲閃著。若非偶爾的一兩下逼退黃巖,足以讓人以為只要黃巖願意仇夜雨就必死無疑。
然而人們卻不知此時的仇夜雨已暗暗叫苦不已,身體彷彿隨時都要崩潰一般,五股新生氣息彷彿脫韁的野馬在體內肆虐,只覺手腳一點一點的僵硬下來了。
「黃老前輩,魯某來幫你。」枯瘦中年詭異地一撇嘴唇,飛躍而起加入了戰團之中。
在兩大高手的圍攻之下,仇夜雨更無招架之份了。只見他身形飄忽不定卻瀟灑如意,彷彿抹油一般詭異地穿行在兩人的圍攻之中。
三老僧面面相視,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之色,異口同聲道:「飛天逍遙游。」
三僧微微點了點頭,腳下步伐一起躍入戰團之中,頓時形成了五對一的局勢了。
仇夜雨頓覺壓力倍增,忽覺即使練就了飛天逍遙游也難以躲閃如此多拳腳的輪番攻擊了。心中一急將飛天逍遙游運轉極致高高翻身飛起。
不經意間,一塊白濛濛之物從仇夜雨袖中滑落而下。黃巖不假思索地衣袍一卷,再次抬頭看向上方,彷彿一切都未發生一般。
高空中的仇夜雨低頭看了下方幾人,黯然道:「你們逼人太甚……」
只見仇夜雨身體詭異地轉動起來,手上不停地翻動著。數十道五色光團隨之浮現而出,並環繞著仇夜雨飛快地環繞起來。
「劍雨迴旋氣!一個人怎麼可能同時兼習如此多武功,單單是內功就足以讓人經脈錯亂了?」煞氣老僧眉宇一挑,難以置信道。
「嗯,異種真氣確實是我們普通人無法承受的,可能是幽谷的七散仙另外弄了些什麼貓膩吧?」灰臉老僧藉著這一會閒暇之際,急促地解釋道:「不要分心,要來了!」
話方說完,環繞仇夜雨週身的五色光團化成了百餘把五色小劍,看聲勢著實不弱的樣子。
底下五人均是一驚,然而他們畢竟都是經驗豐富的武林高手,一瞬間五人便達成了默契般四散開來,卻都是一副如臨大敵之狀。
忽然,一團血霧從天而降,仇夜雨彷彿斷線風箏向崖邊飄飛而去。隨後他踉蹌著跌落下來,抬眼望著前方幾人,心中的悲苦可想而知。
黃巖是離仇夜雨最近之人也是最先從莫名之中反應過來的,只見他神色一獰,飛快地再次揮掌而出,正好擊在了仇夜雨的心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