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面面相視,均奇怪於梅凌萱如此嚴肅認真的態度,腹誹不已:凌萱平時在夜雨的事情上都十分護短,難道今日要嚴格一回?
輕柔的曲音從梅凌萱的指尖先一步傳出,她彈出了簡單的幾個音符,卻奏出美妙的樂音,讓人如沐春風般舒泰自然。
仇夜雨也在此時拂動琴弦,撥動琴弦的動作略顯稚嫩,卻給人一股柔和純真之感。
仇夜雨的純真樂音和梅凌萱的那縷春風很好的融合起來。在樂音的繚繞下,整個院落都洋溢著溫馨的氣息。
「不錯,雨兒的琴藝還真增長了不少。」清風居士微微額首,欣慰地看著梅凌萱和仇夜雨。
似乎是聲音太小的緣故,其他幾人猶若未聞,專心致志地品味著琴音中的每一處起承轉合。
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粉色彩蝶,散發著柔和的光輝,在柔和美妙的琴音中飄舞著。沒過多久,又一隻個頭小巧的白色蝴蝶也飛入了眾人的眼簾。
兩隻彩蝶在梅凌萱和仇夜雨之間翩翩起舞,一副享受之極的樣子,完全沒有怕生的感覺。
「通靈琴音。」端坐石凳上的白胖老僧慧難禪師驚喜交加地一站而起,驚呼出聲。
眾人疑惑地回首看向慧難老僧,似有幾分責問的眼神讓慧難禪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轉眼間老臉通紅一片。
「阿尼陀佛,老衲失態了。這個『通靈琴音』可謂神妙無比啊,只有心靈相通之人方可在兩部古琴演奏之際產生共鳴,激盪出類似的景象。記得在幾十年前見過一次,那次可真是驚天動地。兩大江湖異人以曲會友,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演奏,可謂空前絕後,直到現在都記憶猶新。能再次看到類似的通靈現象,真是不枉此行。」慧難禪師仰首望天,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之中,激動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忽然,琴音一轉,幾個詭異的音符從梅凌萱指尖彈出,讓人不覺一驚。一股冰寒的氣息四she而開,似乎隱藏了無盡的殺機,
粉色彩蝶也在此時一聲脆響的爆裂消散,殘餘氣流讓白色蝴蝶也一陣的扭曲,最終也無法保持原本的形態而潰散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粉色妖狐的影子在兩人之間浮現而出,在梅凌萱琴音的不斷刺激下,粉色影子彷彿實質一般漸漸地變得稠密起來。
妖狐在半空凝形之際狡詐無比地看向了仇夜雨所在方位,眼中寒芒閃動,向著仇夜雨緩緩地跨步而去。
陰風陣陣,讓人忽覺涼透心扉。
仇夜雨也似乎有所感應,指尖和琴弦的觸碰更加的急促。隨著一連串的音符彈出,一隻白色虛影隨之浮現而出,晃晃悠悠極不穩定的在虛空中漂浮著,彷彿一碰就會自動消散開來。
眼看粉色妖狐就要到達眼前時,白色虛影突然一陣扭曲,變成了一隻白色妖狐,將粉色妖狐擋在了跟前。
仇夜雨把全身的真氣透過十指傳入琴中,乳白色的氣流不斷湧出,沒入白狐體內,然而也只能勉強的擋住粉色妖狐的凌厲一擊。
忽然,梅凌萱十指連彈加快了節奏,無數的音符從指尖狂湧而出,化作陣陣陰風向粉色妖狐狂湧而去,毫不猶豫地沒入了妖狐的體內。
粉色妖狐在陰風湧入後迅速後躍一步,異變突起飛速地變換形態起來。妖狐身軀急劇變大,當變換到獅子般大小時停留在原地,冷眼注視著前方的白色狐狸。
此時的白狐彷彿也吃驚不小,怔怔地站立在原地看著妖狐那些詭異的變化。現在的粉色妖狐體型已經是白色狐狸的兩倍之大,然而此時的仇夜雨已用出了渾身解數,哪還有餘力來充實白狐。
仇夜雨急驟地彈著那曲梅花三弄,過度的消耗讓他額前的汗水泉湧而下。
粉色妖狐張口不停地吞噬著白色妖狐的身軀,它並不急著立刻撲向仇夜雨。
白狐的身軀變得越來越模糊,似乎馬上就會潰散一般。
旁觀的幾人也都捏了一把冷汗,清風居士甚至緊張地一站而起。他無法理解梅凌萱為何如此的較真,自己當主考官放點水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又何須如此。
突然,仇夜雨右手改彈為扣。小指內扣率先向琴弦急速彈去。
「錚……」一聲悶響傳開,一股白亮的氣團朝白狐身軀中沒入,白狐的身軀在接受了氣團的補給後重新的凝形起來。
粉色妖狐似乎受到了驚嚇般後移數尺,半蹲而下冷冷地盯著白狐。
仇夜雨無名指內扣,再次的一彈而出,第二根琴弦在一彈之力的作用下也斷裂開來,又一團白亮的氣團一飛而出也沒入了白狐身軀之中。
第三根,第四根……第六根……
當第七根琴弦斷裂之際,最後一股氣團飛入白狐體內,白狐體表瞬間變得光彩奪目。
與此同時,白狐忽然前撲而上將粉色妖狐牢牢的咬住,一陣耀眼的彩光從白狐體內激射而出,耀眼之極。
緊接著,白狐的表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把粉色妖狐吸入其中。
最終,在兩把古琴之間的地面上只剩一隻肥大的白狐半蹲著。
忽然,失去琴音控制的白狐爆裂而開,數道氣流四竄而去,將周圍的梅花擊落。在氣流的作用下,梅花花瓣高高揚起,將整個院子都籠罩其中,繽紛奪目。
仇夜雨坐在原地,雙手顫抖不已,忽然虛脫般地向後倒去。
梅凌萱輕笑地望著仇夜雨,片刻後轉首看了看幾位兄長。
待得天離子讚許地點頭示意,梅凌萱來到仇夜雨跟前,小心地扶起他。
「萱兒,半個月後的那場考驗可以省卻了。這剩下的一個月裡,你們自己安排吧!到時你只需將夜雨帶到議事大廳即可。」天離子慈祥地笑容讓梅凌萱欣喜交加。
「大哥,這……」梅凌萱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麼也想不到大哥竟然會破例不試。
「下一場是我做主考,根據夜雨的表現,下一場考驗大可不必了。以其多浪費精力,不如養精蓄銳。」天離子感歎了一聲,幽幽說道:「真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都可以達到琴音通靈,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如此精湛的琴藝了,這麼說來雨兒也已經有武道十轉以上的境界了。」
「大哥,這樣不好吧,有些不合規矩。」姬無形急忙說出自己的疑慮。
「雨兒小小年紀就可以通過考驗實屬難得,之後的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但是還需要讓他出去外面歷練歷練。」天離子嚴肅異常地說道。
「大哥,您說的算,小弟不會有意見了!」姬無形仍然有些難以釋懷,轉身向院落外走去。
天離子無奈地搖頭,輕歎一聲:「萱兒,為兄也不在此多留了。風兒,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了。」
話方說完,天離子也轉身和二僧向梅園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