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6日,也就是薛一氓來到日本之後的第43天,這一天,風和日麗。
雖然天氣非常的好,但是打從一開始,眾人就感覺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
「先生,我覺得很悶呢,可是,究竟是什麼原因,我卻不知道。」
小野熏打著哈欠,的確是好天氣,原本應該懶洋洋的待在家裡曬太陽,或者是出外到處玩樂,但是小野熏卻沒有心情。
而伊籐惠也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但是她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對於她來說,先生即將要離開日本,在這段時間裡,她只想和薛一氓先生多待一會兒。
只要能夠在薛一氓先生的身邊,伊籐惠就會感覺到幸福,她的幸福僅此而已,非常的簡單,非常的單純……
「先生,請喝茶!」
伊籐惠將沏好的茶水端到了薛一氓的面前,薛一氓接過茶杯,仰頭喝了下去。
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的準確的,因此,當伊籐惠和小野熏同時感覺到了不詳,那麼在今天,恐怕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伊籐洋憂心忡忡的來到後院看望薛一氓先生,他給出的答案,依舊飢餓昨天一樣。
現在日本的局勢非常不穩定,由於靖.國神社被燒成灰燼,所以全國上下已經進入了緊急狀態,機場的航班都已經停飛了,只有軍隊的飛機,能夠在機場裡起飛和降落。
在這樣的情況下,薛一氓要想乘坐飛機回中國去。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先生,現在國際社會已經開始關注日本國內的形勢了,現在你的名聲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了,全世界的人民都知道了日本來了一位救世主,在宣講正確的歷史理論,你領導著全日本的人民反抗命運,你是英雄!」
雖然伊籐洋在嘴上如此的誇獎薛一氓,但是這並不代表薛一氓就能夠在日本的街頭大搖大擺的走路了。
恰恰相反,現在的薛一氓,根本就不敢拋頭露面。因為在外面。不知道是敵是友的日本民眾,薛一氓有可能會遭遇到危險……
雖然薛一氓非常想要立即回到中國去,但是在伊籐洋的勸阻下,薛一氓也只能暫時不考慮回國的事情。
當然。伊籐洋這麼做。有一個原因也是為了自己親愛的妹妹。伊籐惠對薛一氓先生如此的迷戀,伊籐洋害怕在先生離開之後,妹妹會陷入到絕望之中。薛一氓先生能夠在日本多留一天是一天,這樣多少能夠緩解妹妹的相思之苦……
因為什麼也不能做,所以薛一氓便只能默默的等待,不過今天卻和昨天不太一樣,就連薛一氓自己,也漸漸的感覺到了一點異樣。
「在牆外面,我看見了一股氣,這是有人在外面的徵兆,而且這些人,似乎還拿著武器。」
薛一氓的目光銳利,他能夠看見人所產生的氣,並且通過這樣的氣去判斷人的數量。
這樣的能力,出色的軍事將領都具備,不過薛一氓卻不是將領,他也沒有帶過兵打過仗。
「先生,現在在日本國內,有許多人崇拜你,但是也有許多人憎恨你,所以,你只能暫時待在這裡,等那些憎恨你的人變成了崇拜你的人之後,你才可以出去。」
伊籐洋耐心的勸說著,而薛一氓也默認了他的建議。
無論是在日本還是在其它國家的媒體報道中,薛一氓已經成為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像他這樣的人物,要想完完全全的清淨的生活下去,只怕並不可能,薛一氓的下半生,注定會在風雨中度過!
伊籐洋要求薛一氓靜養,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危機已經逼近了伊籐家的大宅。
正在眾人在後院與老師薛一氓攀談的時候,幾名憲兵卻闖入了伊籐家。
「タろビボよ!」
身為伊籐家的家長,伊籐雄破口大罵,他雖然沒有什麼能力,但是仰仗著祖上的光,日本的警察或者憲兵,根本就不敢亂闖伊籐家的家門。
可是這一次,對方卻來勢洶洶,伊籐雄知道形勢不妙,但是身為伊籐家的家長,焉有退縮的道理?
伊籐雄一方面在正門穩住這幾名憲兵,另一方面悄悄的派人到後院通知薛一氓,不管怎麼看,這些憲兵的目的,都是住在後院的薛一氓先生。
為首的那位憲兵向伊籐雄出示了逮捕令,這張逮捕令,是由當下的日本內閣首相龜田熊二親自批示的,在逮捕令上,寫明了逮捕薛一氓的原因:以蠱惑的語言,煽動日本群眾,顛覆日本的政權。
無論怎麼看,逮捕薛一氓的原因都顯得過於牽強。
薛一氓在日本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向日本的民眾們宣講《亡國奴》這本書裡面的精神,而這也是有據可查的,薛一氓的演算,就是證據!
而日本民眾到處鬧事,薛一氓根本就沒有參與其中,更不可能是幕後黑手,也就是說,由首相大人所批示的這張逮捕令,上面全是一些子虛烏有的東西。
見到了這張逮捕令,伊籐雄也知道,看來日本政府是徹底撕破了臉了,他們現在,只想將薛一氓給除掉而已!
幾位打頭的憲兵,被伊籐雄阻攔在了外面,不過來伊籐家的憲兵,可不僅僅是這幾人而已,一件伊籐雄態度強硬,更多的憲兵就擁入了伊籐家,伊籐雄被憲兵們一把推翻在地,他也沒有辦法對抗這些憲兵,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到後院。
另一方面,薛一氓等人在得到了從前廳傳來的消息之後,就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了。
在日本期間,薛一氓見了不少的日本名流。這些名流們在拜見薛一氓的時候,都會帶一些禮物來,而且都是價值不菲的物品……可惜的是,這些物品薛一氓現在沒有辦法帶走了。
「先生,看來日本政府已經完全失去了民心了,他們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派人來捉你,可見他們已經氣急敗壞了!」
小野熏調侃著,不過現在可不是說玩笑話的時候,既然憲兵們已經進來了,那麼要盡快離開才是。
「熏。惠。還有伊籐洋,你們就留在這裡吧,他們要捉的人是我,你們沒有必要跟著我一起逃命的!」
薛一氓勸說著自己的三位學生。無論如何。憲兵們的目標只是他一個人。他們應該不會為難三位學生的。
可是伊籐洋三人的態度卻非常的堅決!
「先生,惠雖然是女流之輩,但卻絕不是貪生怕死之人。當初,先生為了救惠而將生死置之度外,那麼,惠又怎麼可以為了苟且偷生而無視先生的生死呢?」
身穿和服的伊籐惠,如果逃命的話,她只怕是最難以逃走的,但是她的眼神卻異常的堅毅,這是只有男子漢才有的眼神……
而隨即,伊籐洋和小野熏也向薛一氓表明了自己的決心,薛一氓無奈,便只能讓他們跟著自己了。
「先生,這把槍用來防身吧!」
伊籐洋一邊說著,一邊遞給薛一氓一把槍。
這是一把伊籐家用來收藏的沙漠之鷹,由於是世界名槍,所以伊籐家只是當這把槍是裝飾品,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把槍會派上用場的。
薛一氓接過槍,槍裡面有子彈,不過就這麼一把槍,又怎麼能夠與如此多的日本憲兵相對抗呢?
在薛一氓的腦海中,針對這種狀況的數學模型還沒有出爐,因此也沒有辦法演算,照現在來看,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眾人草草的收拾好了東西,便從後門溜了出去……
在薛一氓等人離開後院之後不到30秒,憲兵們就闖進了後院,數十名憲兵在後院裡面搜索著薛一氓的蹤影,他們翻箱倒櫃,並且檢查伊籐家的後院裡面是否有暗門和密道,不過卻一無所獲。
當然,他們也是有所收穫的,那些薛一氓收來的禮品,他還沒有辦法帶走,所以這些禮品,就成為了憲兵們的囊中之物了。
而薛一氓等人趁著憲兵們搜索後院的機會,便逃到了外面,三位學生都感覺到十分的迷茫,不知道應該朝哪個方向逃,他們也只能跟著薛一氓的腳步。
說也奇怪,薛一氓對於伊籐家附近的情況並不熟悉,但是他卻彷彿是認得路一般,他所走的路,竟然都是坦途,幾個人沒有遇見任何的阻礙。
伊籐洋十分奇怪,便問薛一氓——
「先生,你的逃跑路線究竟是怎麼選定的?」
薛一氓淡淡說道:「那些士兵們進去搜索我,他們沒有可能不防止我逃跑的,所以在外面,是埋伏著許多人的,我所選擇的道路,就是走沒有埋伏人的地方。」
眾人一聽都愣住了,也就是說,薛一氓先生通過自己望氣的能力,準確的判斷出什麼地方有敵人,這樣才能選擇最佳的逃跑線路。
雖然看起來一路坦途,但是實際上卻是險象環生,三位學生直感到冷汗直冒,如此多的憲兵來追捕薛一氓,這可是非常危險的一種狀態!
「前面有兩個人,看來我們是躲不掉了。」
薛一氓正走著,便已經察覺到了前方有埋伏。
伊籐洋等人大驚失色,如果前方真有敵人的話,那就一定不能前進了,再往前走的話,就會和敵人遭遇上了。
「先生,要不我們換條路走吧……」
伊籐洋如此建議,不過薛一氓卻搖了搖頭,說道:「四面八方都有敵人的,只有這條路的敵人最少,如果不能夠闖過去的話,我們只會陷入敵人的包圍圈了。」
薛一氓從容的說著,在所有人之中,就只有他的心情最為平靜了。
伊籐洋已經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而兩位女生,更是害怕得不得了,伊籐惠緊緊的靠著薛一氓先生,不敢離開半步。而小野熏,雖然平日裡非常的張揚,但是到了危急關頭,她也有膽小的時候。
「不用怕,有我在的。」
說著,薛一氓便舉起槍,朝著遠處開了一槍。,
只聽得從遠處傳來一陣哀嚎,一名憲兵已經中槍倒地了,而另一名憲兵大吃一驚。便衝了出來。見到了薛一氓等人,他正準備開槍。
但是薛一氓的手早已按在了扳機上,見到另一名憲兵出來了,他便扣下扳機。另一名憲兵立即應聲而倒。
兩槍、兩顆子彈。打倒了兩名敵人……
無論怎麼看。薛一氓都是如同神槍手一般的存在,伊籐洋等三人對薛一氓先生佩服得五體投地。
「先生,你真厲害。我還不知道你的槍法這麼準的,先生一定是從小就玩槍的吧?」
伊籐洋誇讚著薛一氓,但是薛一氓的答案,卻令他十分驚愕。
「我小時候沒有玩過搶的,在中國,槍支都是被管制的,所以許多人都沒有辦法玩槍,唯一有機會玩槍的時候,就只有在上大學軍訓的時候,不過學校為了節省軍訓的成本,便取消了射擊這個項目,所以我還從來沒有玩過槍。」
也就是說,薛一氓這是第一次玩槍,可是他用沙漠之鷹這把槍,一槍幹掉了一個敵人,這在旁人聽起來非常的不可思議。
但是這對於薛一氓,卻是有可能的,因為薛一氓的射擊線路,都是經過了自己的精心計算的,他能夠準確的開槍,從死角打中敵人。
而薛一氓的每一槍,也只是讓敵人失去戰鬥力而已,被他擊倒的憲兵,都尚有一口氣在,並沒有受致命傷……
伊籐洋等人在薛一氓的保護下,又邁過了一個路口,伊籐洋、伊籐惠、小野熏三人,都有了一種感覺,如果薛一氓先生一個人逃走的話,會不會逃得更順利一點?自己,會不會成了薛一氓先生的累贅呢?
尤其是兩位女生,覺得自己拖累了薛一氓的念頭更重,為了能夠不給薛一氓先生造成麻煩,所以伊籐惠和小野熏也加快了步伐,就算跑得很吃力,但是她們也緊跟著薛一氓的腳步。
「……」
來到一個十字路口,薛一氓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先生?」
伊籐洋焦急的詢問,而薛一氓的回答,卻令他感到絕望。
「四個路口,都有士兵趕過來,也就是說,我們被包圍了,無論從哪個方向逃走,都會遇見敵人的。」
小野熏說道:「先生,能不能還是像剛才那樣,選擇人數最少的方向逃走,只要突破了一條線路,我們不就能夠順利逃走了嗎?」
雖然小野熏如此建議,但是薛一氓卻搖了搖頭。
「不行的,每一條道路,都至少有5名以上的士兵,要第一時間對付這麼多士兵的話,就算我能夠逃掉,但是我卻沒有辦法保證你們的安全,所以,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這句話,令伊籐洋等三人更加感覺到慚愧。
原來薛一氓先生是可以一個人衝出去的,但是他顧慮到了三位學生的安全,所以不敢貿然突進。
「先生,實在是抱歉,我們不該跟著來的,沒有想到,我們會成為了先生的絆腳石。」
伊籐洋不住的道著歉,但是薛一氓卻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沒有關係的,既然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那麼就應該同甘共苦的,現在,你們也沒有了回頭的路了,只能隨著我,到天涯海角去了。」
聽到了薛一氓的這句話,伊籐惠感動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這麼多日子以來,能夠陪在薛一氓先生的身邊,不正是自己夢寐祈求的事情嗎?現在先生既然開了口,要讓自己隨他到天涯海角,還有比這樣的事情更加令人高興的嗎?
當然,此時的薛一氓並不知道伊籐惠的心情,他在腦中反覆的演算著作戰方式,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夠在己方人員不受傷的情況下成功逃走呢?
可惜的是,就算是薛一氓超越了超級計算機的大腦,也沒有辦法立即演算出最精確的作戰思路,而在他保持沉默的同時,時間也悄然的流逝。
從四條道路中趕來的十幾名憲兵,在見到了目標薛一氓之後,立即欣喜若狂,因為目標人物薛一氓就在眼前了,只要能夠成功的捕捉薛一氓,那就是大功一件!
「彼ヘメ包ノ,一コパ見逃ウサゾゆんスゆ!」
憲兵隊長向手下下達了命令,十幾名憲兵便迅速的將薛一氓等人包圍了起來,雖然薛一氓手中有一把沙漠之鷹,但是憲兵們手中卻有著更多的槍,在這樣的情形下,與憲兵們硬碰硬顯然是不理智的,只要薛一氓等人稍一動,憲兵們就會開槍,就算薛一氓自己能夠逃走,他們也會將伊籐洋等人作為人質的,薛一氓投鼠忌器,自然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於是,為了自己的學生能夠安全,薛一氓便主動的將自己手中的槍丟在了地上,並且乖乖的舉起了雙手……
「我跟你們走,但是你們不能夠傷害我的學生們。」
薛一氓向憲兵們提出了要求,而憲兵隊長也感到很欣慰,這傢伙不反抗可是求之不得的,他如果真反抗起來,只怕連槍都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