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新聞見面會,原本伊籐兄妹的目的,只是向媒體從業人員鄭重的介紹薛一氓先生而已,當時,兄妹倆並沒有想過讓薛一氓當場在記者的面前演算什麼。
因為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這些記者們是不可能看懂薛一氓的演算的,就算是涉及到日本的歷史,但是如果沒有深厚的數學功底的話,是沒有辦法看懂薛一氓寫的是什麼的。
就算是身為薛一氓學生的伊籐兄妹和小野熏,都沒有辦法理解薛一氓的演算思路,當時,在眾人創作《亡國奴》這本書的時候,是薛一氓一邊演算一邊講解,才使得伊籐惠和小野熏勉強能夠理解……
當然,由於是從薛一氓的演算之中翻譯而來的內容,所以,《亡國奴》一書上涉及到的理論知識和道理,只是膚淺的歷史分析法,真正的歷史分析法是純粹的數學模型,而只有能夠獨自演算,並且看懂別人的演算的人,才能夠理解什麼是歷史分析法。
現場的氣氛凝固了起來,記者們直直的盯著薛一氓看,這可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新聞見面會,沒有想到,伊籐兄妹的這位老師,竟然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演算數學方程。
在場的記者們,沒有一個能夠看懂薛一氓寫的是什麼,薛一氓一邊隨口解釋,一邊在黑板上認真的演算,很快的,一塊黑板寫滿了,薛一氓便問:「各位,這塊黑板上的內容。你們記下來沒有?」
伊籐惠小心的翻譯了這句話,而眾位記者都當著薛一氓的麵點了點頭。
這些記者們,天生記錄的能力就很強,他們不僅用筆將薛一氓所演算出來的難懂的公式和方程記了下來,還特意用高效的錄音筆,將薛一氓對眾人的講解,也一併記錄了下來。
也就是說,就算什麼也聽不懂、看不懂,這些記者們卻依然能夠原封不動的將薛一氓的演算記錄下來,這就可以成為證明薛一氓是否說謊的證據!
「接下來。當日本的經濟開始膨脹之後。民生在國民經濟中所佔的比例漸漸降低,取而代之的,是軍備費用的增加,這也為日後日本的國際關係埋下了隱患。」
薛一氓侃侃而談。當他完全進入狀態之後。就沒有再顧及這些記者們是否能夠聽懂了。
而記者們。也默默的記錄著,他們依稀有些印象,此時的薛一氓。正在演算日本20年之後的狀況,他在預知未來……
伊籐惠和小野熏也一直注視著薛一氓的演算,在幾個月前,在中國的時候,薛一氓也曾經在小野熏的別墅中做過類似的演算,伊籐惠和小野熏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當時,因為自己的祖國即將發生悲劇,伊籐惠為了薛一氓先生的演算結果而哭泣,而現在的伊籐惠,又一次看見了薛一氓先生的演算,她的心中又有了一些觸動,眼眶濕潤,不過在公眾場合,伊籐惠還是努力的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伊籐惠懷著非常激動的心情,繼續為薛一氓翻譯著,雖然她也已經越來越無法跟上薛一氓先生的思路了,但是伊籐惠卻不會停下來的。
「當一個國家80%以上的開支,都用在了軍隊身上的時候,就代表著這個國家已經非常的危險了!民眾們吃不果腹、衣不遮體,而富有的,只有軍火商和軍人。於是,為了能夠溫飽和過上富裕的日子,原本善良的民眾,也不得不拿起了槍,參與到軍隊當中,這就是全民皆兵的由來,雖然在歷史中,像這樣的國家並不少,但是此時此刻,如果一個國家真的全副武裝的話,那麼它也會面臨非常危險的境地!」
薛一氓繼續的演算著,台下的記者們,已經在麻木的記錄著薛一氓所寫的東西了。
他們壓根就不願意相信薛一氓在黑板上寫的是真的,他們只是認為薛一氓是一個瘋子而已……但是,要如何來反駁這個瘋子呢,那麼只有找到他所寫的這些公式和方程裡面的漏洞,並以此來證明他所說的全是錯的。
而正是因為這樣,記者們才不得不將薛一氓所寫的、所說的都記錄下來,如果漏掉一點的話,那麼在反駁薛一氓的時候,己方就會處於被動的地位。
記者們都是這麼想的,而他們也是這麼做的。
「ゾビゑ!」
不過,也並非是所有的記者都在聽著薛一氓的枯燥的講解,有一位記者,就跑到了東京大學的校園中,請來了一位數學教授。
因為東京大學出版社的新聞發佈大廳,距離東京大學非常的近,因此這位記者才會心血來潮,當薛一氓開始不斷的演算的時候,他就到學校裡面將這位數學教授給請了來。
「やガよ??」
眾位記者非常的吃驚,因為被強行拖來的這位教授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東京大學裡面數學方面的權威麻生教授,麻生教授的威名可是很響亮的,他曾經拒絕了米國方面的邀請,而堅持留在日本國內。
在數學水平上,麻生教授可以說算是日本國的no.1,他已經年過花甲了,在東京大學裡面執教40餘年,桃李滿天下,而他的一些數學理論,也時常發表在各類報刊雜誌上。
「……」
記者們都轉過頭來盯著麻生教授看,而麻生教授也感到非常的奇怪,他有一些無語了,剛才一位記者突然闖入他的課堂中,說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沒有想到,那位記者卻將自己帶到了這家新聞報告廳。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麻生教授依然還摸不著頭腦,不過在台上。一位少年正在黑板上寫著的方程和公式,卻吸引了這位數學教授……
見麻生教授已經在盯著薛一氓的演算看了,所以其他的記者也不再關注他,而是繼續關注著薛一氓的演算。
而那位將麻生教授帶到新聞發佈廳的那位記者,則在麻生教授的耳邊耐心的解釋著事情的始末。
一位從中國來的騙子,招搖撞騙到日本來了,他慫恿伊籐家的後人,說日本快要亡國了,還出版了一本莫名其妙的書,叫做《亡國奴》。這本書造成了日本國國內的混亂。
現在。伊籐兄妹為了澄清自己不是叛國者,便召開了這場新聞見面會,目的是向記者們證明《亡國奴》一書上的道理都是真實的,所以。他便開始演算了。而他用來演算的東西。就是一大堆沒有人看得懂的公式和方程……
既然大家都認為他是騙人的,那麼就一定要有人來拆穿他,而這位記者所想到的人選。自然就是東京大學裡的數學教授麻生,麻生可是日本國內數學方面的領軍人物,要想在他面前班門弄斧,只怕是不可能的!
可是,當麻生教授聽完了這位記者的講述之後,再想要立即找尋到薛一氓演算中的漏洞的時候,他卻詫異的發現,薛一氓的演算並沒有任何的漏洞!
如果真如這位記者所說的,薛一氓只是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的話,那麼他所演算出來的東西,是不可能找不出漏洞的。
因為是抱著找茬的心情去的,所以麻生教授看薛一氓的演算是非常刁鑽的,可是無論他再怎麼挑剔,也沒有辦法找到薛一氓演算中的一點毛病……
麻生教授雖然是數學方面的行家裡手,但是他也知道,在數學模型中,就算是能力再強的數學家,也不可能不犯錯誤的,麻生教授自己,在解開一些方程的時候,常常都會因為方程十分複雜而犯錯。
可是,薛一氓的演算,實在是太完美了!
之所以用完美這個詞語來形容,是因為薛一氓的演算環環相扣,上一個方程得出來的結果,在引入了其它的參數之後,又開始加入到另一個方程的演算,像這樣的演算過程,完全可以用水銀瀉地來形容。
說也奇怪,麻生教授原本是記者找來拆穿薛一氓的演算的,但是他不僅沒有拆穿薛一氓的演算,還對於台上的那位少年的演算,越來越佩服起來!
於是麻生教授,便借來了其中一位記者的筆記,還有他所錄的音,他要從頭到尾看一看台上的這位少年究竟是怎麼演算的。
「惠,你看,那是誰?」
小野熏也察覺到了,在記者們中間,有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而這位老者在日本是非常知名的,所以小野熏一眼就認出來了。
「麻生教授,他怎麼會在這裡?」
伊籐惠也感到有一些驚訝,因為這位數學教授並非是記者,他怎麼會參與到此次的媒體見面會中呢?
不過再想一想,這也是行得通的,為了來驗證薛一氓先生關於日本未來的演算是否是正確的,有必要請一位專業人士來,而麻生教授,則可能是日本國內唯一一個看得懂薛一氓的演算的人。
「實在是太可笑了!」
小野熏對於記者們的行為嗤之以鼻,因為薛一氓先生的演算,是沒有任何的破綻的,就算是找來了數學專家,也不太可能指出他演算中的漏洞……當然,就算是日本國內首屈一指的數學家,也不是一定能夠看懂薛一氓先生的演算方程的,因為就算放眼全世界,能夠看懂薛一氓先生的方程和公式的人,也僅僅只有數人而已。
伊籐惠和小野熏議論紛紛,不過薛一氓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他也沒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一個老者,而這位老者,正在努力的將薛一氓的演算內容從頭到尾的看一遍……
而麻生教授也是一位專業的數學家,最起碼,他能夠結合薛一氓的講解,看懂薛一氓寫在黑板上的那些公式和方程。
當麻生教授接觸到了薛一氓的演算的時候,他突然覺得眼前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奇妙的東西。那就是數學!!
麻生教授身為數學教授,他非常的熱愛數學,也從數學的研究中,找到了不少的樂趣。
但是,不管麻生教授怎麼在數學裡面找樂趣,也沒有此時此刻,接觸到薛一氓的演算方程的時候的樂趣大!
因為薛一氓的演算和方程,直接改變了麻生教授的世界觀!
原來數學模型,是如此的美妙!
麻生教授從記者的錄音筆中,清楚的聽見了「歷史分析法」這幾個字。
人類的歷史。過去和未來。竟然能夠用數學的方式來分析,聽起來有一些匪夷所思,但是仔細一想,卻也是可行的。
用參數來代替日本國內的各種數據。然後將這些參數引入到方程之中。通過方程的結果。來演算出日本國在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像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親自去體會的吧,只怕是沒有人願意相信的。
不過。薛一氓的方程,卻如鐵證一般證明了歷史分析法的可行性!
他的演算如此的精妙,而且方程的構造,環環相扣,絲毫沒有漏洞可言,再加上嚴謹的演算,那麼所得出來的結果,不可能是錯誤的吧?
麻生教授只看了簡簡單單的兩頁筆記,就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何ゎやゲギソ?」
將麻生教授帶來的那位記者,見到麻生教授猶如是生病了一般,也關切的詢問。
但是此時此刻,麻生教授哪裡還聽得見別人的話?
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薛一氓所構建的龐大的數學模型中。
也只有數學方面的從業人員,才能夠理解到薛一氓所構造的這個數學模型是多麼的偉大,這個數學模型,完全囊括了日本國的所有,經濟、民生、軍事、財政……
如果不是親身體驗,是根本沒有辦法領會到的,而麻生教授作為初窺「歷史分析法」的一員,他也只能看見薛一氓所構建的龐大世界的冰山一角。
那麼,構建出這個龐大數學模型的上帝,又是何人呢?
如果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頭髮花白的老年人的話,麻生教授自然也比較信服,但是實際上,薛一氓卻是一位一臉稚氣未脫的少年,很難想像,以他這樣年齡的人,能夠擁有如此豐富的知識量,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麻生教授一邊感受著薛一氓的智慧氣息,一邊感歎著他是如此的年輕,麻生教授在日本國內是當之無愧的首席數學家,但是當他面對著薛一氓的時候,卻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不敢向身邊的人詢問台上的那位少年是誰,因為麻生教授覺得,如果貿然去詢問的話,是對對方的一種褻瀆。
當然,從這位少年屢屢說出口的中文來看,他是一位中國人,並非是日本人。
麻生教授對於這一點,又感到可惜,又感到慶幸。
可惜的是,這位睿智的少年不是日本人,他就不能為日本國貢獻力量了,慶幸的是,他不是日本人,那麼自己依然是日本數學界的第一人!
由於薛一氓在講解和演算的過程中,刻意的放慢了速度,因此麻生教授雖然是薛一氓開始演算的許久之後才來的,他也能夠慢慢的跟上了薛一氓的節奏了。
但是,就算麻生教授能夠追上薛一氓的演算速度,他也不可能達到薛一氓的高度的,因為薛一氓的演算,已經開始由淺入深了,在淺顯的地方,麻生教授尚且理解得稍顯吃力,那麼,當薛一氓的演算慢慢的進入到困難階段之後,麻生教授就有一些望塵莫及了。
不過一位數學家,可是具備了相當程度的執著的,於是,就算麻生教授理解薛一氓的思路有一些困難了,他還是勉強的跟上薛一氓的節奏。
在麻生教授的身邊,那位領著麻生教授來,希望麻生教授反駁薛一氓的亂七八糟的演算的記者,也微微的開始興奮起來。
因為看麻生教授臉上的表情,他顯然已經和薛一氓的公式、方程槓上了,這兩人正在正面交鋒,而交鋒的結果是可想而知的,麻生教授是日本數學界的no.1,他可不是一位簡簡單單的中國少年就能夠戰勝的,薛一氓,他應該不可能擊敗一個國家的最厲害的數學家吧?
但是,真實的情況卻與這位記者的推想相差甚遠。
麻生教授努力的想要跟上薛一氓的節奏,但是他卻從薛一氓那兒,感受到了一股非凡的壓迫力,這種壓迫力,使麻生教授根本就喘不過氣來。
雖然並沒有在做劇烈運動,但是此時的麻生教授,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他畢竟是年過花甲的老年人了,在面對著如薛一氓這麼強大的對手的時候,他的身體哪裡吃得消?
可是,麻生教授卻非常的倔強,就算跟不上薛一氓的節奏,他還是要勉強的跟隨,但是他的**,已經無法支撐他繼續聽薛一氓的講述了……
「哇!!」
終於,麻生教授的身體負荷超出了極限,從麻生教授的口中,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出來,這位日本國的最強數學家,在薛一氓的面前,也只有落得個吐血昏厥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