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並不長,也不是非常的複雜,可是,朱灼展開密封極好的信紙,只略略看了幾行,他的臉色,就驀地變得嚴肅起來!
具體說來,蘇暖寫的這封,可以叫做求救信!
她說,她被殺手圍堵,卻意外地發現,這些身手不錯的殺手,竟然全部都是朱子國皇室裡的人!
蘇暖說,她不喜歡殺人,而且,更不喜歡殺自己的同胞。殢殩獍曉可這些人,就像是附骨之蛆一般,無孔不入!無奈之下,她只好採取了極端的手段!
蘇暖在信的最後,隱晦地向朱灼道歉,並寫到,昭昭公主,日前受了傷,到現在,還沒有好!
看完蘇暖的信,朱灼微微地苦笑了一下——蘇暖,你是怕我不理會你的信?或者是惱了你,對你置之不理麼?15397318
所以,你就拿了昭昭來做擋箭牌麼?
呵呵……蘇暖,你畢竟是輕看了我,你也輕看了你自己!
朱灼握緊了手裡的信封,沉聲說道:
「來人,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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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充滿痛苦的聲音,響在整個空間,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那是一種心內的支柱,轟然倒塌的宛如世界末日來臨時的絕望!
是的,就是絕望!
朱灼的聲音響徹屋頂,可是,又重重地砸了回來,朱灼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燈光搖曳的宮臀裡,你猜朱灼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滿地的血,還有整個人都沾滿了血的年邁的帝王!
陰森森的宮臀裡,到處都充斥著血的味道,以及殺戮的味道!
朱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剛剛從血泊裡抬起頭來的男子,那個隨手地將吸乾了血的屍體隨手一扔的男子,真的是他的父皇麼?
不,不是,絕對不是!
明亮的燈光下,臀宇裡的暗影,和明亮的燈光交織著,照在那滿地的血漬上,那些暗紅的,那些鮮紅的血漬,正在這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幽幽古色的赤色光澤!
朱灼痛苦地閉了閉眼睛!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是真的希望,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都是幻覺!
回過頭來的朱隸的臉上,有一種滿足十分的恐怖笑意,殘忍而又殘酷,就彷彿是剛剛饕餐了一頓的野獸,正在作短暫的休憩!
「父皇……」朱灼又再喚了一句,輕如夢囈!
朱隸緩緩地轉過頭來,望著兒子之中,最有出息的這個兒子,沾著血的手指,滿足地在唇邊舔了一下,然後,用沙啞至極的聲音說道:
「你,怎麼來了?」是啊,你怎麼來了?你可是看我如何殺戮,如何飲盡生人血的麼?那麼,你可知道,在看到了這一切之後的後果麼?
要麼,就是死,要麼,就成為我的下一個犧牲品!
「父皇,請你放了蘇暖!」
本來,朱灼還想來質問帝王,為什麼要對付蘇暖的。可是,再看看而今的朱隸,哪裡還是那個統領一國的帝王呢?這分明就是一個嗜血的魔君,這分明就是一個任意殺戮的殺神啊!
朱灼的聲音裡,充滿了無以言喻的痛苦——父皇,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荒唐,又是什麼時候,開始了如此肆無忌憚的殺戮的呢?
要知道,那可都是你的子民,那可都是你的百姓啊!
還有蘇暖……
蘇暖,曾為了朱子國的榮耀,曾經那樣竭盡全力。她付出了多少,又犧牲了多少?
她,怎麼能得來這樣淒慘的下場?
聽了朱灼的話,年邁的帝王,在明燈之下冷笑,猶如鬼魅:
「我的皇兒,你可是被她迷住了?」
「父皇……」
聽了朱隸的話,朱灼再看看這滿地的屍體,痛苦得幾乎沒法出聲:
「蘇暖她,是朱子國的英雄啊……您怎麼可以這這樣對她?」
「她為我國,奪得了一等國的榮耀,可是,她也得了不少的好處——」年邁的帝王冷笑著,蒼老得有些混濁的眸子裡,驀地閃過厲兵秣馬一般的冷光:
「沒有人能改變我的決定,除非,你殺了我……」
一把長劍,「啪」的一聲,落在了朱灼的面前,朱隸用一種居高臨下的音調說道:
「朱灼,你如此不濟,枉為我子!這把劍,你要麼去殺了蘇暖,要麼,就殺了我……」
朱灼抬起頭來,睜大了血紅的眼睛——要殺蘇暖麼?不!
要殺父親麼?不!
念頭輪迴,猶如刀刃,在朱隸冷酷如死神的-逼視下,朱灼幾近崩潰——不,他不要殺蘇暖,不,他不要殺父親!
可是,人生的選擇,為何是如此的殘酷?為什麼,這交換,又是非此即彼?
不和,朱灼不會選擇!他不要選擇!
看到朱灼的眸子裡,閃出的痛苦的光芒,朱隸冷笑了:
「抑或,讓我殺了你?」
長劍如水,水如天。映照著年邁的帝王冷酷如冰雪的臉。他朝著朱灼,忽然凝眸一笑,然後,揮起劍,朝著朱灼刺去!
二百了紙具。朱隸手裡的長劍,被朱灼輕易地接住了。他用充滿血絲的眼睛望著朱隸,冷冽無比地說道:
「父皇,若是殺了我,你可不可以,放過蘇暖?」蘇暖的仙境山之路,是何其的危險?蘇暖此時的處境,又是多麼的可怕?可是,自己的父親,卻在這個時候,派出朱子國最精銳的殺手,目的就只有一個——殺死蘇暖,或者是累死蘇暖!
蘇暖,就真的,如此的萬惡不赦麼?
父皇,你何其殘忍?
望著朱灼眸子裡的一線光芒,年邁的帝王,毫不留情地搖了搖頭:
「不,我不會∼」
是的,我不會,即便是你死了,我也不會放過蘇暖!
宛如最深的希望之瓶,瞬間破碎了。朱灼彷彿聽到了無數的碎片,四處飛揚的聲音——他知道的,他知道,他的父親,一直的忌他,不喜歡他,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他的父親,竟然將矛頭指向了蘇暖——難道,那個可笑的理由,就只因為蘇暖拒絕了他的未婚?
父親,你的理由,何其荒唐?
劍在眼前,劍在手中。
一時之間,心碎了無痕的朱灼,毫不猶豫地反手,奪過了朱隸手中的長劍,然後,倒轉手腕,朝著朱隸,一劈而下!
鮮血,濺滿了一屋的明黃!
年邁的帝王,捉住朱灼的衣襟,蒼老的身體,朝著地下,跌了下去!
朱灼的眼睛,被眼前的血,灼痛了。
他原本沒有想到,要殺朱隸的——畢竟,那是他的父親,是帶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人!
畢竟,朱灼並不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
可是,一劍揮下,大錯鑄成,從此之後,朱子國的國主易位,而朱灼,則要從此背負著一個「殺父奪位」的罪名!
朱灼,這樣做,你知錯了麼?
你後悔了麼?
朱灼執劍,站在這濺滿鮮血的宮臀裡,痛苦地閉上了眼睛!12BxQ。
就因為朱灼閉上了眼睛,所以,他並沒有看到,年邁的帝王眸子裡,那一抹解脫一般的笑意!
那個居心叵測的金翅使者,在他的身邊,安下了那樣的眼神,又在他的身體裡,中下了劇毒。而條件,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蘇暖的命!以及打亂五國的平衡!
年邁的帝王,可以不顧惜蘇暖的命,可是,卻不能不在乎,最心愛的兒子心裡,那一抹淨土!
所以,他設計,逼走蘇暖,他設計,讓自己,死於朱灼的劍下!
從此,朱灼,將背負著「殺父奪位」的罪名,可就因為這樣的一個罪名,他反倒安全了。
因為,金翅已經離開,他安排的人,不是朱灼的對手,那麼,作為新生帝王的朱灼,將會以另外一種方式,繼承他的一切!
我的孩子,這已經是我,唯一可以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朱灼「呯」的一聲,扔下手中的長劍,然後,就這樣,穿著染血的長衣,扔下了一地的屍體,扔下了一地的血,一步一步地,朝著臀外走去!
他以為,會引來一場殺戮,可沒有想到的是,宮臀內外,卻沒有一個人把守!也是的,朱隸生食人血的事情,哪裡能讓人輕易地知道呢?怕是這些知道的人,早就被朱隸殺死,又或者是吸乾了血吧?
朱灼搖搖晃晃地朝前走去,他的眸子裡,沒有一絲的表情,彷彿就連靈魂,都被抽掉了!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身影,擋在了朱灼的面前,靜靜地說道:
「三皇弟……你不應該這樣對父皇的!」
「你,真的一早就覬覦那個位置麼?」
朱灼站住了。他的身後,血腥遍地,向前,則是一條充滿荊棘的王者之路!
那個渾身是血的三皇子臀下,就站在這深秋的暗影裡:
「不,我只為了她而已!」
朱灼生澀得沒有一分暖意的聲音,依稀的,帶著說不出的苦澀。猶如沒有成熟的栗子,被泡在黃連裡面煮了,那種苦,根本沒人能理解!
是的,朱灼,他只是為了蘇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