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廢柴」變成「英才」的第一步
蘇庸離去了,小小的院落裡,又恢復了一往的平靜,只是,和往日不同的是,這平靜之中,隱隱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天下太平了。殢殩獍曉笑也不用了,敷衍也不用了!蘇暖面對著寒冰這個新任的下屬,她實在沒必要浪費表情。接下來,她得好好地和寒冰,進行一下所謂的互動了!
因為,在蘇暖的心裡,每一個,想要留在她身邊的人,都必須向她證實自己所存在的價值,並能將這個價值,發揮到最大的程度!
蘇暖不養廢人,同樣的,她也不養活靠不住的人。雖然,寒冰是死士,可是,蘇暖更想知道,除了持劍殺人,飲血不留痕之外,這個寒冰,有沒有值得自己留下的潛質!
樹頂的濃蔭,將所有的陽光的烈焰,全部都隔絕在外。陽光,被濃濃的枝葉,割裂得星星點點,那樣不規則的光點,落在蘇暖的臉上,彷彿給她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面紗。
蘇暖嘴角的弧度,微微地彎了一下。
她的眸光,穿過濃濃的樹蔭,落在一側站得中規中矩的寒冰臉上,淡得看不表的笑意裡,猶帶著星星點點的寒芒——天下第二的暗衛,還不足以令蘇暖看在眼裡,而蘇暖看在眼裡的東西,希望寒冰能有,並且慷慨地給予!
涼風繞花樹而來,輕輕地穿過牆角,想要偷看一下這位年輕的主子,怎樣訓誡自己的下屬。
蘇暖端坐在方纔的石凳上,就那樣望著寒冰,靜靜地,不帶任何表情的。直到空氣中的壓力,使寒冰不自然地動了一下,她才淡淡地開口:
「其實,你知道的,我並不需要你保護!」蘇暖當然不需要人保護,她需要的,只是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如此而已!
有些事,蘇暖大可以自己處理,而且絲毫不露痕跡,可有些事情,蘇暖卻不想讓人知道,和自己有關。而另外總有一些事,是蘇暖不方便、抑或是不能出面處理的。那麼,在這個時候,她就需要一個理由,一個類似於擋箭牌的人,來對她的行為,或者推托,作出一個名正言順的解釋!
寒冰望著蘇暖,長年不見日光的臉上,有一種類似病態的蒼白。他望著蘇暖,平淡得彷彿一潭死水的眼裡,終於有一抹微妙的表情閃過:15236675
「寒冰自然知道這層,寒冰更明白,小姐至所以肯收留寒冰,只不過是想掩人耳目而已!」
寒冰的聲音很淡,很輕,語調中,隱隱地帶著些隔絕於人世之外的冷,還有無情。是的,他只是一把劍,充其量,也只是一把比較利的劍而已。他知道,有些事,沉默永遠比雄辯來得更加有用。可是,面對這個小小的主子,寒冰還是忍不住地,說出了最心底的話!
又或者說,寒冰其實也在賭,他賭蘇暖的意思,和他猜測之中的,一模一樣!
聽了寒冰的話,蘇暖的瞇子,習慣地瞇了起來,她冷笑:
「你,很聰明!」只可惜,太過聰明的人,都比較短命,而假裝聰明的人,則通常死得比較快!
寒冰的眸子,微微地下垂,在蘇看不到的角度,閃過一抹冷光,快得幾乎令人以為花了眼:
「寒冰從來不覺得,一個擁有上古神器的主子,還會將將屬下的這些微末功夫,放在眼裡的!」若想得到上古神器,除了運氣,還要有絕對的能力,以及,值得神器依附的先決條件。寒冰從來不以為,會有單單靠「幸運」二字,就可以解釋一切!
唯一的解釋就是,蘇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主子,而她擁有神器,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聽了寒冰的話,蘇暖蒼白到幾近透明的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就憑你能看到我擁有神器的這一點,你可以做我的暗衛了!」
寒冰握在袖子裡的拳頭,終於都鬆開了。他輕輕地吁了口氣。
說實話,知道自己未來的主子,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兒時,寒冰的心裡,是有些不舒服的。
要知道,寒冰之名,名滿整個大陸,他向來是血腥裡去,風雨裡來。殺戮和黑暗,是他唯一的舞台,手裡的長劍,是他唯一的夥伴。他的使命,就是面對危險,面對殺戮。
可是,他卻要受命去保護一個小小的女孩!
十幾歲大的女孩兒,能做什麼?
要麼是嬌縱成性,要麼是養尊處優。陪在那樣的人面前,對於寒冰來說,不是清閒,不是優裕,而是恥辱,是作為一個傑出暗衛的最大的恥辱——
他,猶如尖刀,可以插向任何人的心臟。他,猶如得箭,可以射穿任何人的身體。可是,他唯獨不想去管的,就是那些兒女嬌縱,意氣紛爭的小事。在他看來,那不啻是在浪費他的生命。
可是,寒冰的命,是蘇庸救的,而且,一救就是兩次,所以,寒冰生是蘇庸的人,死是蘇庸的鬼,可以說,只要寒冰在生一天,無論蘇庸要他去保護什麼樣的人,去做什麼樣的事情,他都只有服從,而絕對不會逃避!11VKP。
所以,寒冰來到了蘇暖的面前。
多少年後,寒冰永遠都還記得這一天——在那個平凡的午後,那個年輕的小小女孩兒,只向他投來輕輕一瞥,就快速地移開了眼睛。可是,視線如冰火般交錯一瞬間,寒冰那淡漠得幾乎不再跳動的心,卻被狠狠地扯了一下!
那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囂張眼神,那是滿天神佛在天,世間任我獨瀟灑的自信眼神。那是遇神殺神,遇佛弒佛的冷酷,還有決斷。那眼神,猶如寒星,照徹這個荒唐的世間。那眼神,猶如上位尊者,彈指之間,生殺予奪!
那是寒冰終其半生,從來都沒有看過的眼神。一一暖異太。
而寒冰,在那一雙清亮得藏不下任何瑕疵的眸子裡看得到的,不是他的殺戮前生,只有他的荒涼如土的後世——那是一對,你只要看上一眼,就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的眸子……
時間,就些被分割。將寒冰的人生,割裂成前生後世。他忽然有一種預感,他的人生,從此改變!
蘇暖給了寒冰一個選擇的機會。可寒冰知道,這也是考驗自己的機會,如果說,他沒有通過這個考驗。那麼,等待著他的,沒有人能想得到。
雖然,寒冰知道,蘇暖一眼就看清了他隱藏在內心的想法。可是,他還是選擇了直言不諱。又或者說,他選擇的,是決定此後半生的道路!
寒冰選擇了蘇暖。不單單是因為神器,更因為那個女孩兒在眸光投向他的瞬間,眼底的滔天的自信,以及敢朝天拔劍的強大氣魄!
於是,寒冰知道,這個世間的生存規則,將因為這個小小的女孩兒,從此改變!
所幸的是,寒冰作了最正確的選擇!所以,他此後的一生,便翻開了全新的一頁!
*****************************小小的分界線****************************
盛夏的夜,靜謐而且安詳,只有月光透過樹梢,悄悄地來到大地。
遠來的風,吹動夜行人的鬢髮,也吹動山間的花木林草。彷彿是誰,拖著長長的衣裙,在山坡上起舞。近處的樹木,投下斑駁的畫面,或大或小,或密或稀,或幾何圖案,或黑色的陰影,不像世間的畫面,
蘇暖就站在那一片高崗之上,冷冷地望著那一群狼狽不堪的「廢柴」班學生們,正跨越她設置的重重障礙,朝這邊艱難地跋涉著!
出乎蘇暖的意料之外,昭昭公主是來得最早的一個。
只是,此時的紅衣公主,再沒了平日裡嬌縱、明艷的神色。她的頭髮散了,她的衣服破了,她的身上,被劃出了無數條血痕,就連她的手上,還有臉上,都浮著斑斑的血跡。
乍一看到蘇暖,昭昭公主好像是完成了一項重大的歷史創舉一般,對著蘇暖伸出手去:
「嗨,蘇暖,我來了!」昭昭公主的笑很艷,昭昭公主的笑很媚,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成就感,便她看起來,分明的惑人。她望著冷月之下,那個臉色冷得猶如雕塑的女子,不由地大喊一聲,蘇暖,我來了……而且,我是頭一個。
蘇暖淡淡地抬頭望去,沖昭昭公主微微一笑,那樣冰冷,那樣明妍的笑,就好像是億萬顆星辰落到了她的眼裡一般,璀璨無比。
然後,蘇暖開口,只用了一句話,就將昭昭公主所有的開心,全部都凝滯到臉上:
「昭昭,你高興得太早了,這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
「哼,本公主不怕……」
昭昭公主雙手叉腰,對蘇暖做了一個「我是廢柴我怕誰」的招牌動作,表示對蘇暖的話,不以為然!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只要能獲得力量,即便是再苦再累,總好過世間百色的眼光吧!
望著廢柴班的學生們,雖然艱難十分,可都如約跟了上來,蘇暖終於微微地笑了起來:
「昭昭,希望到了最後,你還能笑得出來!」
是的,笑到最後的,才是最好的!
***************鈴兒的分割線****************8